“當然算，你也是我的。”

“哼，你再這樣說話，信不信我殺了你。”還是申屠寒逝應有的風格。

“嘿嘿，不信。”楚歌開心道。

爭到底，都是他的了。真是勞煩了這些打工人呢。

兩人休息了好一會兒。規定的時間已經結束了，來接的直升機直接被楚歌給攆走了。

打起來不管，嬉皮笑臉地過來干啥？要不是遇到了這個姑娘，楚歌覺得這架飛機十有八九是來給他收尸的。

她可是他的救世主啊。楚歌看著申屠寒逝的眼睛含情脈脈。

“看什么看，能動了就去收尸去，看看有哪些還是能吃的。”申屠寒逝被楚歌看的怪怪的，感覺有種從來沒有過的情緒，在心中滋生。她下意識地想要回避。

“就知道吃。”楚歌打開問那些人要的醫療箱，給申屠寒逝擦拭著身上的鮮血。

“我自己可以的。”申屠寒逝拒絕道，她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沒讓人給她擦過傷口了。

“哪有受傷了還要自己處理的，別動就行了，肌肉很酸吧，回去可以泡個熱水澡。”

“嗯？”申屠寒逝疑惑道。

楚歌轉念一想，營地里好像就沒有可以泡澡的地方。“你一年四季都是怎么洗澡的？”

“跟你們一樣啊。”

“啊？！”楚歌啞然，直接失聲了。

跟他們一樣，在河里嗎？

“這兒沒有四季，不冷的。”申屠寒逝說的很平淡。

這種平淡，甚至讓楚歌都沒法接話。

“水也挺干凈的。不知道你們為什么每次來都要吵吵。”申屠寒逝甚至發出了疑問。

楚歌真想明天就帶著她從這兒出去，去洗澡~

“泡澡是件很舒服的事，日本有各式各樣的泡澡球，放在水里就會化開，特別好看。”楚歌耐心地說，她從沒跟女孩說過這些。

“能干嘛？”申屠寒逝眼里的疑惑更甚，泡澡跟洗澡有什么區別？泡澡為什么要用泡澡球？很好看又有什么用？

楚歌擦完外面的傷口，正準備用酒精給她消毒，被這句話給弄懵了。想來這姑娘從小到大也沒有什么少女心。

“說不清楚，以后帶你去就知道了。”

“日本？就是櫻花和雪嗎？”申屠寒逝呆呆地問。

楚歌展顏一笑，“嗯，對。就是櫻花與雪。”

“哦哦……”申屠寒逝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看上去可可愛愛。

“可是我不能出去。”

“啊？為什么？”

“我從小就住在這啊。啊！你輕點！”

“不好意思，這是傷口和酒精的正常作用啊。”楚歌覺得自己就算輕點，酒精帶來的疼痛也免不了啊。

“哦……”申屠寒逝一愣，為什么別人給她擦傷口，她會喊疼呢，明明自己擦拭的時候，從來不會啊。

“從小就住這，跟你能不能出去有什么關系？沒關系，我帶著你。”楚歌拍了拍胸口，示意包在他身上。

“我爸不讓我出去。”申屠寒逝說道。

“為什么？你都多大了。”楚歌不解道，這個倒霉教官管女兒還管的真嚴啊。

“因為……”申屠寒逝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不能說。”

“你很想找個人傾訴不是嘛，說啊，我愿意做個聽眾。”楚歌感覺自己已經都快要不像自己了。想起他這些年撩妹的經歷，通常都是還沒聊幾句就開始摟摟抱抱，還沒幾天就直接上床。雖然這也有從小受到他爸熏陶的原因，但做的是他自己，不是嗎？

他第一次產生這種，想要跟一個女孩談心的感覺。

第一次。

“哼……我媽媽，跟人跑了。”

楚歌一驚，自己老婆跟人跑了，所以對女兒管的很嚴，可以理解。

“好可笑，你別笑啊。”申屠寒逝自嘲道。

“嗯？怎么？”楚歌有些摸不著頭。

“我媽媽她，愛上那個男人了。可那個男人只是和她玩玩，她失落地回來找我爸那個老實人。路上……被野獸給咬死了。哈哈哈哈……好笑嗎？”申屠寒逝滿臉悲戚，低著頭的楚歌突然僵硬了。

這個故事，為何似曾相識。

這么多年以來，楚羽欠下的風流債，不勝枚舉。但傳聞最廣的，是他僅僅用一次度假和一個晚上，就得到了一個女人的心，間接害死了她。

楚歌一直都不以為然，甚至把這件事當作父親渣男生涯的最高成就。

“那個人的名字，你知道嗎？”

“知道，怎么會不知道呢。楚羽。聽上去多大義凜然的名字，呵呵。你說，男人是不是都這么惡心。”

