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落幕余暉(中)
- 歸虛之天
- 似夢還醒
- 3623字
- 2020-11-01 10:26:29
聽到這個答案,圣使眉頭微微皺起,沉默很長時間后,問道:“只要你能加入我們,他們許諾的好處,我都能雙倍補償給你。”
“真的嗎?”聞言劍歌行驚喜萬分,旋即又露出為難之色,說道:“我?guī)煾祻男〗虒?dǎo)我,人無信不立。你啊你,怎么不讓我早點遇到你,現(xiàn)在好了,白白害我損失了數(shù)壇美酒,你該罰。”
說罷,手中的長劍發(fā)出一聲清鳴,化作一道淡淡的青色劍光,撕風裂空而去,凜冽的劍意直刺圣使頭顱,仿佛要將其貫穿。
“黃口小兒,竟敢戲耍本座。”
圣使算是看出來,此人根本沒有投敵之意,方才的那些話不過是在拖延時間,好蓄力發(fā)出這一殺招。
當下含怒出掌,陰寒的掌力呼嘯而來,帶起如惡鬼咆哮般的氣勢迎向了飛劍。
申屠鴻看過這招的厲害,立馬對劍歌行出聲喊道:“快躲,此掌怪異非凡。”
聞言劍歌行也不敢拖大,飛身遠離原地。
果然和當初與申屠博對決時的掌法如出一轍,不過劍歌行的修為畢竟不如申屠博,在飛劍刺穿了掌印后也失去了前進的力量,跌落下來,而掌印去勢不減,直接轟在了之前劍歌行站立的地方,巨大的力道使得碎石飛濺,煙塵四起。
看到這一幕,劍歌行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心想:還能這么玩,這要是被打中了,不死也脫一層皮啊!
“他的力量大半都耗在了凝結(jié)胎丸之上,不能給他喘息之機。”
申屠鴻的臉上滿是堅毅之色,手中的長槍舞的是虎虎生風,帶著一往無前的戰(zhàn)意殺向了圣使。
劍歌行也不甘其后,在剛剛的震驚中收回了心神,手指一掐法決,地上的長劍,帶著一聲清脆的鳴叫再次飛向了圣使。
“不知死活的小輩,讓你見識見識,本座的道法。”
圣使見二人又要襲殺過來,心中憤懣不已,只差一點……就差一點自己就能將胎丸凝實,若是沒有這兩個人的阻礙,大成之境唾手可得,當下也是發(fā)起狠來,厲聲喝道:“怨靈噬魂。”
甕……
數(shù)道黑影自圣使的黑袍下飛出,發(fā)出凄厲了嘶吼聲,它們徘徊在祭天臺四周,途中若是有人不小心觸著一絲便會神魂離體,化為一具冰冷的尸體。
看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將士,申屠鴻憤憤的說道:“該死。”
面對這等詭異的法術(shù),雖然警惕但絕無畏怯。
見眾人全都畏懼那些游蕩的怨靈,不禁哈哈大笑起來,沖著申屠鴻和劍歌行道:“爾等小輩,焉能與本座相抗衡,去。”
一聲令下,游蕩的怨靈宛如聞到腥味的貓般,全都呼嘯裂空高速襲來。
即便二人早有準備,但依然被這些怨靈交纏上了,好在二人修為高深,血氣旺盛,沒有被這些怨靈一觸離魂,否則這戰(zhàn)也就沒法打了。
可即便如此,二人的殺伐招式依然受到很大的影響。
怨靈實在太多了,無論那個部位不小心觸及到了怨靈,體內(nèi)的元氣便會被抽走一份,長此以往,不用圣使出手,二人便會累死在怨靈之中。
看到越逼越近的怨靈,劍歌行當下將心一橫,咬破自己的食指,逼出一滴精血涂抹在劍身之上,然后將飛劍拋上半空,手上快速掐動玄奧的法決,大喝一聲道:“天劍!”
