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階段的教學，名為認識自己。”

岳桐背著手，先帶雪嵐去領取了一份獨屬于鷹巢新生的消費卡，在鷹巢所屬范圍之內，可以憑借這張卡去生活部和食堂刷取日常生活的用品，并且以卡上的代碼訪問鷹巢內部的資料書庫。

“在加入鷹巢之前，你有做過能力檢測么？”

“沒有。”

雪嵐搖了搖頭，他甚至連自己現在的名字到底登上了軍方的一階進化者名單都不知道，畢竟在自己進化之后返回戰區，唯一歡迎他的便是一頓“熱情”的牢獄之災，之后又經歷一系列混亂更兼神靈來襲，在幾乎喘不過氣的一連串事件中，他并沒有自己做過相關檢測的記憶。

“你不會是偷渡進來的吧。”岳桐撮著牙花，有些懷疑的盯著雪嵐，“這明顯不符合常理。”

滴滴

腕表響起，岳桐掃了一眼上面來自鷹巢的補充說明，有些不耐煩地指了指旁邊一棟沒有窗戶的密閉建筑：“那里可以做能力檢測，你做個檢測再回來找我。”

待到雪嵐進去之后，他有些惱怒的打開了通訊功能，對著對面咆哮道：“這個學生到底怎么回事？！他應該沒達到鷹巢的入學資格吧？”

“是的，如果按照規矩來說，他確實沒有資格。”腕表傳出的聲音聽不出男女，“但是，同時有兩個有資格的人推薦他入學，其中，一個推薦人認為他是一階進化者，而另一個推薦人則認為他沒有進化，我們對此感到很有趣。”

“也許他是一個驚喜呢？”

我討厭驚喜。

岳桐在心里嘟囔一聲，他可不覺得整個鷹巢擔任教員的那幫腦子中幾乎被各種戰場知識填滿的教職工們，會有這么感性的想法。

“開個玩笑，我們將他的考察權托付給你，如果你認為他沒有資格留在這里的話，三天之內可以上報。”

“我們將會對他予以開除并且強制轉學到其他能力開發軍校。”

“很好。”岳桐微笑著點了點頭，按滅了通訊，看來自己還是很有可能重新回到以前安逸的文職生活的。

“你是幾階進化者？”

一束強光打在雪嵐臉上，對方的開場白異常的直接，他愣了好一會，直到用電筒照著他的人有些不耐煩了才想起來要回答：

“一階。”

“這里很久沒見一階的進化者了。”工作人員將手電筒換了個方向，把光照到被兩側的合金墻壁所擠出的一米多寬的通道上，“這可以說是你的幸運也是不幸。”

通過接待人員以及先前被指派為自己老師的岳桐兩人的話語，雪嵐隱隱約約察覺到，自己所來到的不是一般的軍校，似乎在自己之前，能加入這里的都是至少二階的進化者。

他也理解了為什么對方會說他是幸運也是不幸，留在這里的話，在周圍其他遠比自己強大的同學刺激下，他能夠飛速成長……但是，僅僅只是一階進化者的自己，要跟上那些比自己多了一次基因躍遷，無論是力量速度還是反應力都遠在自己之上的二階進化者們，所要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

“每一個能力檢測中心，保密等級都是在軍隊中的最高級。”工作人員領著雪嵐走在狹窄漆黑的通道上，“記載了大量進化者能力的詳細狀況的文件，如果落在神靈手中，后果不堪設想。”

“出于保密要求，能力檢測中心不會設置窗口，杜絕一切外來光源，甚至連我們現在呼吸的空氣，都是通過埋藏在地下的送風管道傳輸過來的。”

“我以為在人類城池內就會很安全。”雪嵐輕聲說。

“嗯……相對安全吧。”工作人員沒有完全否定雪嵐的看法，采用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至少表面看起來是和諧穩定的，至于表面之下那些……你以后如果有機會也許會接觸到。”

“畢竟我們是人類，不是那群已經被洗腦了的神靈戰兵。”雪嵐感受到那名工作人員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在唯一照明光源是手電筒的黑暗中他看不清對方的表情，只是隱隱聽到對方仿佛發出了一聲嗤笑，“人類可是很復雜的。”

“你的能力是什么類型的？根據能力類型，我才能確認帶你去哪個區域進行能力檢驗。”不想再繼續在那個話題上糾纏，工作人員敲了敲合金墻壁，開始處理起正事，“這棟建筑之中有著超過四十個的不同類別檢測區域，只有對應區域的進化者需要測試能力的時候，區域才會啟動，除了基礎的空氣循環系統以外，所有的能源電路都集中在了檢測區域之中，這也是為什么我們連個燈都沒有的原因。”

“視覺型的……應該是透視吧。”雪嵐根據自己過去使用能力的感受給出了回答。

“有夜視功能么？”工作人員關閉了手電筒，在黑暗之中沉聲問道，“例如現在，你能透視看到我衣服口袋里有什么東西么？”

“不能。”雪嵐搖了搖頭。

“到你能力測試區域了。”

