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葉振逸的憤怒
“這?”聞言,葉振逸俊朗的星目中掠過一抹深沉。
葉振逸微微低頭,隱藏起眸子里的真實情緒,他在九皇叔面前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冷靜,想了想,兩家娶錯新娘子的事遲早會被眾人知曉,根本無法隱瞞,斟酌了下語句,硬著頭皮問道:
“九皇叔,不知微臣的妻子是否在你府上?”
無視葉振逸壓抑的憤怒,宗政墨慢悠悠地說:“你的妻子自是在你府上,怎會在本王的王府?”
停頓了下,宗政墨勾唇道,“本王的府上只有一位女人,那就是本王新娶的王妃,不過她昨夜太過操勞,還在睡覺,沒起呢?”
話里話外說的甚是曖昧,鄭媛的清白被他毀得干凈。
葉振逸驚駭,踉蹌著后退了幾步,溫潤清俊的臉龐瞬間變得煞白,頹然道:“可否允許微臣拜見一下王妃。“
“不能。”宗政墨下顎微抬,毫不留情地拒絕,宣誓主權,“本王的王妃,哪能隨便讓別的男人見?”
葉振逸悲切地閉了閉眼,只覺得四周空蕩蕩,宗政墨的話像無情的利箭,狠狠扎進他的心窩里。
在來的路上,他不停地安慰自己,傳言九皇叔有龍陽之癖,就算阿媛真的錯進了平王府,九皇叔也不會對她怎樣。
可是,九皇叔臉上的占有欲是那么刺眼,足以刺激他脆弱的神經(jīng)。
葉振逸慘然一笑。
他真的要失去阿媛了嗎?他真的要徹底失去她了嗎?
徹底失去那個笑得明媚艷麗的女子嗎?
失去那個讓他覺得溫暖的女子嗎?
失去那個他生命中唯一被允許去肆意愛的女子嗎?
“不,無論如何,今日我一定要見到她!”
葉振逸突然像著了魔似地朝王府沖去,那般狠厲偏執(zhí)的樣子,不再是平日溫潤儒雅的白衣公子。
周圍數(shù)不清的暗衛(wèi)無情地阻擋他的腳步,招狠辣,在如此威猛的攻勢下,他始終不能接近王府半分。
葉振逸的武功在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排名榜上赫赫有名,可面對無數(shù)的高手暗衛(wèi)圍攻,依舊處于劣勢,幾個閃神間,身上就被劃下幾道血淋淋的口子。
他渾然不覺,只是麻木地砍殺著,發(fā)泄著,全然失去了往日里冷靜內(nèi)斂的卓越風姿,狼狽不堪。
“葉振逸,本王看在你尋妻心切的份上,不與你一般計較,好自為之。”
宗政墨黑眸幽暗,慵懶淡漠地盯著眼前血色白衣的葉振逸,冷冽的俊臉上隱隱現(xiàn)出一抹得逞的奸笑,紅影微移,側(cè)身飛上馬背,馬鞭一揮,馬蹄翻騰,輕快地朝皇宮奔去。
皇宮。
當宗政墨和葉振逸娶錯新娘的事傳到宮中時,景帝的肺都快氣炸了。
“路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就娶錯了新娘子?兩個新郎官眼睛都瞎了嗎?”
木公公驚詫過后,輕聲道:“皇上,沈國公和鄭相兩人還等在外面,希望皇上給他們一個說法。”
景帝一想到交代給沈敬的事,就這樣搞砸了,怒火更甚。
“要什么說法!都已經(jīng)娶錯了,洞房之夜也已經(jīng)過了,生米都已經(jīng)煮成熟飯,難道還能變回生米,再重新煮過?”景帝大怒,“九皇叔和葉振逸呢?”
木公公小心翼翼地回道:“據(jù)傳來的消息,葉大人一大早就跑到平王府去鬧,吵著要見鄭家三小姐,九皇叔不同意,葉大人便和平王府的侍衛(wèi)打起來了。此事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傳遍朝野上下了。”
景帝擰了擰眉:“莽撞。”片刻之后,景帝吩咐木公公傳沈敬和鄭子庵進來。
聽到木公公的傳喚,沈敬和鄭子庵急忙進入殿內(nèi),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沈敬叩首,臉色發(fā)青,老淚縱橫道:“皇上,你可要為小女做主啊。小女一早哭哭啼啼地跑回來,哭著告訴老臣,她嫁錯了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迎接的時候是九皇叔,可第二天醒來卻變成了葉振逸?臣本想攜女一起面圣,可是小女臉皮薄,突然遭逢如此巨變,早已哭得跟個淚人似的,無顏面圣啊。”
“他們已經(jīng)同床共枕,圓房了?”景帝直接問道。
沈敬面色尷尬,隨即點頭道:“是。”
“沈卿,你的委屈,朕都知道。”景帝皺了皺眉,“昨日,太后宮中突然丟失鸞鳳琉璃簪,御林軍奉命追查那個江洋大盜玉生香時,正好撞見兩方迎親隊伍,玉生香趁機引發(fā)混亂,趁亂逃走。難道是場面混亂之際,雙方抬錯了轎子?”
木公公想了想,道:“皇上,奴才聽說,昨日九皇叔和武狀元同一天成親,聲勢浩大,百姓眾多,在這種情況下,場面失控,兩家很有可能手忙腳亂之際,又要趕上拜堂的吉時,難免慌中出錯。”
景帝點了點頭。
鄭子庵憂心忡忡,結(jié)果已然這樣,就算查清始末,兩個新娘子也無法各歸其位。可媛兒至今仍在九皇叔府里,情況不明。
早上去拜訪九皇叔時,卻只得到侍衛(wèi)一句‘九皇叔和王妃還未起床’便把他打發(fā)了。
唉,當?shù)模媸菫榕畠翰偎榱诵模?
想到這,鄭子庵急道:“皇上,老臣的女兒至今仍呆在平王府,還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但臣想請求陛下,準許小女回府。”
“你的意思是,想讓九皇叔休了你女兒?”景帝詫異,實在搞不懂鄭子庵是如何想的,當初將女兒指婚太子他不肯,現(xiàn)在錯嫁成了平王妃,他亦是不肯。
聞言,鄭子庵抬頭,睿智的眼中掠過一抹傷痛,他深知下堂女子的命運會有多悲慘,可是……
九皇叔狂傲不羈,殺伐決斷,從十五歲馳騁邊疆,一路從沙場血戰(zhàn)到巔峰,雙手沾滿血腥,是個戾氣太過沉重的人。
更何況,九皇叔實際上手上依舊掌握著朝廷三分之二的兵馬,景帝對他忌憚已深入骨髓,欲處之而后快,媛兒呆在平王府,不是羊入虎口么?
這樣的人,如何能帶給女兒幸福?他不能辜負當年浮萍臨死前對他的囑托。
‘鄭子庵,你身為一國之相,食君之俸,忠君之事,面對皇家,面對你心中的抱負,你會有很多無奈之舉。但我希望你記住,永遠不要將我們的女兒作為你的政治籌碼,嫁入皇家!’浮萍的細細叮嚀猶在耳畔。
這才是兩年前,為何執(zhí)意不愿女兒進宮的原因。
可現(xiàn)在看來,若是成為九皇叔的王妃,也不見得比太子妃更好。
半晌,鄭子庵才喏諾回道:“若是這樣,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