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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亂葬崗,強者心

時間一晃又是一個多月過去了,已經是屬于冬天的季節,雖然未下雪,卻已經是哈氣成霧的大冷天。

午后。楚郡南城城郊,亂葬崗。

雖然楚郡是相對來說和平與繁榮的大城,可是在這個修羅界,再和平與繁榮的大城也不缺少死于非命的人。無論是因為戰亂,還是因為仇殺,或者是因為貧困,總是有許多死無葬身之地的人。

相傳死無葬身之地的人陰氣極重,為了避免出現怨念極大的飛僵,所以楚郡的官府與修真門派就聯合起來將這些尸體全部葬在了城南那一面山上的南面。南面是向陽所在,受陽光最多。官府和修真門派都希望依靠陽光的陽氣來化解尸體的陰氣。于是,這些沒有人來收殮的尸體,都被集中放到了這一片山坡中。這些尸體大都是沒有親朋的,安葬的甚是潦草,是以稱這一片所在為:亂葬崗。

隨著時間的推移,死者的增加,亂葬崗的范圍也漸漸擴大,由最初長寬不過兩三里的墳地群,演變一座連綿數里的墳山。

亂葬崗雖然是楚郡里陽氣最旺盛之處,但是卻仍然抵不住陰氣與怨氣的積累。這數百年來的尸氣陰氣在亂葬崗中積累到了一定程度后,仍然出現了僵尸,甚至出現大片連綿數里的尸霧遮住了南面山坡的陽光。好在有楚郡修真者們的聯合封印,才讓亂葬崗中的僵尸并無特別強大的出現。僅僅只在亂葬崗最深處傳說有相當于地階上位的飛僵出現,而在外圍,則都是最低級的普通僵尸。

一片破損的墳堆前,三只青面獠牙的僵尸發出低沉的吼聲,對著一個白衫勁裝少年追擊著。少年背后背著一把劍,卻是空手和這三只僵尸游斗著。這三只雖然名為僵尸,但是它們的動作卻并不僵硬,相反,它們擁有著比常人快的多的速度。不過,作為它們對手的少年的速度顯然更快了幾分,卻總能在它們的聯手撲擊下找到空隙并安全的躲開。三只僵尸的身軀上有幾個焦黑的傷處,但是顯然并不能對它們堅韌的身軀造成太大的作用。

在這一人三尸的戰場外,一只黑色小猴子正蹲坐在一塊殘破的墓碑上,連連咋嘴:“笨小弟,俺教你的身法不是叫你和這些蠢材捉迷藏的,你怎么盡是躲閃!莫非你是想累死它們?這些蠢材雖然沒什么本事,但是要論耐力,可比你要強出幾百倍。”

那少年正是王笑,聽到老黑的教訓只能連連苦笑:“大哥,我也想反擊啊,但是這些僵尸根本不怕我的攻擊啊,你也看到了,我都打中他們幾次了,即便打中他們的心臟都沒用,他們皮這么厚,我的劍對他們都沒什么效果,我的落星術已經用了好幾次了,再這樣他們沒倒我就先用完真元了……”“笨蛋,僵尸又不是人,他們的要害只有腦袋!你之前不是有看過萬妖錄么?”

王笑苦笑:“大哥,我,我也知道啊,可是,可是打起來的時候,誰還記得那個……”王笑話沒說完,便因為分心閃躲稍遲,一只僵尸的利爪已經迎面抓來。那枯黃色的指甲尚未抓到,便只覺得鼻端已經嗅到一陣讓人暈眩的尸臭。眩暈讓王笑的身法更慢了幾分,眼看就要被這惡心的僵尸利爪給抓中。王笑心中大駭,連忙將真元灌輸入腿部,使出了“千里不留行”,整個人化做一道輕風,急速的后滑,這才避開了僵尸的攻擊。

千里不留行將王笑的真元急速的消耗者,王笑心中暗暗叫苦,心知今天已經實戰修煉了半日,積累的真元已經耗費大半。若是不能迅速的打倒這三只僵尸,那么結果就是以自己真元耗盡而告終。雖然有了老黑后,依靠老黑人階中位的天地元氣凝集力,自己在恢復真元的速度上比之其他人階下位的修真者快了數倍,但是在真元的總量卻仍然只是人階下位的水準。

他媽的,難道又得讓老黑出手救下自己?難道經過了這一個多月的苦練,自己仍然還是那個只能依靠別人的廢物?

