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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造夢人明安悅情

清早,安悅提著木桶出門,鄰居們打著招呼,安悅也一一回過,不多久,亓官銘歌收拾好也出門了,往私塾走去。

在小鎮上的人看來,他們兩個就像一對夫妻,又有誰能想到,就這樣兩個平凡的人,是君臣關系,來到這里,也不過是避世隱居而已。

他們來這里半有余,日復一日過著這樣簡單的生活,這天,安悅把曬干的衣服送還雇主,同往常一樣去叫亓官銘歌回家。

往往在送衣服給雇主的時候,就會去別家收衣服來洗,這樣一來,就不會去河邊洗衣了,中間會有很多空余的時間,安悅就會去集市上逛逛,買些生活所需。

逛著逛著,她看見有個地方圍了一堆人,出于好奇,她也湊過去看,只見一個滿頭金發,眼睛湛藍的人坐在那里,安悅不禁好笑,不就是一個西域人么,也值得這么多人圍觀。

以前在燕國和蜀國時,就有西域各國遣使來上供,安悅見過不少,不足為奇,就準備離開,忽聽人群中那些人驚訝的聲音。“醒了,醒了,他醒了。”

安悅又好奇了,駐足觀看,見那西域人的面前還躺著一個人,安悅也認得,是鎮上的鐵匠,鐵匠半坐起身,揉著惺忪的眼,嘴角卻是掛著滿足的笑容。

人群中有人問鐵匠。“你看到了你想見的人了嗎?”

鐵匠連連點頭,然后對著西域人行禮。“謝過大師,讓我能再見他一面。”

“太神奇了。”圍觀的人一陣唏噓,安悅便問旁邊的婦人。“他為何要對那個西域人要感激,他們做了什么?”

婦人回說:“這個西域人是個方士,說能讓人在夢境里彌補人生遺憾,這鐵匠前兩年不死了兒子嗎,他就想再見見他的兒子,看樣子,他在夢里見到了。”

真的可以在夢中彌補遺憾嗎?安悅默然,如果可以,自己也想再見見拓跋承旭,跟他說一聲,對不起。

鐵匠感謝離開,人群逐漸散去,那西域人見安悅看著他,就問:“你是不是也有遺憾?”

安悅這才發現,人都走光了,就自己一個人在這里發愣,便尷尬的笑了笑。“人,都有遺憾的。”

說完欲走,那西域人叫住她。“你等一下,我看你神情哀切,想來你的遺憾很深,活得不甚如意,不如也做上一場夢,了卻心中遺憾,從此無憂生活。”

如果可以不再愧疚,不再難受,無憂的活著那該多好,安悅不由動容。“可以嗎?”

西域人頷首。“當然。”

安悅想自己的錢不多,不知他愿不愿意幫自己,就把錢袋里的錢全部掏出來遞到他面前。“你看,這些夠嗎?”

西域人一手推開她。“我游歷四方,是想讓這世間的人都活得安然,讓這世間沒有苦痛,并非貪圖錢財。”

安悅不好意思的把錢收了回來,想著不給報酬就讓別人幫自己也不好,就說:“先生志向宏大,非我等凡人能比,這樣吧,現在天已經晚了,先生不若到我家中一起吃個晚飯,再幫我做一場了卻遺憾的夢吧。”

西域人點頭答應,便同安悅一起去找亓官銘歌回家,見到西域人,亓官銘歌有些詫異,聽聞他能為人造夢消憾,覺得安悅若是做一場夢就能拋開過往好好生活,也實乃幸事。

亓官銘歌也知道自己的手藝不好,就在鎮上的小館里買了些酒菜招待,三個人吃完晚飯,天已盡黑,亓官銘歌說:“先生,要煩你替她免去心中的苦難了。”

“當是我該做的。”西域人說道,又轉頭問安悅。“你準備好了嗎?”

安悅已經躺在床上。“我準備好了,勞煩先生了。”

于是,西域人拿了個套線的琉璃球在安悅頭上晃。“你盯著它看,看看你看到了什么?”

