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說教倒是讓莫菲兒覺得很有趣,也沒有覺得有什么難以接受的地方,或許只是因為他那雍容的氣度,也或許這樣會讓人覺得溫暖的男子正是自己欣賞的類型。有點像是長輩!莫菲兒笑了,在自己的想法中,父親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雖然他的年紀有點小,但是莫菲兒卻蠻喜歡他的。
“這倒是。”
她也贊同他的說法,中國古代有多少的文人志士便是為了在歷史上刻下自己的名字而鞠躬盡瘁?男人的榮譽感啊!雖然從小便特立獨行,但是她卻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會是什么名留青史的人物!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原本因為這些而輕笑著的莫菲兒,卻突然不經意的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閃了進來,不知為何心中便有種不安的感覺。定了定心神,轉頭看過去卻正對上一雙金色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站了起來。
釋衍驚訝的看著突然站起來的她,不解的問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你看不到她嗎?”
莫菲兒指著那個那個一臉淡然卻逐漸在靠近的女子,聲音破碎。
釋衍看過去,只見一名白衣女子在靠近,乍一看很普通的一張臉,但仔細看去卻發現怎么都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心下一動,釋衍瞇起眼睛看了那白衣女子同時也在觀察著一臉驚異的莫菲兒。剛剛只是覺得她的表情豐富而有趣才有意結識的,雖然她衣著談吐不俗,但樣貌確實沒有特別出彩地方。交談了幾句更是覺得她看起來年紀不大卻頗有見識,更何況她還身為女子,這便更難得了。
只是現在看來,這個讓他覺得已經被看透的女子的身份卻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所以,釋衍決定靜觀其變。
“莫姑娘,難道你還不想要跟我回去嗎?”
那自稱映蓮的神秘女子問道。不帶一絲感情的語氣總是沒有辦法得到莫菲兒一絲的好感,自然她的口氣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映蓮姑娘,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那些事情跟我有什么關系,我請你不要來騷擾我了好嗎?”不自覺的就加重了語氣,莫菲兒真的很討厭這個女人,明明長的那么漂亮的一個人,但是為什么卻總是做一些讓人討厭的事情?上次她出現的第二天,獵人浩便失去了蹤影,現在她又來了,難道這次周圍的人又有人要倒霉嗎?
不自覺的看看還對著小男孩發花癡的端木靜雅,莫菲兒咬咬牙。
自己身邊就剩下這幾個人了,不知道她這次又會說些什么。
“你難道還不承認嗎?我說的那東西肯定便在你身上,我是不會搞錯的。那個救了你的人現在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難道這都沒有辦法讓你醒悟嗎?”
莫菲兒的臉驟然白了,深深地吸了口氣,小手死死地摁在桌子上才沒有讓自己摔倒。她到底在說什么?獵人浩會又什么事情?
“你不要胡說,他還活得好好的,你不要詛咒他!不然我真的不客氣了!”
大聲的嘶吼,即使堂中所有的人都看向自己,及時會丟人,但她已經顧不得了。因為這個女人居然說浩不在了,而且造成這一切的那個人居然還是自己……這讓她怎么能接受?
“你要自欺欺人嗎?我可是親眼看到他被人下了毒然后被打落懸崖的。跟你一起的人功夫很好,連他都無法抵擋的毒藥,那毒性你可以自己想象。本身中毒或許便沒有了活路,更何況還從那無底懸崖掉了下去?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跟我回曇花城吧,如果你不想要讓人周圍的人繼續倒霉的話……”
莫菲兒猛地沖了上去,抓著她纖弱的肩膀,惡狠狠地吼著。
“你看到了?你口口聲聲說讓我跟你走是為了天下蒼生,那么在看到他有危險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救救他?見死不救的你有什么資格來要求我離開?他那么善良,那么無辜的一個人,你為什么不救他?”
映蓮用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這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及時被職責她的臉上還是沒有表情。只是輕輕的一拂袖,莫菲兒便被她甩開了,后退了一部,她還是宛若不食煙火的仙女,而莫菲兒卻已經是滿身的狼狽。順勢跌坐到了地上,哭著,已經沒有力氣來甩落這一身的狼狽了。
“為什么……為什么……”
細碎的哭著,她念叨著,樣子可憐到了極點。見她受欺負了,端木靜雅沖上去找映蓮理論,但莫菲兒已經顧不得這些了,她現在滿心滿腦的都是“為什么”這三個字。
為什么她見死不救?為什么倒霉的那個卻偏偏是最無辜的獵人浩?為什么自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指認成災星?為什么自己現在卻沒有辦法去反駁她了呢?為什么只是映蓮的幾句話便將自己構筑好的獵人浩還活著的假象給完全打破了呢?為什么……
很多很多的為什么在腦海中盤旋,讓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一雙溫暖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茫然的抬頭只見一個人溫柔的看著自己,冷汗刷地便流下來了。莫菲兒搖搖頭,才看清楚是那釋衍。他的笑很溫暖,給人一種很有安全感的假象。
“你沒事吧?”