這一個月來,王笑對身體的鍛煉比遇到老黑之前的訓練更刻苦了三分。經過一個月的苦修,老黑教給王笑的各種基本身法,動作,都已經練的熟練。可是,自小在和平地球長大的王笑,在和敵人交手的時候,總是缺少一種狠勁。

遇到敵人的攻擊時,自己總是本能的選擇逃避。即便老黑幾次對自己說“小弟,以你現在的功夫,對上那些人階下位的妖怪,絕對沒問題的。”可是自己卻總是在實戰的時候掉鏈子,很難對稍微強點的敵人做出有效的攻擊,而且會因為緊張而忘記對方的弱點,胡亂的進攻浪費了不少的真元力。甚至每次遇到敵人做出對自己有威脅的攻擊時,自己腦子就會木掉,本來練的純熟的戰斗技巧,就會忽然全部忘掉,一招都想不出來,唯一剩下的,就是……躲避。

我已經不適合魂修,可是,難道我連體修也沒有這個天賦么?魂修是體質問題,可是我唯一能走的體修之路,我卻總是在戰斗的時候緊張出錯,難道我真的就是一個廢物?

王笑心中氣苦,對自己的憤怒讓王笑失去了理智,

老子和它們拼了!!

王笑猛一咬牙,剎住后退的身體,反而將比剛才更多的真元送入下盤,雙腿在地上猛力一蹬,反撲了上去。

那只剛才差點擊中王笑的,正是三只僵尸中一只體型最大的一只。僵尸戰斗,依靠的是本能,而不是智慧或者技巧。王笑的不退反進或者會讓其他類型的敵人出現一些失神,可是對僵尸來說,它只需要在本能的控制下再次進攻。

大僵尸低吼一聲,手上的指甲忽然離體,化做十道骨刺射向了王笑。同時,其他兩只僵尸也一起包圍了上來,低吼著朝王笑撲擊。

王笑望見了那十道骨刺,身體本能的想后退閃躲,可是,此時他灌輸入腿腳的真元比方才逃命的時候還多出幾分,在這種全力釋放的“千里不留行”心法作用下,王笑的身體已經無法后退,甚至沒有臨時轉移方向的可能了。

那十道骨刺帶著的凄風讓王笑感到,死亡,距離自己居然這么的接近!

該死的,自己干嘛要賭氣沖上來?這次就算仍然被耗的真元用盡,可是至少可以保住性命啊!干嘛要拼命呢?

不,不能這么想!自己不可能永遠躲在老黑和師娘的保護下!我必須要擁有屬于自己的力量!我不是一直在想要靠自己的么?

可是我現在沒辦法了啊!這時候我該怎么攻擊?算了,看來現在還是不行,想辦法防御吧,反正老黑肯定會來救我的。

矛盾的思想在王笑的腦子中交錯閃過,那十根骨刺卻已經到了王笑的面前。而此時,一直在觀望的老黑卻仍然沒有動作。

怎么回事?為什么,為什么老黑不出手?他不想救我么?不可能啊!我的命和他的命是連在一起的,我死了,他也活不了!為什么他不出手?

以往,當王笑在和妖怪戰斗的時候,若是遇到危及生命的危險是,老黑總是會及時出手,救下王笑。以老黑人階中位巔峰的水準來對付這些人階下位的妖怪,那是手到擒來。可是……這一次,老黑卻沒出手!

最近的一根骨刺在王笑的左耳邊擦過,在帶出一串血珠的同時,也讓一股冰冷的痛楚侵入王笑的大腦。而同時,第二根骨刺離王笑的眼睛只有不到一米。骨刺的影子映在王笑的瞳孔中,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在這一剎那,王笑的腦子仿佛一下子空了,無論是疑惑,怨恨還是懊惱,都消失一空,整個識海中,只剩下對死亡的恐懼,以及,對生存的渴望。

一彈指為一千個剎那,按照現代的時間計算方式,一彈指大概是一秒,那么一剎那大概是一微秒。

那么短短的一微秒,一剎那間可以出現什么事情?