一眼望去,飛劍懸在空中如凝固一般,紋絲不動,劍體散發(fā)出璀璨的光輝,越來越亮,宛如黑夜中的明月那般光彩奪目。
祭天臺四周的眾人,情不自禁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空中的飛劍,怔怔發(fā)呆,皆是被接下來的一幕驚到了。
無數(shù)道亮白劍氣自飛劍中射出,每一道劍影都是那般凌厲強橫,撕裂空氣,在空中飛速疾馳,發(fā)出唰唰唰唰的聲響,猶豫正在海洋中游玩的魚群那般密集。
劍歌行手上的法決一刻不停的掐著,嘴里心疼的說道:“這回真的虧大了,申屠鴻,酒要加倍。”
申屠鴻當然明白這樣驚人的招數(shù)使用出來不可能沒有代價,當下也是豪爽的應(yīng)道:“沒問題,管夠!”
劍歌行手上的法決終于掐到了最后一道,旋即大喝一聲:“疾!”
無數(shù)細小的劍氣似流星火雨般四散飛濺,噗的一聲聲輕微的悶響,怨靈在劍氣擊中的瞬間像是被暖陽照耀下的春雪飛速消融在空中。
劍歌行緊緊的掐著手中最后的一道法印,額頭上的冷汗絲絲冒出,嘴里微微喘著粗氣,顯然這樣的招式運轉(zhuǎn)對他的負荷相當?shù)拇蟆?
見四周怨靈皆以消滅,劍歌行將目光投向了依然端坐在祭天臺上的圣使,雙手掐印指向空中懸浮著的飛劍,道:“聚!”
便見無數(shù)劍氣在空中畫出一道圓融的弧線,閃電般再次飛入飛劍之中。而飛劍隨著劍氣的回歸,光芒更盛幾分,隱約更人的壓迫感也增加了數(shù)倍。
當所有劍氣歸位,劍歌行不在停息,因為他快要到極限,體力嚴重透支,連站立著的雙腿都在微微顫抖。
只見他右手食指與中指并攏,遙指圣使的方向,暴喝一聲:“天劍出,神鬼同誅!”
巨大的劍影散發(fā)著驚人的威壓,攜煌煌天威,呼嘯裂空而去。
即便是飛劍未至,也能感到皮膚生生作痛,如芒刺骨。圣使不由的輕吐了一口濁氣,緩緩的站起身來,這一招若不用十成力阻擋的話,自己會身死道消,而用了十成力,就不得不中斷胎丸的凝結(jié)。
這一刻,圣使的心中沒有憤怒,有的只是深深的無奈,看著即將到來的飛劍,呢喃道:“難道這就是我的宿命嗎?”
微微嘆息了一會,再次收斂心神后,圣使目光如炬的盯著飛劍道:“即便本座今后無緣大道,也不是爾等小輩可以欺辱的。”
說罷,周遭陰風陣陣,吹的身上的袍子獵獵作響。
“玄元氣罡。”
圣使的雙掌迅猛的向前推出,一道灰白色半圓形氣罩牢牢的將其包裹住。
轟隆一聲。
飛劍撞上了氣罩,發(fā)出沉悶的巨響,卷起濤濤氣浪向著四周擴散開來,將離得近的將士吹的身形不穩(wěn),一個趔趄栽倒在地。
這氣罩薄如蟬翼,卻在撞上飛劍時堅如磐石,任劍歌行如何加大力道,依然無法動它分毫。
在僵持了十數(shù)息之后,劍歌行終于支持不住早已疲憊不堪的身軀,手上的法決一松,仰天倒下在地上,聲音若有若無的說道:“你們繼續(xù),喝酒的時候叫我……”
話音漸漸消失,竟是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
見如此恐怖的劍招都奈何不了圣使,申屠鴻的內(nèi)心感到絕望。
即便是自己父親身死之時,他都依然心懷拯救文江城的決心,但是此刻他越發(fā)的無助。
圣使緩緩收功,那一劍他雖然擋下來了,但對體內(nèi)靈氣的消耗也不小,遠非旁人看到的那般輕松。
“能把我逼到這個地步,你倒是比你那個無能的城主父親強些。”
圣使看著目光呆滯的申屠鴻憤憤不已,言辭決絕道:“不過也只能如此了,我這就送你一程,讓你們一家人團聚。”
圣使的身形化為一道殘影,眨眼間便來到申屠鴻身前,伸出右手一把掐住申屠鴻的脖子,將其提了起來。
“少城主……”
鄭重等人見此皆是大驚失色,紛紛想要上去營救,卻被護城司司長帶人攔住了。
申屠鴻的重要性雙方都清楚,只要申屠鴻一死,文江城最后的希望便破滅了。
“好強的怨念啊!是誰喚醒了老夫!”
