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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輪回

  • 亂世長生劫
  • 喬釋迦
  • 2712字
  • 2020-11-01 10:37:38

周長生緩緩睜開雙眼,四肢百骸的劇痛,讓他回憶起腦海中最后一件事情。那時他被閱覽室的書架重重地砸在地上,散落的書本覆蓋了自己的整個軀體。他滿以為自己這輩子指定交代到那了,沒想到還能再次見到這個世界。

只是,這世界?有點不太對啊。

他企圖用力地喊出一句完整的話,卻聽到自己嘴里發出了嬌嫩的哭聲。這時,身體的各個感官逐漸恢復,他睜眼看清了周圍的環境,這才發現了一個令人悲喜交加的事實——他tmd穿越了。

周長生穿越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穿越到了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身上。要不是他看到周圍的環境明顯是古代的中國,他真以為自己是沒喝孟婆湯就直接投胎了。

忍不住罵了句娘,才發現自己的話一出口就變成了情緒各異的哭聲。于是他便把心里藏了二十年的臟話統統罵了出來。

這家人本來正為了喜得貴子而高興,卻發現這孩子哭聲甚是奇特,時而高亢明亮,時而低沉厚重,時而鏗鏘有力,時而宛轉悠揚。一下子,驚呆了家主,嚇壞了產婆,迷惑了大夫,牽掛了生母。

而他們卻哪又知道周長生心里的苦楚?

那母親剛才生產完,體力本是不濟,聽到孩子哭聲陣陣,不絕于耳,當下心疼不已,硬是強撐著坐起身來,讓產婆把孩子抱來。

周長生看著自己被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嫗抱著,轉手交到了另一人手里,而那人雙手軟弱無力,將自己抱得十分不適。正要繼續咒罵,卻看見一張虛弱的臉上寫滿了憂愁。

那是一張少婦的臉,或者說,是母親的臉。那神情中散發出來的慈愛與關懷,是周長生已經近二十年沒有感受過的了。此時,他甚至感覺那雙柔弱的手,也變得溫暖而有力。于是,剛要張嘴罵人的他,就這么在母愛的光輝下,漸漸安靜下來,暴躁的情緒也慢慢平復。

看著孩子停止了哭鬧,一家人懸著的心這才放下。當然,最開心的還是母親,愁容漸漸舒展,臉上浮現出笑顏。

周長生看著這笑容,心里霎時間暖暖的,忽然覺得,這樣的世界也挺好。這般想著,面容也漸漸舒展了開。

那一刻,母子相視互展顏。那一天,天地都暖化在兩人的心間。

那一年,后世稱宣王三十九年,周軍在千畝之戰大敗于姜戎,南國之師全軍覆沒。

就這樣,黃河邊上,一處小山村里的端木家,多了個大胖小子,而孤苦伶仃的周長生,多了一個家。

時光飛逝,十八年匆匆,這時的周長生已長成大人模樣,也有了新的名字,端木易。只是相貌,卻長得同前世一模一樣。

十八年來,這個原本無依無靠,假裝堅強的孩子終于有了地方存放自己脆弱的內心。

隨著成長,端木易漸漸熟悉并喜歡上這個新的世界。和眾多的穿越者不同,他不想稱王稱霸,也不愿叱咤風云,只想在這田野花香里,好好享受一下,這為人子,有人愛的美滿生活。因為這種生活,他從未有過。

這一天,春和景明,田里的農事已經在端木易和父親的辛勤勞作下,打理妥當。午后,風清氣爽,端木易向父親提出,想往附近的山林里打些野味,好在晚上改善改善生活。

這十幾年來,憑著前世的學識和記憶,端木易盡全力結合當時的實際情況,把村里的農業水平提升了一個層次。包括改善土壤性質、改良農業工具等,基本實現了當地特色的科技興農。當然,在父親和鄉親的教導下,適時耕作的規律,也讓他真正認識了中國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

農業的發展,解放了村里大多數的青年勞動力,于是在獵戶冉五的帶領下,村里開展了第二副業。

端木易從小就很喜歡和冉五叔玩兒,因為冉五每次外出打獵,除了獵物,往往還能帶回來一些小動物。村里的孩子都只圍著吃得打轉,只有端木易會主動去和小動物玩耍。因為這點,冉五對這個特別的孩子,也格外照顧些。偶爾也會送幾只小野雞、小山兔給端木易養著。