陡然,在這一個月中老黑傳授給王笑的各種戰斗技巧各種招式動作,卻在這一剎那,仿佛一張張電腦截圖般的出現在王笑的腦海中。這一個剎那是那么的長,長到讓這無數個景象在王笑的腦子中播放了一次又一次,然后,這些圖片忽地全部破碎了,融入了王笑白茫茫的識海。

仿佛夢游一般,王笑的雙眼失去了焦距,可是在下一個剎那時,他那在恐懼中呆滯的身體卻忽然靈活了起來。

王笑雙眼茫然,身體卻做出了一個可以讓所有金牌體操運動員都嘆爾觀止的動作。他前沖的身體忽然做出一個鐵板橋的后仰,去勢卻是不減反增,不但恰好的避開了盡在眼前的第二根骨刺,那些隨后而來的骨刺也緊貼著王笑的腹部射過,而這一個神來之筆般的后仰,同時也讓其他兩只僵尸撲了個空。躲開這些攻擊后,王笑左手在地上輕輕一按,將半跪后仰的動作改成了足球里鏟腿的動作,一下子踢到了大僵尸的小腿上。

僵尸本就是下盤很不穩的妖怪,雖然這一下鏟腿對皮糙肉韌的僵尸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可是卻讓這只大僵尸的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朝地面歪倒。不過這只僵尸也不是省油的燈,在身體歪倒的同時,低吼一聲,翻手朝地上的王笑打去。

王笑的雙眼看似茫然,可是動作卻是前所未有的靈活,左手再次在地上一撐,一個翻身輕巧的躲開了僵尸的爪子,同時離地而起。在空中一個瀟灑的翻轉,右手探出,食中二指凌空按在了僵尸的頸椎上,冷冷的吐出三個字:“銀,星,落。”

一道白光自王笑的指尖綻開,同時,這只大僵尸的頭顱在白光的綻放下與身體分離了開來。

一陣焦臭的白煙冒過,無頭的大僵尸撲倒在了地上,再無生息。而此時剩余兩只僵尸才反應過來,再次低吼著朝王笑而來。對于僵尸來說,不存在恐懼。

王笑的眼睛茫然無神,臉上的表情卻酷的仿佛終結者,不退反進,朝左邊的一只僵尸沖去。

這兩只僵尸的體形稍小,動作比之大僵尸也慢了幾分。王笑輕盈的避開左邊這只僵尸的爪擊,一個掃堂腿將之掃倒,手中白光再起,按在了左邊僵尸的后腦上。白光閃過,僵尸的腦袋已經成了一堆焦黑的殘渣。

王笑絲毫停頓都欠奉,左手撐地,順勢對著最后的一只僵尸沖去。那僵尸也絲毫不以同伴的終結為意,嘶吼著一個虎撲撲向王笑。王笑這一次根本連“疑似銀星落九天”都不屑于使用,高高躍起,避開僵尸的攻擊后一腳將僵尸踢翻,然后自背后抽出鋼劍,插入了僵尸頸椎中,一個抖手,用出一個震劍的技巧切斷僵尸的頸椎,將最后這只僵尸的首級切了下來。這一系列的攻擊,干凈利落,沒有浪費絲毫的真元法力。

做完這一切,王笑木然的站在失去了頭顱的僵尸的身前,一動不動。足足過了五秒,王笑才陡然的一個冷戰,然后坐倒在地,連手上的劍都扔了,雙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冷汗爆發似的涌了出來,渾身水淋淋的。

這樣好一會后,王笑才稍稍冷靜了一些,顫抖著轉過頭,望向老黑,語無倫次的道:“大,大哥,我,我,我這是……這是我做的?”

老黑瞪著眼睛望著王笑,面色古怪的點了點頭:“臭小子……俺,俺似乎也小看了你。”

王笑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我,我剛才怎么了?”

老黑疑道:“怎么,你不記得了?”

王笑道:“我倒是記得,但是,但是我怎么忽然變的厲害了起來?”說著,王笑站起身來,對空揮出數拳,然后以一個旋風側踢的連環腿技結束,整套動作猶如行云流水,美觀而充滿了霸氣。王笑不敢相信的望著自己的雙手,欣喜的道:“大哥,我,我好像真的不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剛才我忽然好像忘記了一切,我的眼中只剩下了那幾只僵尸,周圍的一切消失了。那幾只僵尸的動作在我看來也忽然變的慢了,而且,那些平時我一緊張就忘記的動作技巧,卻清晰的出現在我的腦子里。”

老黑悠然道:“俺倒也還真聽說過,據說有些人,會在生死的邊緣領悟到一種被稱為‘無’的奇特境界。”

“無的奇特境界?就是我剛才那樣子?”

