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已經是最后一天假期。

李敏本來還在糾結今日的行程，見陳軒好像無意約她出來，也就不再糾結，果斷聯系了桐琪。

桐琪是李敏前幾天在插滿銀合歡夜山上偶遇到的初中朋友。

她約好時間地點后，癱坐在沙發上，盯著放在茶桌上的瓷杯。

“來幫忙。”

“哎。”

李敏走到她媽媽身后，她正炒菜。李敏把芥藍菜浸到奶色的淘米水，手尖感到涼涼的。

李敏有點感傷。

她回想起那天晚上，她站在平臺上看煙花的事。

她正看的入迷，腦袋里沒想什么，只是眼神很專注。

有沒有想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清楚。

等她回過神來，發現他們已經不見了。桐琪和陳軒大概是覺得他們自有想法，況且也不相熟悉，并沒有留住他們。

當時，李敏的心頓時感到堵塞。她拿出手機一看，他們也沒有什么解釋。她對眼前的兩個人解釋道：“他們可能有什么事情，我們去別的地方吧。”

三人看天色陰冷，沒有再往上攀登，而是下山。一片片桃紅色的燈光在腳下慢慢浮現出來，像布滿妖瘴的寒道。李敏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憋悶的氣。李敏并沒有察覺到什么異端，只是作為一種對事物感到憯懔的自然反應來接受。她不知道落在她心田里的種子在此刻得到了滋潤。

“他是你男友嗎？”

桐琪當時問。

李敏沒有說話，只是低著頭。陳軒猜想也許她并沒有怎么喜歡自己，所以也沒有啃聲，只是擠出一絲笑容。看他們的反應，桐琪也沒再問了，只是盤算著作業量。

李敏只是為他們的離去，為自己不敢去看山路兩邊的植物感到懊惱。

山路兩邊的秋泥插滿銀合歡，雪一般細膩的花瓣被秋風掃到臺階上。她知道要是林茵看到這些樹花，一定會留戀不舍地駐足觀賞。

李敏對自己的自責已經過去了，現在抱著一種對這淡淡的友誼應該是持平衡狀態的態度；如果她對茵對它們的留戀，也跟著喜歡，誰又來惦念自己對他人的喜愛呢……

臨近回家時，她向桐琪要了聯系方式；這讓她有另一種實在感，她還意識不到這種實在感是從哪里來的。

李敏的感知是真實的，她已經不自覺悄悄的在心里面把林茵和森的位置拆除了，新搭了兩把椅子留給了陳軒和桐琪。

她把浸透的青菜放到切菜板上切成一節節，由媽媽一股腦扔進油鍋里。

她吃完午飯，穿上淺藍色褲子和黑短袖，拾掇小黑包里的東西。她拿起靠在房內墻角的吉他指彈了幾首純音樂。

她們到達東山公園的時候，天氣溫熱，陽光一掃前陣子的陰沉，大方地灑落在整齊的地板上。

兩個女生沿著盤旋在呈斜面的地板上走。

她們尚能立即聊起來的話題就是小學哪個同學做了什么糗事，哪個老師惹人怨恨。

桐琪蹲下來：“這是什么花，好漂亮哇！”

“我不記得你還賞花。”

即使桐琪小學時代沒有這個喜好，后來有了，李敏也不會知道；她只是對提起關于植物的一切事物感到煩躁。

就連她自己恐怕也不能解釋其中微妙的緣故。

“那倒沒有，你看，”她指了指石薺苧花；紫色的一朵朵小花一左一右在綠枝上掛成一串。“真美。”

剛剛她說的時候，李敏已經看了一眼，此時只是用眼角余光捕捉一些紫色團塊。

“走吧。”

接下來她們聊得有說有笑。直到暮色降臨，她們去吃了一頓，又在商城逛了逛；李敏走回家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夜燈慢慢散出光點，它們把李敏團團圍住，不讓她走。

她感到一絲寂寥，又想起了她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