釋衍有些擔心的看著這個一臉蒼白的女孩,她滿臉的冷汗和驚悸的神色讓人覺得可憐。從小安手中接過一跳棉布手帕,將那雪白的手巾遞給她,莫菲兒眨眨眼,無奈的笑了下,接了過來道了聲:“謝謝!”
看了眼他伸出的手,莫菲兒搖搖頭自己站了起來。
不習慣有人跟自己這樣的接近。也有些害怕自己真的會將不幸帶給別人。
那邊客人已經跑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幾個好事的躲在角落里像看戲一樣看著打架的兩個女子。端木靜雅才不管人家要不要做生意,而映蓮看起來也沒有這種自覺。端木靜雅的動作迅猛而且看起來后勁十足,一招一式都虎虎生威,而另一邊的映蓮卻是完全的守方,只是上下挪騰,動作行云流水,想舞蹈一樣的美麗。還未等莫菲兒喝止,便有幾個壯漢在旁邊躍躍欲試,嘴里更是高呼不止。
“那小子,你一個男子居然欺負姑娘家家的,難道你便不知道羞恥二字是怎么寫的嗎?”那幾人一身短打裝扮,雖然沒有攜帶刀具,但一看便知道是武林人士。
又被人誤會是男子,端木靜雅手底下的動作一頓,但就是這樣,映蓮便跳出了她的攻勢,很是優雅的站到了一邊,也不知道她是否故意的,她最后落腳的地點正好是那些壯漢的身邊。端木靜雅一瞪眼,惡狠狠地揮揮拳頭,仰著臉俏生生的說:
“你們這些男人可真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們女人家打架你們管的了嗎?”
一句話便讓那些男子傻了眼。其中一個特別高大的男子抓抓鳥窩一樣雜亂的頭發,疑惑道:“難道你不是男子嗎?二弟三弟,你們也看看,有這樣的女子嗎?我怎么看這位小哥都是個帶把的啊!”
他的話引來其他人的附和,滿堂的哄笑聲讓莫菲兒板起臉來,但端木靜雅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一樣,氣鼓鼓的瞪著那些起哄的無聊男子,大吼一聲。
“你們這些每種的,沒有婆娘卻拿老娘尋開心!“
“誰說我們沒有婆娘?”
“有婆娘的話就回家抱婆娘去,少在這里看熱鬧,人家耍雜技的還能賺到些銀子,你們要是男人就不要只是看戲,把這些碎了的盤子碗啊的錢給付了,就當你們看戲給我們的工錢好了!”端木靜雅揮揮手,叉著腰一臉得意的看著莫菲兒,哈哈,這次可被她拐到了!不只是幫丫頭報了仇,還不用付飯錢了。
“好了,丫頭,我們回去吧,這里的飯菜也沒有多好吃!”
她過去拉著莫菲兒的手,頗為急切的便要往外走。她是大大咧咧,但是卻不傻啊!打了這么多東西,那可是要不少錢的,自己的銀子都花的差不多了,丫頭更是個沒錢的主,難道要留在這里抵債不成嗎?
“姑娘,請留步!”
那些壯漢和老板伙計一起喊道,嚇得端木靜雅拉著人便跑。
“等一下!她我要帶著,你自己離開好了!”
映蓮攔在店門口,纖纖玉指指著莫菲兒,一臉的認真。端木靜雅環視一周便要開罵,就因為她這一耽誤,周圍便圍滿了人,現在想走可就困難了!
“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別人的事情跟我有什么關系?我最在乎的人都已經不在了,那么就算天下的人都死光了,也不關我的事情。有本事你就強行抓我回去啊,如果不能的話,就請你讓開!”
說完,她又轉向老板道:“你放心,錢我會賠償給你的!”
映蓮神色復雜的盯著一臉坦然的莫菲兒。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第一次,她的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也是第一次,她的表現更像是一個正常人。
那邊仍然在對峙,這邊釋衍已經吩咐小安將那老板叫到一邊,將所有的損失如數賠償了。
“走吧!”
他輕聲吩咐了回轉的小安。小安不高興的嘟起嘴,咕噥道:“主子,這戲都還沒有演完,你又為何著急退場?”
釋衍曲起食指敲他的腦袋,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又看了一眼那一堆人,便讓飯莊老板引路從后門出去了。
隱約間,小安聽到他說:
“要是那女子能將莫姑娘強行帶走的話,那么她早就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