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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石鎮

當白銀山脈終于從一個龐然大物漸漸縮小成身后蜿蜒起伏的銀色巨龍的時候,眼前出現了一個遼闊的平原,與霜語森林和白銀山脈終年白雪皚皚的風景不同,這里到處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景象,連風也和煦而溫暖。中午過后黑石鎮終于也出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黑石鎮是白銀帝國邊陲的一個小城,城墻,道路和民居都是由黑色的石頭砌成,黑石鎮因此得名。但是使黑石鎮聞名世界的卻不是這些,而是因為它是世界三大銀礦交易場所之一,最重要的是這里有其他交易場所很少有的瑟銀,一種極其稀有的類銀金屬。所有的魔法師和魔劍士都知道瑟銀是多么的難得,所以世界上所有的大中小型組織,大家族,大小國家在這里都常設了聯系機構,用于收購秘銀和瑟銀。雖然秘銀不如瑟銀元素親和力那么強,但是比起普通的銀礦要好的太多了,所以大部分沒有辦法得到瑟銀的人都用秘銀來代替瑟銀的作用。畢竟瑟銀是那么的稀有,每年的產量只有很少的幾十磅,不但價格昂貴的難以接受,而且產量也極不穩定。至于更高級的魔鐵、氪金都是從隕石中提煉的,只有王室才有極其渺茫的機會獲取。因此秘銀法杖,秘銀劍就成了所有學習魔法人士的首選。還有秘銀項鏈,秘銀戒指等等等等,都是不可或缺的。

傍晚的時候,馬克先生一行人進入了守衛森嚴的黑石鎮。雖然將近黃昏大街上還是人頭攢動,道路兩旁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攤位,大部分都是出售一些銀飾和秘銀制品,各種造型的長劍、重劍、細劍、短劍、擺的滿滿當當,吆喝聲,討價還價的聲音充斥了街道。偶爾有一兩個出售魔杖的攤位,卻沒有多少人光顧,魔法師的稀有可見一斑。但是這并不影響攤主的收入,賣一根魔杖的利潤就能抵得上一百把劍了,劍的價格和魔杖根本無法比較。畢竟魔杖的制造工藝更加復雜,流程更加煩瑣,魔杖根本就像是價值連城的工藝品。魔法飾品并不在地攤上出售,而是擺在地攤后面的商店里面,因為這些魔法飾品可比魔杖更加貴重。

這里的治安很好,雖然往來的都是很有實力和背景的人,但是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不缺錢,所以基本沒有什么暴力搶奪,偷盜之類的事情發生。如果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在這里鬧事,那他就立刻會變成一個可憐的悲劇。全副武裝的巡邏騎兵還來不及出手,滿街的魔劍士和魔法師就會瞬間把他打個半死,而這些人也有了合法的借口,那就是見義勇為。沒有人愿意讓自己成為大家合法攻擊的靶子,因此所有人都顯得那么的謙遜和彬彬有理,連一向高傲的魔法師們也保持低調做人的態度。雖然這些人在別處都是一方豪杰,可到了這里那就是滄海一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更不要說黑石鎮還有白銀帝國的頂尖高手坐鎮。畢竟白銀帝國地處寒冷的北域,物產并不是很豐富,全指著黑石鎮的收入才能與其他才大氣粗的鄰國抗衡,不安排幾個厲害角色,被人砸了飯碗就不好辦了。

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熱鬧的場景和新奇的事物,他東瞅瞅,西看看,顯的非常的好奇,但是騎士們很快就帶著他穿過街道旁邊的一條偏僻的小巷,遠離了那片喧鬧的街市。不久之后旭發現自己幾乎快要分不清楚東南西北了,因為這做小城的街道布局,民居樣式幾乎是一模一樣,而且連顏色都是一模一樣的青黑色,想要不迷失在其中真的很不容易。不知道轉過了幾個路口,終于所有人在一個普通的建筑旁邊停了下來,顯然此行的目的地就是這里了。馬克先生也終于從馬車里走了出來,他紅光滿面,顯得氣色不錯,一個騎士上前輕輕扣了扣門,很快一個年老的仆人走出來把大門打開,把所有人迎了進去。騎士們紛紛下了馬,進門之后就牽著馬去了馬廄。