安悅的眼睛隨著琉璃球晃動,緩緩說道:“我什么都沒看見。”

西域人繼續問她。“你看這球,像不像你以前的人生,左右不定。”

安悅看著球覺得很困,回答的聲音也漸弱。“是,就像我的人生,一樣,左右,飄忽......不定。”

話剛說完,她就閉上眼睡著了,亓官銘歌在一旁看得很是吃驚,卻不敢說話,怕吵醒了她,可那個西域人卻一直在說話。“你的人生像浮萍一樣漂浮不定,可總有一個人在保護著你,讓你不被風浪卷走,是嗎?”

眼前,安悅看到了拓跋承旭,以為是拓跋承旭在問自己。“我是不是一直在保護著你?”安悅不想再否認,說道:“是。”

亓官銘歌不敢相信,睡著的她居然還會回答。

西域人問:“他對你這樣好,你們為什么沒有在一起呢?”

在安悅聽來,就像拓跋承旭在問她。“我對你這樣好,你為什么要離我而去呢?”

“我不想的。”安悅下意識說道:“可我做了太多的錯事,傷害了你,我無法再面對你了。”

西域人又說:“你傷害了他,可他不怪你,對不對?”

面前的拓跋承旭仿佛在說:“你傷害了我,可我沒有怨你。”

這一刻,安悅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滑過眼角,她上前去抱住拓跋承旭,只一直說著。“對不起承旭,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安悅一面說對不起,一面流淚,亓官銘歌有些難以置信,就聽西域人說:“她在說對不起,心里的遺憾就已經消除了。”

亓官銘歌還有些震撼,忙道:“先生真乃奇人。”

“過獎。”西域人笑回,看向安悅說道:“她馬上就要醒了,我便先告辭了。”

亓官銘歌挽留。“這大晚上的,先生若是不嫌棄,不若留在寒舍暫宿一晚,明日再走可好?”

“不了,我為心中所愿游歷四方,自不能與人不便。”西域人說著就走。“就此告辭。”

亓官銘歌留不住,就送他到門口,西域人讓其留步,亓官銘歌只好目送他離去,等亓官銘歌回到屋中,安悅已經醒了,不由問道:“感覺怎么樣?”

昏暗的燭光下,安悅眼角還掛著淚痕,語氣有一絲如絲重負。“我見到他了,我跟他說了對不起。”

亓官銘歌不言,如此,你該了卻對他的愧疚了罷。

幾日后,這個西域人出現在拓跋承旭的御書房,對拓跋承旭說著安悅的情況。

原來,這個西域人根本不是什么游歷的方士,說是與人造夢,不過是靠著催眠謀生的人。

人在催眠下,經過他的引導,一般都會看到自己想看到的東西,也就達成了所謂的什么彌補遺憾,人們醒來后,就自然會相信他了。

直到有一天,拓跋承旭聽聞這個西域人有這樣的本事,就召他入宮相見,想讓他去催眠安悅,好知道安悅心里有沒有自己,給自己最后的希望。

縱使安悅拿刀扎進了拓跋承旭的身體,縱使安悅打落他們的孩子,他始終不想就這樣了斷,他知道安悅在什么地方落腳后,就派人暗中保護著,就算安悅不愿跟他在一起,他也不愿沒了安悅的消息。

當聽完西域人的回稟,拓跋承旭壓抑不住心中的喜悅。“你是說,她一直叫著朕的名字說對不起?”

“是的陛下。”西域人恭敬回道:“不僅如此,她還一直在流淚,想是十分后悔。”

拓跋承旭高興得不知所以,只怕他是為了騙自己的錢財,就說:“好,倘若你說的是真,朕保你一世榮華富貴,倘若你敢騙我,朕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嚇得西域人跪到地上直扣頭。“草民萬死也不敢欺瞞陛下。”

看了一眼謝全,拓跋承旭說道:“把他帶下去,好好看著。”

自安悅走后,拓跋承旭就一直住在明英殿,殿內的陳設如舊,連被褥都不曾換過,他以為這樣,房間里就保留著安悅的氣息,他就能夠入眠。

他坐到安悅的妝臺前,拿著剃刀刮去滿臉胡茬,鏡中,以往還算俊逸的臉已變得凹陷,連他自己都有幾分陌生。

他摸著自己的臉說道:“安悅,這樣的我,你還認得么?”

