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喊了聲報告，見老師輕輕點頭，她回到自己的座位，把書包塞進抽屜，她叫了一下組長，但她沒有理會，這時她發現大家好像用異樣的眼神斜視自己，戰栗頓時洗遍全身；只是遲到而已……難道自己敏感太神經了。

她轉過身，看到她的后桌，立即想起了這整件事。她沒有心情聽課了，心情五味陳雜，翻動著音樂譜子。

下課的時候，幾個女生走過來，都是李敏不太熟悉的，她不怎么社交，大多數同班同學的名字她都是無心記住的。

一個高高的女生走到李敏面前對她說：“聽說你把陳妍的歌盜了抄了，怎么樣都無所謂，就是做了壞事。”

李敏表現得很驚訝。

“怎么，心虛？”她看著李敏的表情追問。

“搞反了吧？”李敏說。

她們皺了皺眉頭，隨后哄抬大笑，別個聲音從她們之中飄出來：“你的唱歌水準離她差太遠了，你不知道？”

“是我寫的歌！”

李敏有點急了，心想怎么會有人認為自己抄了她的歌。

“別開玩笑了，你連音樂社團都沒有。”

這時陳妍上完廁所，從外面走過來，手上捧著一堆學習資料。看上去像個積極向上的學生，仿佛更加值得人們信賴。李敏透過她的皮囊看到她的狡獪，也許根本看不到，只是她做的過分的事情使李敏相信她一定有這種狡獪，隱藏在平靜的冰島之下。她的眼睛底下還有一雙刻在圓紙板上般的空洞眼神，它們唯一的樂趣就是躲在暗處譏笑那些被她蒙在鼓里的人。

李敏對她的信任就像建起來的高聳的塔，頃刻間分崩離析。她認定是陳妍讓她們相信這么一回事的，即使陳妍的事情讓她同情，但她覺得一個人要是經歷過值得人們同情的事情，也可能反倒會讓這個人的心變得狡黠老練。

這時，另一個女生走過來解釋說：“不一定吧，李敏的吉他挺厲害的我聽說。”

李敏認出她是肖欣儀，是學校芭蕾舞團的；這時她很感激欣儀的信任。

鈴聲響起，她們幾個鄙夷地看了她倆一眼，然后轉身回到各自的座位。

“謝謝！”李敏對她會心一笑。

“我相信你。”欣儀也笑了，回到自己的座位。

現在，李敏坐在這，但她眼睛的余光不可避免捕捉到四周污穢不堪的氣息，她自覺那幾個女生團體在教室的某個角落拿她們的潛水鏡，像井底之蛙一樣潛在水里偷窺她的行徑。

她又想：我是一個盜取作者辛苦創作歌曲的人。這樣一想，我倒是成了一個對我來說算是面目可憎的人。

肯定不是我。

想到這些后，她的心一點點平復下來，并且有了一個小計劃：她現在不能給后桌啐一口唾沫，也不能給她一巴掌子，這樣只能讓其他信任自己的人大失所望，拿不出什么證明。她能做的就是重新寫一首歌，在廣播室向校內的所有人證明。

這個想法是瘋狂的，但她愿意這樣做。她希望用真摯打動他們所有人。

想到這，她笑了，感到勝利的光芒就在眼前。即使這勝利本就屬于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