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敏覺得，初秋的空氣就像夏天時令抹了爽膚粉，每一寸肌膚因此清爽萬分。她對著鏡子里亂糟糟的頭發漱口洗臉，換上黑白相間的校服，梳理頭發束縛好，別上校章。

“鏡子里的人看起來真是美麗動人！”

“敏敏，吃飯。”李敏的媽媽吼著。樓下傳來的。

“好！”她回應。

他們吃著早餐。

“后面不用去練琴房了，在家練都一樣。”她爸爸說。

她看出：他吃飯的時候會皺眉，現出兩條額頭紋溝。

“為什么？”

“吃完上學。”

吃完后她感覺有點兒熱了，但還是收拾好書包，坐在玄關處的臺階上套上白色增高鞋。“拜拜。”

樹蔭把她和街道籠罩住，似乎想要急迫地展現秋天的溫馴。

“昨天回去的時候，應不應該那樣要求呢？”

“如果沒有，現在就后悔吧。”

她自言自語。

心里想：“應該慶幸自己提出來的，真正用心經營的友誼需要這樣開誠布公，表達各自的意見和建議，否則，日積月累的矛盾總有一天會分崩離析的；只要每天這么過下去，總會有一種恍惚的情緒左右我，讓人很不安定。我必須停下來，慢慢停下來，停下腳步整頓——一個人靜靜地待會。”

她說：“希望他們兩個可以理解。”

解開這個結后。她又吐了口氣，放松了許多。由于她經常聽音樂，腦袋不受控制地放起歌來。

無限循環起來。

“呼。”

現在她想到一個性格很內向的同班女同學——陳妍。

陳妍是她的后桌，性格內斂，如果想要的話，就好像可以果斷地用胳膊肘把她擠兌到一邊搶占她的座位那樣。

敏覺得也許可以試著跟她交往。讓她融入三個人的小圈子是有點困難，不過可以跟她私下交往。她只坐在她后面，“也許大家都應該照顧一下她，那樣的話，每個人都會溫和許多吧。”

敏感到神奇：怎么會突然想起來關心別人呢？明明自己連吉他社都不敢進。

她的心臟里的某個硬硬的冰塊融化成一灘水了？明明一直以來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就在小學時期，李敏也那么內向，一個朋友都沒有，接觸到音樂之后，更是不跟任何人交流，只有初中時代的一兩個人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么印象的人。

直到現在，也只是跟森和林茵兩個人，甚至也沒有進吉他社，雖然她是想要的。

她偶爾想起初一年級的時候交往過一兩個朋友。

不過模樣已經忘卻了。

城鎮街道的中心路段立著一塊藍白色的提醒車輛繞路行駛的牌子，但是從此處經過的車子都橫沖直撞、毫無顧忌地無視它，好像這塊牌子根本不存在似的。

這樣的情景讓她有點抓狂，一條逆反的激素在肌膚下竄動。

初秋的清晨特別舒服，平時她早已應該滲出汗水。她掏出耳機解開它——戴上。

張震岳——秘密。

她走到學校對面的便利店，拉開有點兒沉重的玻璃門——歡迎光臨，電子語音說道。

它的聲音很小，被手機的音樂聲蓋住了。

前臺的中年女售貨員正在訓孩子，她的孩子被滾燙的熱水壺燙到了，正紅著臉。她走到零食收貨架，俯下身子挑了幾包零碎的零食，薯片開心果之類的。

等走到收銀臺時她又想到她要是沒吃早餐呢？總會有一個“不食早餐主義”群體。李敏又買了兩盒早餐奶和兩個牛油排包就出來了。

他們倆在群聊里不停地發顏文字——就是那種用符號拼湊起來的簡易表情。李敏捂著嘴笑起來，她想這可能是因為對這種友誼真真正正擺在面前的實在感讓自己感到很踏實，所以笑了很久。直到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走進校內，有一條斜坡，一排遲早萎靡的樹糝下幾許陽光。

此時，一片淺綠色的葉子落下來，她伸手，讓它安詳地躺在手上，細細端詳。

——有時，言語飄零，是落葉嗎？

“吃了嗎，我們一起吃吧！”坐到陳妍的旁邊座位時，她說。

李敏早出門了點，她還記得每次自己走進教室時，她已經開始學習了。

陳妍確實很愛學習，倒是不好說是不是因為少了社交的緣故。

她啊了一下，像是受到了驚嚇，然后拿不信任的目光打量她。陳妍不算長的標志，但由于底相干凈，顯得很清秀。李敏從書包里拿出零食、早餐奶和面包給她。她搖搖頭。

“那你拿著。”她塞進她的抽屜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感覺到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腦后打量。

她拔掉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