后來端木易逐漸長大,便也加入了冉五的狩獵隊。他天生聰穎,又有著前世的科學頭腦,學起狩獵來自然快些。久了,竟后來居上,每次出獵,倒比冉五打回的獵物更多。

今天本不是狩獵隊集體出獵的日子,所以,當端木易提出這個想法時,父親端木磊先是愣了一下。

“你獨自去嗎?”端木磊看著躍躍欲試的兒子問道。

“嗯,不走遠,太陽落山前,準保回來。”端木易一臉自信地拍了拍胸脯答道。

沉默了片刻,端木磊還是點頭答應了兒子的想法,只是囑咐了他好幾遍多加小心。

端木易取了自己的弓,又帶了一壺箭,就出了門,獨自往山林里走去。

孟春時分,花期已過,碧玉妝成,綠柳成蔭。端木易手里拿著弓,背上背著箭壺,腰間插著把斧頭,踩著松軟的土地,快步潛行,耳目卻十分機敏,隨時捕捉著林間的風吹草動。

但有鳥獸動,引弓去無聲。

不等太陽西漸,他已捕了兩只山雉、四只野兔,就這樣,還是在林間的楊樹下打了一個盹兒之后的成果。

盤算著手中的獵物已足夠家里吃一頓了,他便拎了山雉,捆了野兔,一路從樹林深處往外走。

正行走間,忽聽得林間“沙沙”作響,似是有什么東西在木葉之中,來回穿行。

端木易立即伏下身來,躲在一顆粗大的楊樹之后,小心觀察。

聲音越來越近,隨即突然消失。緊接著,一頭獐子從灌木叢中探出腦袋,嘴里還嚼著沒吃完的樹葉。

“好家伙,看來今天有頓大餐啊。”端木易心中暗喜,輕輕地從身后的箭壺中抽出一支箭,悄悄地搭在弓上,瞅準了那獐子,放出冷箭。

箭聲呼嘯,正中那獐子的后腿。獐子受驚之下,竟不顧受傷的后腿,忍痛往樹林深處逃去。

到手的獵物,端木易哪肯就此罷休。那獐子剛拔腿奔出,他便緊隨其后追了過去。

獐子后腿中箭,自然行動放緩,而端木易則是腳下生風,一路放足而奔,始終未讓獵物脫離自己的視線。就這般追著,不一會兒,一人一物,竟從樹林那頭穿出。

這還是端木易第一次來到這里。以往狩獵隊隨著冉五進林子,從不往太深出走,怕迷失了方向。所以,這頭的出口,是全村人都未曾涉足的。今日若不是追獵物追得興起,他也不會自己一人貿然深入。

這端的出口是一段平臺,約五六丈方圓,除了樹林那邊,其余三面皆是陡峭的山體,近乎絕壁,山壁下臨深谷,谷下不知深淺。

獐子奔到懸崖前,收住了步子,轉身面對端木易,似是要背水一戰。

端木易看著獐子的模樣,竟來了斗志,把弓扔在一旁,從腰間拿出斧頭,與獐子對面而立,準備來一場近身肉搏。

獐子頗有靈性,明知就要決戰,卻不妄動,竟圍著端木易緩緩繞起圈來,準備伺機撲將上來。

端木易可不想如此被動,趁著獐子繞圈之際,選擇了先發制人,拎著斧頭劈砍過去。他滿以為獐子有傷在身,必然難以躲避,豈料這獐子甚是靈活,在斧頭劈下之時,向一側躍出,剛一落地,隨即轉身又向他撲來。

他一個躲閃不及,竟被撞得后退了幾步。那獐子體型碩大,而他卻身材瘦小,力量對決之下自然吃虧。

此時他面對樹林,身后不遠,就是懸崖。無奈之下,只好向前推進,為自己爭取空間。但那獐子哪里肯讓,居然冒著被砍殺的風險,再次向他撲來。

端木易暗暗叫苦,但已是無用。千鈞一發之際,他只得雙手持斧,擋在身前。

“砰”的一聲,獐子再次撞在他身上,他實在難以抵抗,后退數步,腳下一滑,往谷中跌下,慌亂間,手中一通亂抓,竟把那獐子也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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