“不錯。嗯,具體那是啥情況,俺也不清楚,俺沒遇到過那種事情,俺只是聽說,有些戰士在極度的危險時候,會爆發出一種忘卻周身所有情緒,只剩下自己與敵人的忘我境界,在這個境界中,會毫無絲毫的感情,不受任何的情緒影響,只將自己的戰斗技巧完美的發揮出來。這種境界,道家稱之為空靈,佛家稱之為無。所以,阿笑,這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個去研究吧。”老黑不負責任的說道。

接受過二十一世紀信息爆炸時代的王笑卻是隱隱有些想起,一些頂尖的拳擊運動員和散打運動員,在戰斗到忘我境界后也確實會出現這樣的狀態。把身體完全交給本能去控制,戰斗的時候不是用腦子,而是完全依靠肉體的本能。甚至他們本身的意識已經昏迷后,卻憑借本能繼續站立著戰斗。要達到這樣的境界,必須經過極為辛苦的鍛煉,讓自己學到的每一個動作都已經被刻入肉體的本能中,還要有絕對堅韌的神經來承受精神的壓力。沒想到,自己居然在生存的壓力下,達到了這一步……

果然,人都是逼出來的啊……

王笑感慨著,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歡喜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回憶著方才戰斗時候那種舒暢。

老黑難得的沒有打擊王笑,只得意的將王笑的進步包攪到自己身上:“不錯不錯,笨小弟你能做到這一步,總算是克服了弱者的心態,也不枉俺的栽培啊!”

王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問道:“弱者的心態啊……我本來就還很弱嘛。”

“蠢貨,不是你力量的強弱,而是一種心態!”老黑不客氣的嚷道:“其實這一個多月來,俺已經把各種戰斗的技巧,和一些基本的動作都教了你。你也尚且可稱勤勉,每日里必定練習超過五個時辰,也算是將這些技巧練的也算純熟。之所以以前一直用不出,不是你基礎的問題,而是你的精神。”

“精神?”

老黑傲然道:“武者,就要有武者的精神。若沒有在戰斗中有著舍我其誰的信心與斗志,即便再怎么強的身體,也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能不能在戰斗中發揮出真實的水準,就要看你有沒有一顆強者的心!若是戰斗的時候缺乏斗志,即便我教你再厲害的技巧,你也一樣只是個廢物。而要擁有屬于強者的斗志,沒有經歷過生死關頭,是無法領悟的。”

王笑恍然大悟。難怪剛才老黑不來救自己,原來是想把自己逼到生死關頭,讓自己爆發出真正的力量,領悟到所謂的“拼命”。

“狹路相逢勇者勝”,這句話自己早已聽說過,但是從來沒有領悟到是什么意思。之前自己一直生活在和平的地球,沒有過太多打架的經歷,更別說戰斗了。而來到這個世界上后,又一直只以“保命”為基本思路,哪里能夠體會到真正的“死戰”?

若不是剛才老黑故意讓自己陷入絕境,自己怕是仍然無法領悟到生死關頭進入的那種境界,那種除了敵人與自己外,再無他物,拋卻一切情緒,絕對冷靜的戰斗狀態。不能進入那樣的狀態,也就根本發揮不了自己這么久以來修煉的成果。

王笑回憶著方才的感覺,只覺得心中說不出的暢快,望著嬉笑的老黑,誠懇的拱手:“大哥,真的好感激你!”若非老黑不顧生死的讓自己體驗死亡的壓力,自己肯定是無法進入那個奇特的境地的。

要知道,老黑的生死是和王笑聯系在一起,讓王笑面臨危險,就等于老黑拿自己的性命在冒險啊。

老黑別過頭不去看王笑感激的眼神:“去去去,少來這套,剛才多半還在怪我不幫你呢!”

王笑絲毫不以為意,和老黑接觸這么久,早已知道老黑似乎很不習慣自己對他的感激。哈哈一笑,也不再那么的正經,故做驕傲踢了踢僵尸的尸體,嬉笑道:“大哥,你看小弟我這資質,還不錯吧!哈哈哈哈,我就知道,天無絕人之路,我雖然天生不適合魂修,可是我剛才的表現,也是天賦異稟啊!”

老黑嗤笑道:“什么厲害,不過是嚇的傻了。你以為現在每次都能出這境界么?至少等你能隨心所欲的進入這樣的境界,再來俺面前說嘴。”

“哼哼,對于本天才來說,那是理所當然的!”

“甜菜不值錢,俺喜歡吃辣的!”

一人一猴一面斗嘴,一面開始收拾戰利品。

雖然人階下位的妖怪往往沒什么油水,但是不管怎么樣還是可以在怪物的尸體上找帶一點可以換錢的東西的,這也是修羅界人們的基本生存方式。或許真是好事成雙,在那只大僵尸的身上,王笑居然翻出了一塊還算通透的,沒有半點破損的玉佩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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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際遇,主角擁有了基本的戰斗力了,而緊張激烈的情節,亦即將展開!歡迎收藏和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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