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樓以后，王磊沒有直接當著眾人的面，向我宣布結果，而是把我單獨叫到他的房間，說道：“你真的很想知道這家醫院的秘密嗎？”

我不知道對方為什么突然說這些，無所謂地點了點頭：“你知道什么？”

王磊起身，關上門以后說道：“那你別后悔……”

“后悔？”

王磊沒有解釋而是說道：“我這有個故事，你可以先聽聽……”

他倒了一杯茶，接下來就開始講起了那個故事，而我萬萬沒有想的是，王磊講得如此生動，就好像他參與過一樣，一下子，我忽然發現，王磊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

1939年4月，和目部隊位于大炎南部的一處試驗基地。

平時，這里是對外開放，包括大炎人在內，免費提供醫療的私立醫院。

實際上，醫院只是個幌子，以“免費醫療”為手段，吸引或抓捕平民做實驗體才是他們的目的。

此刻，在地下基地十八號實驗室，吳道全身被綁著繃帶，只漏出惶恐的雙眼，被束縛在病床上。

眼神里充滿了驚恐！

“我們不需要大炎人做醫生，我們只需要你們當小白鼠！”

這句話還回蕩在吳道的腦袋中。

幾天前，他剛從國外學醫歸來。

本以為這座醫院，是實實在在救人治病的地方。

本以為和目人不會如此喪盡天良，拿醫院做掩飾，做這些畜生勾當。

因為這個時候，有足夠醫療條件機構，放眼全國也沒有幾家。

所以，吳道沒有想那么多。

既然這里聲稱可以為大炎人免費提供醫療，他為什么不在這里工作。

然而現在，當他發現，一切都是他美好的幻想。

一切都是他對戰爭殘酷的錯誤估量。

以及，把這些畜生當人看的結果。

只是，當他發現這一切的真相，后悔莫及之時，已經晚了！

“切掉他十根手指最前端的指骨，測試他承受痛苦的極限！”

身邊，一個帶著口罩的醫生，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咔嚓！咔嚓！”

“踏踏……”指骨掉落金屬盤。

“嗚……”

不等吳道準備好，劇痛讓他的瞳孔瞬間放大。

身體不停地在病床上掙扎！

然而，因為捆綁牢固，這一切都是徒勞。

汗水浸出！

打濕了吳道頭上的繃帶！

十根手指被剪斷，他還沒暈厥過去！

因為前面很長一段時間，他受過無數的軀體折磨。

包括速凍和高溫！

現在，這些人終于要對他的肢體下手！

吳道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423號實驗體未出現暈厥癥狀，不需要刺激，松井醫生，是否繼續？”

操作者匯報了吳道的情況，旁邊那個負責人淡淡說道：“繼續，這次直接切掉他所有的手指！”

吳道聽見了！

可是，他什么也做不了！

同時，在聽到“423號實驗體”這個稱謂時。

他突然想起一對母子！

那對母子患有一種遺傳病，癥狀是肌肉無力。

住進這家醫院也是無奈之舉。

吳道進來的時候還看過他們，當時的他還在心底第一時間為那對母子規劃了治療方案。

結果，他們是421、422號實驗體！

自己是423號！

同時，代表著在之前，已經有好幾百名同胞被這些人殘害！

吳道從這些人的對話中了解，那對母子在三天前已經死了！

這些人想要看看，在先天不足的情況下，用親情是否能刺激潛力，彌補缺失。

他們把那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嬰兒放在一個逐漸加熱的容具內。

將母子分開放在容器空間的兩邊。

本身，孩子的媽媽下肢無力，無法行走。

結果最后，他們的試驗成功了！

孩子的母親突破了極限，爬到了孩子的身邊，用雙手舉起孩子的身體。

自己則在下面，承受逐漸上升的高溫。

當然，最后的結果，并不是試驗結束，便能有人幸免。

兩個人都燒成了木炭！

當時，看著容器內，兩人凄慘的掙扎和吶喊，那些人只想著記錄手里的數據。

沒有一點人性！

想起這些，吳道雙目爆發著兇光！

他恨！

他恨自己的天真！

他恨自己為什么相信這些人面獸心的家伙！

他恨自己為什么如此弱小！

如果有把刀在他面前，他會毫不猶豫地割掉那些人的腦袋！

然而，現實非常殘酷！

一個如果也沒有發生！

最終，在那些人切掉吳道的四肢后，因為沒有有效地止血。

吳道很快就失去了生命反應！

他也無法幸免！

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悲慘地死去！

“423號實驗體進入休克……需要輸血！”

“423號實驗體已經完全喪失生命反應！”

“423號實驗體宣布死亡，時間1939年4月4號，死亡原因，承受力實驗中，截肢失血過多！”

帶頭的那個男人仍然是面無表情，安排了吳道最后的去處：“送往儲尸場，培植虎烈拉！”

其他人點頭答應，隨后，飄在病床上空的吳道便看著自己的尸體被人送走。

“我要殺了你們！”

“我要你們不得好死！”

吳道不甘心，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么狀態。

應該是死了！

當他以另一種視角看到那些人的時候，他發了瘋似的朝他們沖過去！

然而！

那些對他而言就像是空氣一樣，根本無法觸碰！

于此同時，在吳道的身后，一股強大的吸力不停地在拉扯著他！

像是一個黑洞，里面發出幽幽的寒意！

“讓我殺了他們，我要殺了他們！”

“我要讓他們不得好死！”

“不要拉我，讓我殺了他們！”

活著受盡苦難，死了更加無能為力！

吳道幾乎崩潰！

但越是掙扎，吸力就越大，漸漸地，他開始倒退！

步子明明是朝前邁，可是身體卻往后移！

他穿過了醫院的墻壁，穿過了熟悉的老街！

穿過了荒涼的小路，穿過了落葉紛紛的樹林！

落葉紛紛？

吳道知道，現在明明是春天！

這也是他第一次覺得，春天不是個美好的季節！

吳道慢慢地模糊了對季節印象，在他不斷倒退的過程中，整個景色越來越荒涼！

最開始，還是他熟悉的場景，城外的碧湖，城外郁郁蔥蔥的樹林！

現在，完全是一副截然相反的景色。

樹是干枯的，沒有生命！

河流是干枯的，全是腐爛的落葉。

但他還在后退，他什么也抓不到，只能仍由那股吸力，將自己一直拽住，不知道要拖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

連干枯的樹木都很難看到，眼前和身后，都是黃沙！

漫天的風沙，一望無際！

直到吳道看到一個影子，像是長蛇，像是一條黑線。

那股一直拖著他的力量也消失了！

吳道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走，每個方向都是一模一樣的景色，只有那條黑線！

吳道只能朝那邊靠近！

近了！

越來越近！

他終于看到，好多人……不，應該是好多孤魂，他們在排隊！

排成了一條長蛇，看不到盡頭的那種！

戰爭太殘酷了，不管是上面還是下面，似乎都無法幸免！

這個年代，死了也要排隊！

無數的亡魂，他們排著長隊，不知道等在盡頭的會是什么……

吳道就這樣，跟在他們后面。

要走多久？

沒人告訴他！

也沒有其他路，好像只能一直這樣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