手電筒的燈光重新亮起，雪嵐看到，接待人員低頭在自己的腕表上記錄了一些什么，然后帶著自己經過一個拐角，輕輕的敲擊了一下墻壁，把手放在顯現出來的凹槽上，拉開了一個暗門，門后面是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白色的無影燈光從里面透出，望著里面放著各式各樣的儀器設備，雪嵐忽然有點頭疼，他想起了自己曾經被迫扒光進行體檢的不美好回憶。

所幸這次的能力檢測貌似不需要自己脫衣服，工作人員將數據傳輸到了一旁的電腦上，指了指房間內的設備：“你按數字順序進行操作，然后回答我提出的問題，只需要是或否就行。”

“相關說明和注意事項有寫在設備旁邊。”

“額……我不識字。”

工作人員的眼中交織著復雜的光芒，但出于敬業精神，他還是無可奈何的指導雪嵐逐一進行了測試。

能力對圖片無效，但是可以通過實時轉播的視頻或者望遠鏡等進行釋放……

雪嵐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收獲一邊走出了沒有窗口的密閉建筑，經過剛剛的一系列測試，他感覺自己對于能力有了更進一步的認知，但是望著自己手中那收獲了LV1評價的能力強度，他實在是開心不起來。

根據工作人員的介紹，除了根據基因躍遷度劃分的一到三階進化者等級以外，對于異能進化者的能力還有著一套從LV0~LV6的等級評價體系……而自己現在能力的評價，在他口中也就是比弱小得甚至還不如魔動科技便利實用的LV0能力者好一些。

“嗯……并不是很意外的結果。”一直等在門口的岳桐掃了雪嵐手中的評價報告一眼，“我們這個類型的進化者，在一階的時候，能力評價的結果都是比較弱小的。”

“事實上，哪怕你像我一樣進化到了三階，我們的能力評價也不會太高，畢竟視覺類的能力大部分都沒有直接的破壞力。”岳桐單手插兜，帶著雪嵐朝著隱隱回蕩著槍響的學院一角走去。

雖然傳統火藥已經被更先進的魔動結構取代，但子彈出膛的轟鳴聲依舊是槍械所無法徹底解決的一個問題，耗盡能源的魔晶和空曠的彈夾在角落堆起一座小山，如同流水線一般，裝填好子彈魔晶的武器隨著傳送帶通過射擊平臺的前方，任由在場地內進行射擊訓練的士兵們進行選用，人型標靶在復雜的模擬環境中不斷閃現隱沒，裝填彈夾的咔嚓聲穿插在轟鳴中此起彼伏。

“選擇一把你喜歡的武器，然后完成一次射擊訓練。”

對方應該是想看自己的槍法。

在岳桐的注視下，雪嵐仔細端詳了一下傳送帶上滾動的武器，選擇了一把手槍，隨著他進入射擊位，位于設計位上的傳感器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前方開始刷新木制標靶。

先出現的是分別位于十米，五十米，一百米的標靶，雪嵐凝神按下扳機，隨著三聲轟鳴，三個標靶應聲倒下，緊接著在前方一百米的槍械射程范圍之內，完全沒有征兆的隨機從地下升起靶子，一兩秒的時間便會消失。

短暫的錯愕以致錯過了幾個隨機靶之后，雪嵐反應了過來，手中的槍械不斷開火，僅憑借下意識的反應讓子彈追著標靶射去，定點射擊還好，在這種隨機且快速的動態射擊情況下，雪嵐沒有受到系統性射擊訓練的弊端體現出來了，射出的子彈失去了原有的準頭，只能堪堪的擊中靶子的位置，至于能命中幾環，就只能看運氣了。

緊接著，考驗進一步升級，除了地面隨機出現的固定標靶以外，大量的人型標靶從兩側快速劃過，沿著彎彎曲曲的復雜軌道快速移動。

咔嚓

空膛的聲音響起，仿佛是察覺到了他的狀況一般，射擊位前方的平臺上直接升起了一排裝填完成的彈夾，用掉的彈夾隨著退彈鈕被從握把下方滑落，下一瞬新的彈夾直接被從平臺抽起，填入了消耗完彈夾的位置。

就在這時，一個東西突兀的從上方出現在了他的眼簾之中，那是一個被剪成天使式樣的人型標靶，有別于其他靶子，上面沒有任何的環狀標識，這個靶子出現得太過突兀，雪嵐幾乎是下意識的抬起了剛剛裝填完畢的手槍。

砰砰砰

兩槍翅膀，一槍頭部，懸吊著天使型靶子的繩子斷開，把破爛的靶子丟在了雪嵐面前，他絲毫沒有放松的緊盯著射擊場地，卻再無新的靶子出現。

“訓練已經完成了。”一直旁觀的岳桐走了上來，按在雪嵐舉著的槍上，示意他放下，“我大概知道你現在最需要學習的是什么了？”

“什么？”雪嵐下意識的表明了自己的好奇心。

“認字。”

雪嵐腦袋嗡的一聲，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連續開槍的轟鳴聲震得耳朵有些出現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