謝全見他讓一個西域人去試探安悅,就知道他還沒放下安悅,他和西域人的對話自己也聽見了,就忍不住問他。“陛下,您是打算要去找她嗎?”

“是。”拓跋承旭說:“她心里有朕,你也聽見了。”

雖說安悅在時會讓他傷心難過,可他不似活得如同一個活死人這般,謝全很惱他的執迷不悟,但也無可奈何。“何時動身?”

拓跋承旭知道他的想法。“你就不必去了,上次你想殺她,她見了你會不高興的。”

“陛下。”謝全急道:“臣怎能不隨侍您身側,何人來保護您的安危?”

“你不必說了。”拓跋承旭擺手。“朕意已決。”

他已決意,謝全知他不會更改,好在他一身功夫極好,遇到危險也能獨當一面,只能作罷。

翌日,拓跋承旭輕裝出行,未帶任何隨從,護衛,只騎馬前往察北鎮,奔向他心中的希望,在這半年多的時間里,他每天都在不斷的猜想安悅執意離開的原因,是真的恨他?是真的不想傷害他?還是心里從來就沒有過他?等等等等,他想了無數可能,卻始終沒有答案,只能在思念的苦海里遨游,如今聽了西域人的回復,他有了一絲把握,那他就不會浪費時間,蹉跎他和安悅的年華。

鎮上,有拓跋承旭安插的人,見到他來,就把他引到了安悅盥衣的小河邊,隨即遠遠離開。

小河邊清凈,看著安悅蹲在河岸邊不停的揉搓衣物,聽著洗衣發出的水嘩之聲,拓跋承旭的心似被針扎過一樣疼痛,她何曾做過這樣的事,她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慢慢朝著她的方向移去,越離得近,對她的思念仿佛越濃烈,壓抑著那泉涌的愛和念,喚道:“安悅。”

聽到聲音,安悅停了一瞬,可想在這個地方,還有誰會叫自己的名字呢,不過是自己的幻聽罷了,遂又繼續漿洗衣物,連頭也不回。

“安悅。”再一次,拓跋承旭喚她,并彎身拉她的手臂。

回頭,四目相對,安悅手中的衣物滑落河中,緩緩飄走,她不敢相信拓跋承旭會來找她,竟不敢言,不敢眨眼,生怕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象。

在她眼中,拓跋承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如果,自己的樣子會一直在她的眼眸,又何故在意她心里有沒有自己。

他說:“安悅,是我,拓跋承旭。”

安悅止不住上下打量,他尖削的臉,消瘦的身子已不再如從前模樣,唯一不變的是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依然情深。

我這般傷你,哪里還配得上你的情義,你又何故來尋我?

自覺無法面對他,安悅站起身來就要走,拓跋承旭連忙擋在她的身前,質問道:“為何躲我?”

安悅胸口起伏,不敢看他。“你不該來的,你忘了我怎么對你的嗎。”

“我也想忘。”拓跋承旭用力捏住她的肩膀,迫她正視自己。“可你為何夜夜入夢,你又怎敢夜夜入夢!”

安悅只覺得很疼,可這點疼痛與自己帶給他的痛苦算得了什么,看向他兇狠卻滿含情意的眼,說不出一句話來。

忽然間,拓跋承旭緊緊把她抱入懷里,就像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一樣,這便再不會分開。

安悅甚至感到呼吸困難,下一刻,他在耳邊說道:“你如此折磨我,我豈會放過你!”

耳邊熱氣尚在,安悅靜止其中,半晌后,再也忍不住對他的愧疚,心痛,和早已生出的情意,抬手回抱住他。“你不會放過我,你還是不肯放過我,那我們就只能一世糾纏,至死方休!”

聽到這句話,拓跋承旭抱著她的力氣更大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說明他心里的喜悅,滿足。

在時光的流逝中,拓跋承旭仿似經歷著沒有盡頭的明天,永遠得不到心中所盼,而今,就那樣抱著她,感到過往的一切明明歷歷在目,卻又好像沒有發生過一般。

拓跋承旭開心的笑起來,眼前有她,不論悲傷,痛苦,折磨以及一切又有什么所謂,心中所愿既是與她一生。

他說:“自我入燕皇宮第一眼見到你,你我就注定一生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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