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本王可怕么
街上,一前一后,一紅一黑兩道身影慢悠悠地逛著,前面的自然是宗政墨,后面亦步亦趨的是隨身侍衛(wèi)朱雀。
兩人所過之處,行人紛紛跪地磕拜,高呼:“九皇叔,千歲千歲千千歲!”
長相俊俏的男子更是往人群后躲,生怕被九皇叔看上,收入帷帳百般折磨;而容貌艷麗的女子也是避之如蛇蝎,生怕離地近了,落個終身殘疾,甚至一命嗚呼。
京都人人皆知,權(quán)傾天下的九皇叔,最討厭女子接近他,曾經(jīng)一位女子不怕死地挑釁,近身碰了他的衣角,結(jié)果兩只手被剁了喂狗。
朱雀跟在身后,暗自揣測,他家主上最近太反常了。居然兩次帶他翻墻,翻到丞相府中,偷窺人家女兒,回來之后,便是一副高深莫測若有所思的模樣。
難道,主上真的喜歡上丞相家的三小姐?
仿佛是知曉侍衛(wèi)的心思,宗政墨突然停住腳步,眼神如利劍般射向朱雀,嚇得朱雀一個激靈,當街跪在地上,哆嗦道:“主、主上,有何……何吩咐?”
紅衣妖嬈,隨風鼓動,墨發(fā)肆意飛揚,紅衣上的曼珠沙華猶如綻放在地獄,那一張?zhí)烊斯矐嵉慕^美俊臉,更是讓街上不斷跪拜的人震地倒吸一口涼氣。
宗政墨冷漠地環(huán)視了一圈,目光冷若千年寒冰,渾身散發(fā)出如王者般的威儀,面無表情道:“最近街上人很多,本王快喘不過氣來。”
朱雀渾身冒冷汗,絞盡腦汁揣摩主子的話外之音,謙卑道:“人太多的話,不如殺之。”
他哪里敢提醒主子,平日里都是八抬大轎,出門前必清掃街上行人,故而人少。
聞言,行人嚇得冷汗淋漓,紛紛作鳥獸狀,朝四面八方躲去。
宗政墨滿意地看著四下逃竄的人群,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朱雀,不悅地問:“本王很可怕嗎?”
朱雀哆嗦著唇回道:“主上,不可怕!”
“那他們?yōu)楹翁樱俊?
朱雀欲哭無淚,他們不逃,難道等著被殺嗎?他自然不敢如實相告,只得說:“屬下愚鈍,屬下也不知。”
宗政墨沒再理會朱雀,幽幽地轉(zhuǎn)身,卻想到他曾在崖底問過鄭媛同樣的問題。
“我很可怕?”
鄭媛吃著果子,笑嘻嘻地回道:“你,當然不可怕啦。”
“那你為何躲那么遠?”
鄭媛想了想,認真地說:“我是怕離你太近,被你妖孽般的容顏所蠱惑,流鼻血呀,血盡身亡!”
如此拙劣的回答,但是不知為何,他卻有了幾分歡喜,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久得他都快忘記了!
★
“小姐,你在做什么?”青黛見鄭媛正在穿她的衣服,實在忍不住好奇心。
“我仔細研究了下,你上次找來的府里的地形圖,發(fā)現(xiàn)當初我罰跪的佛堂是在府中的東南角,過了那圍墻應該就是外面了吧?”
此時的鄭媛已經(jīng)穿戴完畢,又讓青黛梳了個一模一樣的丫鬟發(fā)髻,裝扮成青黛的樣子,主仆倆的身高相差不大,單從身形上難以分辨。
“你換上我的衣服,扮作我的樣子,好好的在屋里畫畫,我回來可是要檢查的喲。”鄭媛將自己的衣物遞給青黛,指著桌上的紙和筆道。
青黛茫然地接過衣服,糾結(jié)道:“可是……小姐……”
“沒有可是,乖乖的哈,影衛(wèi)又不會監(jiān)視屋子里的動靜,他們只要知道‘我’沒有出府,哪管‘你’去哪里啊?”
鄭媛拍拍青黛的肩,又對著青黛耳語一番。
此刻,鄭媛隱身在巖石和草叢中,佛堂邊的草叢和巖石就在圍墻的邊上,她膩在巖石和高墻之間,看著圍墻邊大大的狗洞,心里樂開了花。
“真是天助我也。”
鄭媛眼眸中閃著隱隱的興奮,她還擔心爬樹目標太大,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下一刻,她脖子一伸,兩腿一瞪,麻利地從狗洞鉆了出去。
手腳利索地脫掉外層青黛的衣服,里面仍穿著一套質(zhì)地比較粗糙的男裝,她專門找的做工差的男人衣物,頭發(fā)也重新打亂,以手作梳弄成男人的發(fā)式。
出了相府,走了一小段路,從小巷繞到正街上,街道兩旁商鋪林立,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那是什么地方?”
