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臨江仙
- 星璇棋局
- 楓向晚
- 2201字
- 2020-11-01 10:15:28
福安客棧來客人了,還是住店的客人。一大早陳青云就在花姐河東獅吼下給拎在客棧門前站臺。
就倆人,一個道士,一個和尚。一個只喝酒,一個只吃素。陳青云郁悶啊,就倆出家人,還大張旗鼓地,讓自己在這充門面。陳青云把搭在肩上的抹布,拿在手里,百無聊賴地甩過來,甩過去。
“咳咳”花姐站在柜臺里,瞪了陳青云一眼,陳青云立馬整了整衣衫,弓著腰,笑呵呵的走到桌前。
“兩位大師吃好了么,還需要點什么,盡管說,小店雖然簡陋,但吃喝樂子全都有。”
“小兄弟家的齋菜不錯。”長髯道士捋著胡子說道。
陳青云瞥了那道士一眼,你又沒吃你怎么知道。這話只能在心里想,盡管心里不屑,陳青云還是滿臉堆笑“道長好眼光,我們福安客棧的齋菜可是一絕啊,當年圣上微服私訪在鄙店吃過一道春雷驚龍,那是贊不絕口啊…”
看陳青云吹的過了,老板娘笑瞇瞇的走上來掐了一下陳青云,“道長真是好酒量,這是小店自己炒的茶,請道長和大師嘗嘗。”
對面的胖和尚一直閉著眼,此時也睜開雙眼,“阿彌陀佛,多謝施主。”
花姐趁機拉過陳青云,“臭小子,不吹牛能死啊。”
陳青云訕訕地說道“花姐,將來我可是要闖蕩江湖的大俠,肚子里沒點貨哪能在江湖上混。”
“就你,還大俠。”花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許是聽見花姐與陳青云的對話,那長髯道士對著陳青云道“既然貴店贈了茶品,那老道我也給小兄弟說個故事吧。”
陳青云是個閑不住的主兒,有故事聽當然開心,當即應了聲“好嘞”,待陳青云坐定,長髯道士捋著胡子問道“小兄弟可知,這臨江曾有仙人臨凡?”
陳青云撓了撓頭,臨江倒是有個碼頭叫仙人渡。
道士也不待他回答,自顧自道“很久以前,這里只是一個小漁村,此間百姓都靠臨江過活,近水的魚,經過數代人的捕撈,數量越來越少,村民無法只得往臨江深處去,然,臨江深處風大浪急,多漩渦暗流,十分危險。”道士喝了口茶,繼續道。
“臨江深處雖然危險,但也造就了村民出色的水性,日子倒也還過得去,直至有一年,臨江大水,眼看漁村就要被吞沒,一個身著白袍,腰懸三尺青鋒的年輕人出現了,”道士故意頓了一下,陳青云連忙遞了杯茶過去,道士點點頭。
“那年輕人就這么平靜的迎著江水走去,就像是在做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說來也怪,肆虐的江水在年輕人的腳下溫順的就像綿羊,強大的水勢無處發泄,積蓄形成了滔天巨浪。”道士轉過頭看著陳青云,“你猜他做了什么?”
正到關鍵時刻,陳青云哪有心思去想,只是催促道士快說。
“那白袍年輕人只出了一劍,滔天巨浪碎成了漫天雨滴。”老道士看著茶杯里的水,似乎在想著什么。
陳青云急道“那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后來,年輕人走進臨江深處再沒出現,臨江也再沒有洪水肆虐。”
末了,道士又補充了一句“他走過的地方就是仙人渡。”
聽到再無白袍青年的消息時,陳青云心中有些失落,但少年人的心性很快就被故事里通天徹地的神通給吸引。
等陳青云回過神來,和尚和道士已經不見了,大概回房了吧陳青云暗自想道。
樓上東邊廂房,和尚靜坐木榻之上,道士半臥木床,正看著一本泛黃的舊書。
“為何給那少年講故事,偏偏還是這個故事。”胖和尚面上古井不波。
“那孩子有慧根,總要給他點希望,江湖太老了。”道士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書。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若他走上這條路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和尚閉上眼睛,似乎嘆了口氣。
隨后整個房間陷入沉寂。
這邊陳青云又偷偷溜出來,去找了死黨許三,結果許三胳膊上的淤青被他爹給發現,又是一頓胖揍,許三被禁足了,陳青云只能在心里為他默哀。
無事可做的陳青云,一個人晃蕩到觀水樓,這是臨江城一處盛景,樓上多有文人墨客留下傳唱千古的佳句。
陳青云自然對這些千古名句沒有什么興趣,當年花姐為教他讀書寫字可是花了不少錢和心思,結果在氣走九位教書先生之后,陳青云終于不負所望,字認識不少,也會寫不少,吟詩作對肯定是不成了,但偶爾給永安巷的小青姑娘寫封情書還是夠用的。
小青是大通米鋪,李大通的女兒,陳青云對小青可謂是一見鐘情,只是在寫了數十封情書也沒得到半點回應之后,陳青云有點泄氣了。
許三也說過他兩八字不合,站一起也沒點夫妻相,陳青云在敲了許三滿頭包之后,也只能認命了。
別看陳青云當時垂頭喪氣,跟丟了魂兒似的,第二天照樣拉著許三看戲,逗狗,還有偷看許三隔壁家王寡婦洗澡。
扯遠了,陳青云來觀水樓,沒有其他原因,因為在這里能看見仙人渡,整個仙人渡盡收眼底。
陳青云兀自在那邊盯著仙人渡怔怔出神。
這邊上來兩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穿青衫的道“聽說了嗎,過兩天臨江城城主辦七十大壽,請了七個戲班子在蓮花橋下連唱七天。”
穿白衫的答道“難怪這些天,臨江來了好多外地人。”
“可不是,到時候一定要去看看,說不定還能碰上段露水姻緣。”兩個書生說著越來越小聲。
七十大壽,到時候肯定有很多人,沒準能碰上上次那個醉酒大叔,陳青云心里暗自想道。
陳青云從觀水樓回來后,看見道士正獨自一人飲酒。
陳青云快步走上前去,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小子有些事情想要請教道長,不知可否請道長解惑。”
“但說無妨”道士拎著酒壺,應了句。
“敢問道長世間是否真有神仙?”陳青云問道。
“神仙?我問你仙字何解?”道士似乎醉了。
陳青云一時語塞。
“人在山中是為仙,歸根結底不過還是人而已,這世間哪有什么神仙,不過是人心不足罷了。”道士說完搖搖晃晃的上樓去了。
不管陳青云如何追問也不肯再說半個字。只留下陳青云在那兀自揣測。
難道這世間真沒有神仙,那天的醉漢,手段出神入化,如果沒有神仙,道長為何要給我講臨江仙的故事…陳青云一時有些入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