“……”楚歌拿著棉簽的手在劇烈顫抖。

“咦？怎么不說話，對了，還沒問你名字呢，好像一路上叫了你好多遍傻子。”申屠寒逝呵呵地笑著。不知為何，她今晚好喜歡笑。

這個問題拋出，楚歌更是無從回答。顫抖，還是顫抖。

隨著沉默的時間越來越長，申屠寒逝也逐漸意識到了事情不對。

她定了定心神，這才注意到楚歌的身體在顫抖。“你怎么了？冷嗎？”

楚歌還是沒有回答。他人生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情緒，那么的復雜。

“怎么了？”申屠寒逝聲調不覺間提高了很多，她有了種不詳的預感。

“那個……”楚歌最終還是出聲了。“你可以相信我嗎？”他抬起頭。

“啊？相信你什么？”申屠寒逝與他四目相望。楚歌的眼神十分炙熱，蘊含著極其濃烈的情感。

但他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沉默中，無數思緒在申屠寒逝腦子里閃過。有一個那么殘忍，但她的第六感告訴她，就是那個答案。

“你叫什么，快說。”聲音冰冷，恢復到了最初見面時的樣子。

“我喜歡你，你給我的感覺從未有過，我今晚說了太多從沒說過的話了，我……”

“回答我的問題！”申屠寒逝打斷了他，將自己的胳膊從楚歌手里抽了出來。

“……”楚歌低著頭，不斷顫抖。以前他經常嘲笑燁清寒的矯情，嘲笑他不能像自己一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現在他多么希望自己就是燁清寒，是那個這么多年沒有任何出格行為，一直在等一個人的形象。但他的形象則是……

“說！”軍刀又一次落在他的脖子上，楚歌今晚受到過不少次死亡的威脅了，這一次最痛。

心痛。

“老爺，要不要開槍，那個姑娘感覺真有可能殺了少爺。”

“你特么在說什么！”楚羽一巴掌想扇過去，手又停在半空中。

“原來是她的女兒啊。”他喃喃道，神色有些糾結。

他從兒子剛才的行為里看的出來，那小子看上這姑娘了，但是偏偏……

楚羽無能為力地握著拳頭，以后還是不要亂泡少婦了，免得自己的兒子看上她女兒。

呸呸，怎么還在想這個……楚羽抱著頭，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其實也希望楚歌能遇到自己的真愛，上了年紀之后，他也想要有一個能一直陪在身邊的人，但是放眼看去。每當那些人摟著脖子就坐腿上后，他是一點也沒有愛情的想法。

別問楚歌他媽是誰，問就是楚歌自己也不知道。相比申屠寒逝的母親而言，楚歌的母親是真的很聰明。生下孩子后，連人帶一封鑒定證書寄到楚羽家，啥責任也不負。

他本來就是楚羽太猴急的產物。

“你說啊！”申屠寒逝越來越堅定心中所想，淚水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楚……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申屠寒逝大笑道，笑聲字字扎在楚歌心里。

軍刀就在楚歌的皮膚上顫抖，汩汩鮮血流下。

楚歌感受著這種痛，一點都沒后退。

不知過了多久，楚歌的傷口都麻木了。刀從申屠寒逝手中落下。落在濃密的草叢里，一點聲音都沒有。

“相信你？你和你父親不一樣是嗎？”申屠寒逝木木地問，什么表情都沒有。

楚歌還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不一樣？有什么不一樣？

“哈哈。”申屠寒逝知道答案了。

“滾吧，趁我還沒殺你。你喜歡我？然后呢，然后再把我弄死嗎？滾！”

楚歌沒有動，剛才那么多人想殺他，他都沒有這么無力。

“還不滾吧，哦對，我命令不了你。不好意思，我忘了。小女子身份低微，跟你玩不起。還請你放過我。”申屠寒逝扯掉楚歌包在她身上的紗布。

臉龐冰冷，比最初還多了一份絕情。

“申屠寒逝！”楚歌大喊道。

“別喊了，我這種名字，適合仇人追殺的時候喊。不適合被浪蕩的公子哥表白。”那背影越走越遠。

為什么，為什么要有這樣的巧合。

月光映出了女孩的眼淚，她才有個那種朦朧的感情啊。她沒有青春，才剛剛感受到青春開始，結果就發現是繼承了母親悲慘的命運。

才不會呢，才不會給他們家的男人第二個機會。申屠寒逝走著走著就開始狂奔。她可沒有什么專屬飛機的接送，她從小都是孤身輾轉在這片荒原上。

“申屠寒逝……”楚歌還呆在原地，一遍遍低聲喊著這個冷酷的名字。

寒是她父親的祝愿，逝代表她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