“跟我來孩子。”馬克先生輕輕的說道,然后就牽著旭一起走進了正對大門的一間屋子,然后關上門,把一隊隊手持長槍的巡邏衛士關在了門外。

旭有點緊張的看著馬克先生,他現在突然開始擔心馬克先生會追究自己違禁學習魔法的事情,可是馬克先生只是示意他坐下。看了看緊張的旭,馬克先生突然笑了。

“一個好的魔法師不該緊張,我的孩子,因為這不符合魔法師應具備的基本素養,我想你應該放松點。從現在開始你就先在這里住一段時間,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之后我們再好好談談。”說著馬克先生叫來一個年輕人,正是來這里的時候一路和旭同乘一騎的騎士。

“哈里,你帶著他下去換身衣服,然后吃點東西,我還有事情要忙,這幾天你照顧好他。”青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就帶著旭準備離開。不過馬克先生又叫住了他。

“對了,他的名字叫旭,你記得親自去一趟奴隸登記所,讓他們消除他身上的奴隸印記,這個小家伙可幫了我的大忙,我想我至少能先讓他恢復自由。”

“是的,公爵大人,您放心吧,我會盡快去辦的。”說完哈里帶著旭從大廳旁邊的側門離開進入了一條走廊,顯然這條走廊通向后院。旭早就猜到馬克先生,應該是馬克公爵肯定是個身份顯赫的貴族,但沒有想到他竟然是一個公爵,可是一個公爵怎么會扮成盜賊的模樣而且被人打傷呢?旭覺得不可思議。旭被哈里帶到一個整潔的房間安頓了下來,房間的陳設很簡單,但該有的家具一應俱全。旭洗澡后換完衣服,哈里覺得自己眼前一亮。

“沒想到你是個俊俏的小家伙,你長大一定會迷倒不少女孩,對了,你叫旭,姓什么呢?”聽到哈里的話,旭微微臉紅了,還從來沒有人夸獎過他,但是聽到哈里詢問他的姓氏,他告訴哈里,他也不清楚。其實不是他清楚,而是他答應過死去的肯尼叔叔,不能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姓氏,肯尼叔叔說這會有危險。只有十二歲的旭自然瞞不過閱歷豐富的哈里,哈里知道他肯定有自己不說的理由也就不再追問了。

“我們去街上吃點魔皮野豬肉吧,我想你一定沒有嘗過,除了這個地方,別的地方可是不大能吃到這樣的美味。”哈里說道:“如果你還有別的什么主意的話,不妨也說出來聽聽,今天的主角是你,你想吃點什么都成,只要黑石鎮有的就好。”微微搖了搖頭,旭小聲的說:

“哈里先生,我從來沒有來過這里,一切還是聽您的吧。”

“哦,我忘記了,好吧,既然這樣,我們就去吃美味的烤魔皮野豬腿吧。再來上一罐燕尾草釀制的黑石佳釀,生活將會多么美好,嘿嘿!”別看哈里在馬克公爵面前很嚴肅沉穩的樣子,私下里他其實是個大大咧咧的沒有架子的人,而且還喜歡開點小玩笑。

哈里帶著旭來到一家酒館,美麗的女招待立刻認出了哈里,她扭著豐滿的臀部來到哈里的面前,嗲聲嗲氣的說:

“哈里騎士,您最近干什么去了,怎么這么久也不來光顧,我還以為您離開黑石鎮回南方去了呢?”哈里笑著摸了一把女招待豐滿的胸部,然后一把把女招待拉進了自己的懷里,悄悄的在女招待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幾句,女招待就滿臉通紅的掙脫了哈里的懷抱逃開了。哈里哈哈大笑,然后對著柜臺里的伙計大聲說道:

“漢姆,給我我最喜歡的那幾樣,你知道的,不要搞錯了。”然后就拉著旭坐在了角落的一張桌子上。旭小聲的問哈里:

“哈里騎士,您經常來這里嗎?”

“哦,是的孩子,我是這里的常客,整個黑石鎮這里的飯菜是最好的,你還有什么問題?”哈里耐心的答道。哈里微微遲疑了一下,問道:

“哈里騎士,您剛才跟那個女人說了什么,為什么她會逃的那么快?”