鄭媛眼尖地看見前面人群攢動,極為熱鬧,還有吵鬧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鰜怼?
“那是玉石商賭石的地方。”旁邊一個老人好心答道。
賭石?她所知道的,在中國歷史上,最成功的賭石便是和氏璧。
鄭媛眼睛嘩地一亮,頗有興致:“賭石的地方,正好去看看,說不定運氣好,有意外的收獲呢?”說著,道了一聲謝,鄭媛便朝那里走去。
進了聚寶樓,里面異常熱鬧。聚寶樓提供交易場所,而擁有毛料的人和賭石的商家齊聚于此,交易他們自己談,而聚寶樓抽取一定的提成,作為管理和提供場所的開支。
進來之后,鄭媛在里面繞了一圈,避開激動人心的切割現(xiàn)場,腳步倏地停在一處不起眼的地方。
她抱著試一試的態(tài)度,指著其中一塊最小卻最漂亮的石頭問賣家:“這最小的石頭多少錢?”
賣家是個體格健壯的中年男人,他還沒來得及答復,就聽到旁邊有人來勸她,“小兄弟,這塊石頭這么小,開出玉石的機會更小了。”
“對啊,我們都是為你好,那人的石頭自在聚寶樓開賣到現(xiàn)在,沒開過好東西。”
大家好像達成了共識,一致認為這位賣家的石頭貨色不好。
面對周圍善意的提醒,中年男人略微有些尷尬,鄭媛忽閃著大眼睛,不在意地擺擺手:“沒關(guān)系,我就要這塊,多少錢?”別人越說不好,她還偏要試一試。
中年男人猶疑地伸出一根手指。
“十兩?”旁邊的人驚呼,這么小,哪值十兩。
男人搖了搖頭,道:“不是十兩,是一百兩。”
旁邊勸鄭媛不要買的聲音更多了,反正只憑喜好,鄭媛只是還了一個價:“七十兩。”男人面露疑色,對眼前穿著粗糙的少年,并沒抱希望,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了,然后,鄭媛付了銀兩,達成交易。
“哎,這人真是不信邪,居然花七十兩買塊破石頭!”旁邊的人不禁搖頭嘆息。
鄭媛不甚在意,讓人幫她將石頭打開,對方接過石頭,知道是從那家出了名沒有好貨的賣家買來的,也不看好,只當鄭媛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
圍觀的群眾自然是清楚狀況的,對這塊毛料也是嗤之以鼻,看著眼前的少年穿著破舊,卻花了七十兩銀子,估計把全家的財產(chǎn)都偷拿來了,家中的父母知道了,該得多么寒心哪。
“薄薄地開一層皮即可。”鄭媛笑瞇瞇地提醒操刀的伙計。
隨著一刀刀地切下去,里面的玉石漸漸露出全部的真容,人們的訝異一點點增加,目光中的嫉妒也一點點加深。
綠了!全綠了!
這位小兄弟竟走了八輩子的運了,到鄭媛手上的是一塊足有一斤重的上乘翡翠,一個個的漲紅了眼,羨慕嫉妒的快要發(fā)瘋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玉石商趕緊湊到鄭媛跟前,“小兄弟,我愿意出價買你手上的翡翠。 ”
“小兄弟,你出多少銀兩才肯賣?”
鄭媛被眾人團團圍住,清澈如水的眸子瞇成一條縫,嘴角上揚,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貓,她也沒想到生平第一次賭石,居然給了她這么大的驚喜。
運氣爆棚的感覺,太爽了。
人群之中,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目光幽暗地盯著鄭媛和她手中的翡翠。
“小柯,你說,那位小兄弟是運氣好呢,還是他原本就知道就知道他買的是好東西呢?”男子問著身后的小廝。
“爺,這可不好說,賭石向來都是靠運氣,誰能看得出來一塊毛料是否一定能出綠,想來小兄弟的祖墳冒青煙,走大運了而已。”
“是嗎?”男子挑了挑眉,略有深意,“你去,將他請過來,就說我要買他手上的翡翠。”
“爺,你稍等,奴才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