就在申屠鴻失去意識之后,突然一道沉穩(wěn)宏亮的聲音響徹心靈,將他的心神拉入到了一個未知的空間中。
一輪明月高掛,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當申屠鴻再次恢復(fù)意識之時,他已經(jīng)身處在一片昏暗陰涼的湖面上,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的壓抑到了極點的情緒得到些許的安寧。過了片刻,他的呼吸反而很奇妙地變得緩慢下來,臉上神情竟比先前更加冷靜沉著。
申屠鴻緩緩抬起頭顱,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虛幻透明的中年男人,他正懸浮在空中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自己。
“魂體。”
申屠鴻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的身份,回想起圣使沖過來掐住他脖子的那一幕,不由的將眼前鬼魂當成是對方的邪法,當下面容嗔怒道:“惡賊有什么手段就使出來吧,拿這種無用鬼魂來想嚇唬誰啊!”
那中年魂體面容微微一凝,微怒說道:“小子,膽子倒不小,老夫馳騁太虛幾千載,你還是第一個剛無視老夫的人。”
說罷,衣袖一揮,頓時湖面卷起千層浪,聲勢駭人直接將申屠鴻拍進了湖水中。
湖水冰冷徹骨,但卻意外的沒有讓申屠鴻有窒息感,除了無法控制自己不斷下墜的身體,申屠鴻感覺這一刻自己像是一條水中的魚兒,自由舒暢。
“嘖嘖!”望著已經(jīng)消失在湖水中的申屠鴻,中年魂體不禁搖了搖頭,疑惑道:“靈魂中沒有老家伙的氣息,身上也沒有修煉過歸天秘法的痕跡,骨墜怎么會在他的手上?”
“難道……”
思索了片刻后,突然眼中精芒乍現(xiàn),虛幻的手上掐動著法決,心道:觀天。
中年魂體的腦海中飛速回放著申屠鴻從出生至今所經(jīng)歷過的人生,最后畫面停留在鐵匠鋪中陳遁一將骨墜遞給了申屠鴻的那一刻,一連掐動了三遍法決,使得他本就虛幻近乎消失的魂體又淡薄了幾分。
只見中年魂體緩緩松開手上的法印,整個人好像都放松下來,臉上更是露出戲謔的笑意,說道:“老家伙啊!老家伙啊!你也有百密一疏的時候啊!哈哈……”
說著說著竟然大聲笑了出來,笑得舒暢無比,好似大仇得報,要將壓抑許久的郁悶之氣宣泄一空。
好似想到了什么,中年魂體連忙止住笑意,目光露出狡詐的神色,像是在謀劃著什么。
只見他大手在虛空一招,原本已經(jīng)沉入湖底的申屠鴻徐徐上升,再次浮現(xiàn)在中年魂體面前。
中年魂體捋了捋下巴并不曾在的胡須,露出自以為和善的笑容問道:“你是叫申屠鴻對吧!”
申屠鴻心中疑惑不已,不知對方又要打什么注意,索性也不答話。
中年魂體上下打量了一下申屠鴻,然后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倒是個修行的好苗子。”
申屠鴻被那目光看的心中一陣惡寒,不安的問道:“你到底想干嘛?”
“小子人不大,脾氣不小,倒是有老夫當年幾分率直。”
中年魂體不急不慢的說道:“小子,你想要報仇嗎?又或者說,你渴望變強嗎?”
不知為何,雖然申屠鴻不斷的告訴自己眼前的這個鬼魂有古怪,但對方的話卻有一種強烈的感染力,讓人深信不已。(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