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朝堂上的爭論

天色漸漸黑沉下來，好戲演完，該走的人都走光了，那些受傷的下人也都安排妥當。整個院子瞬間空了下來，只余下兩個人影：鄭子庵和鄭媛。

“說說吧，沈超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鄭子庵神色復雜地看著眼觀鼻鼻觀心的鄭媛，幽幽問道。

鄭媛低垂著頭，把事情原原本本細說了一遍，鄭子庵聽完后，良久，默默無言。

半晌，她低聲喚了一聲：“爹……”

“跟我來。”鄭子庵深深地瞥了她一眼，轉身朝后院而去。

“哦。”

鄭媛隨即跟上，跟著鄭子庵繞到后院一處偏僻的佛堂，鄭子庵只留下一句“佛堂罰跪三日，任何人不得送飯！完了，禁足一個月，不得外出！”然后輕飄飄地走了。

涼風襲人，只留下她一個人無語望天。

黑沉沉的夜，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只余佛堂里一盞微弱的燈光詭異地閃爍著，鄭媛前后看了看，周圍沒有一個人影，實在覺得滲的慌，打算偷溜回房睡覺，明早在偷溜回佛堂，繼續罰跪。

她前腳剛抬起，不知從何處飛來兩個黑衣侍衛，一左一右將她架到佛堂，一聲不吭地離開了。過了一會兒，鄭媛見外面沒人守著，準備再次開溜，結果仍被那兩個討厭的侍衛扔了回來，她連續嘗試了五六次，結果都一樣，無奈放棄，乖乖地在佛堂、罰跪、睡覺。

而沈敬帶人到相府鬧事，本想為兒子出口惡氣，強行帶走鄭媛，卻沒想到百里風月也在場，使得沈敬不能貿然出手硬搶，否則不單是挑起國公府和相府的紛爭，若傷了百里風月，可能惹上將軍府以及九皇叔那個大魔頭，得不償失！

結果，不僅沒有討到任何便宜，反而碰了一鼻子的灰，落荒而逃。

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沈敬怒氣沖天，不甘心就此作罷，思怵半晌，決定連夜入宮面圣，先將此事捅到皇上跟前，借此占得先機，希望景帝能為他主持公道。

哪知天不遂人意，進宮之后，沈敬連景帝的面都沒見到，大太監木公公直接將他擋在門外，一口回絕：“國公大人，不是雜家不給你通報，而是皇上特意吩咐過，今晚若非軍國大事，否則一概不見。”

沈敬怒瞪著木公公，“你沒去稟報，怎知皇上不愿見我？”

木公公見沈敬有心胡攪蠻纏，語氣也尖銳起來，態度強硬：“宮中才發生了七日的鼠患，皇上沒睡過一天安穩覺，招惹這次鼠患的兇手也沒抓到，今晚皇上好不容易睡著了，你偏偏這時候來，有什么事，不能等到明日早朝之時嗎？”

沈敬自知理虧，若只因家事便打擾皇上難得的好眠，他還沒那么大的臉面，沈敬見爭執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只得作罷，就此離開。

翌日，金鑾殿上。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伴隨著太監的一聲尖細的高喊聲，沈敬、鄭子庵二人率先跪在大殿上，齊聲喊冤。

“臣有冤，望皇上為臣的兒子做主。”

“臣亦有冤，望皇上為臣的女兒做主。”

眾大臣小聲議論開來，這護國公和丞相竟然同時喊起冤來，明眼人一瞧，就看出兩人之間濃濃的戰火味。

景帝不悅地皺了皺眉，凝聲問道：“不知二位愛卿有何冤情？”

沈敬抬起頭來，搶先答道：“皇上，微臣的兒子昨日在街上被鄭子庵的三女兒踹斷了命根子，從此，從此再也不能行人事，沈家的香火就此斷了。”說到最后，沈敬竟然匍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皇上，您要為我們沈家做主，老臣真的是無顏面見沈家的列祖列宗，唯有以死謝罪。”

話音剛落，朝堂上瞬間沸騰起來，一片唏噓聲。一些消息靈通的大臣，早已知曉內情，倒也樂得看兩人相爭相斗。

“胡扯！皇上，你不要聽信沈敬的一面之辭，事實上是，他那個兒子不是什么好東西，平日里胡作非為，欺男霸女，極為好色。昨日，他兒子竟然當街調戲臣的女兒，動手動腳，甚至想要將臣的女兒直接搶回家做小妾，小女是個烈性子，哪里受得了如此大辱，羞憤之下自然奮力反抗，才會不小心踢到那玩意兒。“

鄭子庵本身是個迂腐古板的人，在經過昨天鄭媛直言真相的情況下，想要盡力為女兒開罪，也不在乎是否會毀了鄭媛的名聲。

反正在旁人眼中，他女兒已經是個悍婦了！

旁邊的沈敬被鄭子庵這番話氣得差點吐血，頓了頓，只聽得鄭子庵繼續說道：“當時的情況是，不只小女踢過沈超的命根子，還有一些暴亂的百姓也群起而激憤，趁亂暴打沈超，對他拳打腳踢，很有可能是在那時被人踢廢的，畢竟一個柔弱的女兒家能有多大力道？“

“你！你！你！“沈敬顫抖著手指著鄭子庵，連說三個‘你’字，忍不住想要暴打鄭子庵一頓。

鄭子庵是文臣，口舌上，沈敬討不到半點便宜，轉而望向景帝，痛哭道：“皇上，那些毆打小兒的百姓也是鄭媛煽動的，可見鄭子庵的女兒絕不是什么善渣，心思歹毒至極啊！“

景帝對于沈超有所耳聞，知道這是個驕奢淫逸的好色公子哥，平日里沒少做喪盡天良的事，顧及沈敬和沈貴妃的顏面，并沒過多追究，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了。

而相府的千金鄭媛，他同樣也有所風聞，啞巴，貌丑，懦弱是她的代名詞。

這個曾經讓太子堅決退婚的女子，在他心里，本沒什么好印象，可她現在做的事，似乎與傳言中的性格不太一樣。

看似只是一樁弱女反抗流氓的小事，可背后牽扯到國公府和相府，就不單單是一件普通的案子。

“關于相府的千金將國公府的公子致殘一事，眾臣有何看法？“景帝幽暗的眼眸掃向一眾看熱鬧的臣子，聲音冷然。

大殿上頓時鴉雀無聲！這可是個燙手洋芋！

而景帝是個老狐貍，瞬間將洋芋丟給了下首的臣子。

靜默半晌過后，從最后一排朝臣中傳來一道雄厚有力的聲音，“皇上，微臣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