“這個嘛,還是等你再長大些我再告訴你吧,你還太小,告訴你你會學壞的。哈哈!”說完他拍了拍旭的肩膀說: “你叫我哈里就可以了,不用加上騎士兩個字,這里的騎士多的就像螞蟻。”

“好的,哈里騎士。”旭小聲的回答。哈里無奈的看著旭:“我說過了小家伙,叫我哈里。”旭這次點了點頭,哈里才滿意的繼續說道:

“這樣才顯得隨便嘛,我們是出來吃飯喝酒的,又不是在社交場合,不用這么正式。”在哈里說話的當口,女招待已經把幾盤香氣四溢的菜放在桌子上,還有兩個獸角杯子,和一罐黑石佳釀。

旭不得不承認,烤魔皮野豬腿是迄今為止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食物,很快他就從細嚼慢咽成了狼吞虎咽,看的哈里眼睛都瞪了起來。“漢姆,再來一份!”他對著柜臺喊了一句,然后對旭說:

“不要急,慢慢吃,我們還有一份,來點黑石佳釀,這可是很有名的酒。”

“我從來沒有喝過酒。”旭難為情的說道。

“我保證你會喜歡上他的,來一杯嘗嘗。”說著哈里給旭倒了滿滿的一獸角杯。然后送到旭的面前,旭咬了咬牙一口氣喝了下去,只覺得味道有點澀,但是口感很好,喝下去以后肚子里像著了一把火,感覺非常舒服。

“怎么樣,不錯吧,我是不會騙你的。”哈里說完也把一杯灌進了自己的肚子里。旭覺得自己的膽子似乎大了起來,于是問了哈里一個自己想了很久的問題。

“哈里,你能告訴我馬克先生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還有他為什么把我帶到這里來?”

“你說這個啊!”哈里頓了頓,然后說:“正如你說聽到的,我稱他為公爵大人,他是獅王帝國的公爵,同時也是秘銀貿易協會的領導者之一,他可是個大人物。他為什么從海利將軍那里把你帶到這里,只是為了培養你,因為你的天賦實在是太好了,前途不可限量。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你幫過他。”說完哈里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回答非常滿意。雖然哈里說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聰明的旭還是聽明白了,沒有繼續追問。又喝了幾杯酒吃光了桌上的菜,哈里結了帳,就帶著旭離開了酒館,當然,臨走前哈里沒有忘記在美麗女招待的翹臀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出了酒館的門,哈里提議去街上轉轉,雖然天已經有些黑了,但大街上仍然有不少的人。很多攤位還沒有收,旭跟著哈里漫無目的到處亂逛,一邊走哈里一邊介紹起黑石鎮來。

哈里告訴旭,黑石鎮有四個區域,東面是居住區,他們住的地方就在那里,北面是貿易區,也就是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南面則是軍事區,因為黑石鎮離白銀帝國的邊境太近,所以駐扎著重兵。西面的行政區是最神秘的地方,表面上的平靜掩蓋著下面的暗流洶涌。那里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為了謀得商業上的利益,以及其他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各個國家,各個家族,各個組織明爭暗斗。可以說黑石鎮的情況比白銀帝國的王城更加復雜,因此在這里干什么事情都要小心謹慎,否則將會惹來很多麻煩。

旭和哈里逛了一遍,哈里買了個短劍送給旭,并笑著說,這是公款,不用太在乎,公爵大人會報銷的。旭有點無奈,哈里這人一會嚴肅,一會又什么都滿不在乎的樣子,真的猜不透他整天想些什么。

正在他們走到住處門口的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聲,然后火光沖天而起,整個黑石鎮都把目光聚焦在了那個方向。哈里看了看,小聲嘟噥:

“果然要出事,看來跟瑟銀有關的事情都這么復雜,幸好我們秘銀貿易協會沒有摻和進去。”然后他帶著旭從開著的側門走了進去。

門外的街道上,一隊隊身著黑色鎧甲的騎兵向著出事的方向急馳而去,連很多無聊的人都趕去看熱鬧,幸災樂禍果然是人類深藏在靈魂深處的劣根性。黑石鎮平靜了很久之后,下面的暗流終于爆發了,火光照亮了半個黑石鎮,但是卻照不亮很多黑暗的角落。

接下來的幾天,哈里帶著旭消除了奴隸印記,而馬克公爵則一連幾天都不見蹤影,旭也享受到了記事以來最舒適的幾天生活。哈里一直陪著旭到處亂逛,黑石鎮的大小酒館他們幾乎嘗了個遍。旭和哈里混熟了以后變的開朗了很多,但是四年的奴隸生活對旭的影響仍然很大,他仍然是個骨子里怯懦的孩子,無論什么時候都表現的小心翼翼。黑石鎮這幾天表面上看起來仍然平靜熱鬧,但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街上的巡邏騎兵幾乎多了幾倍,城門口出入的手續也嚴格了很多,所有進出的人都要接受嚴格的盤查。

幾天后的一個中午,馬克公爵回到住所,立刻讓人找來哈里和旭。馬克公爵略現疲憊的臉上滿是憂慮的神情,見到哈里和旭才稍微緩和了自己的情緒。他讓哈里守在門口,才招呼旭坐在自己的身旁。

“這幾天過的怎么樣,我的孩子。”馬克公爵微笑著說:“我想你一定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不過這幾天我實在很忙,現在終于有了一點時間,你想知道什么就問吧。”

旭站起來對馬克公爵行了個禮,想了想然后說:“公爵大人,我只想知道發生了些什么事情,關于那天晚上,您知道的,在海利將軍家的那天晚上。還有就是您打算怎么處置我,我是說魔法的事情。”

馬克公爵點了點頭,凝視著門的方向,然后才開口說:

“那是一個秘密,我的孩子,我不能讓你知道。但是毋庸質疑,你救了我,當時我真的以為我要失敗了,那可是我承擔不起的后果。不過因為你的緣故,我僥幸成功了,所以我決定給予你應得的一切。我從海利將軍手里解救了你恢復你的自由,因為你的舉動,對你來說可能只是一次冒險,可對很多人來說,起了決定性的作用。關于魔法的事情,我只想說,這是上天的安排。你可能不太明白我所說的話,不過以后你會知道的。”

旭并不太懂馬克公爵所說的話具體的意思,不過大概聽明白了,也明白公爵不會因為自己的魔法懲罰自己,很久以來最后一絲擔心才放下了。馬克公爵接著說:

“今天找你來其實最主要的目的是關于你以后的未來,你有什么打算呢孩子,當然這個問題對你來說似乎是稍微早了一點。”

旭楞了一下:“未來的打算?公爵大人,我從來沒有想過,我想只要能吃飽,不再挨皮鞭就行,其他的干什么都可以。”

馬克公爵再一次點了點頭問:“我的孩子,你覺得怎樣才能不挨鞭子又吃的飽呢?是努力的遵從別人的命令,還是讓自己變強,讓別人不敢再用鞭子指著你。”

聽了馬克先生的話,旭思考了很久,他想到四年的奴隸生活中一些往事,那些冰冷黑暗的回憶讓他微微顫抖了起來,他堅定的搖了搖頭,他知道,無論多么努力的完成命令依舊是要挨鞭子的。那么剩下的選擇,只能是讓自己變強,讓別人不敢再用鞭子指著自己,于是他回答說:“如果可以的話,我要變強,讓別人不敢在用鞭子指著我。”

馬克公爵滿意的看著這個瘦弱的孩子,他覺得其實旭是個非常有悟性的少年,如果要說有缺陷的話,就是那段奴隸生活可能留給他的陰影,那很可能造成讓他的人性扭曲。于是他再次試探的問他:

“如果你以后變的強大了,你想成為什么人呢,我的孩子,海利將軍或者是其他你認識的什么人?”

“我想成為像肯尼叔叔那樣的人,我不喜歡海利將軍家的人,他們讓我害怕。”

“肯尼叔叔,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的親人,不過很久以前他就去世了,他是個和藹的人,他懂一點魔法和一點劍術,他經常幫助周圍的人,我最佩服的就是他,我的魔法就是他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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