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敵其力,而消氣勢,兌下乾上之象。
兌為陰卦,為柔;乾為陽卦,為剛。兌在下,從循環關系和規律上說,下必沖上,于是出現“柔克剛”之象。
釜底抽薪之計,正是運用此象推理衍之,喻此計可勝強敵。
強大的敵人如果—時阻擋不住,何不避其鋒芒,以削弱它的氣勢?
當南榮喚之知道了南榮府邸狀況時,便生了此計。他便是那薪火,他把火點旺后,在抽身而出,給南榮府反擊的機會。這也是為什么他必須來京城的理由。
只是他會突然消失純屬巧合。他早早的就在心中琢磨脫身之計,平日里擺弄草藥,也是想多弄些有用的東西出來,他本是打算選個合適的時機,用藥迷倒小童然后悄然離去,只是不曾想那天夜里一人如鬼魅般突現他身旁,自說是奉命前來保護他的。
奉誰的命?
南榮喚之心中有疑,卻不想放過這大好的機會,淡然詢問奉命要帶他去何處?
誰知道來人猶如影子,連說話都小聲的如夢語,“我只奉命保護公子,一切公子做主。”
南榮喚之心中燃起淡淡希望,難道是尋意派人前來保護他?胸腔漲的滿滿的,壓制住迫切,喚之再三衡量之后,認定此人確實功夫很好,能夠輕而易舉帶他離開尚書府邸。他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在袖袋,腰間藏了些迷藥毒藥用以防身,便點頭請男子帶他離開。
這人功夫確實了得,來無影去無蹤,帶著南榮喚之遁入了這茫茫人海之中,讓人一時無法查詢。
高墻之內,得到消息已經是兩天之后,只是有人在第一天便收到了消息,卻只是淡然的笑笑,沒有任何指示,尚書大人看著寶座之上陰晴無定的男子,藏在袖中的手,指尖輕微顫抖,誰人都知道這桂太后君最是不能得罪。
“你先下去吧,有什么消息立刻來報。”桂太后君若有所思的隨口道了句。
柳尚書微不可見的噓了口氣,恭敬的告辭離去,出了大殿才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桂太后君喜怒無常,百無聊賴的日子里最是喜歡以人為樂,若有所為讓他稍嫌不滿意,他便使出各種手段折磨你。曾經他手鏟除多位讓他不滿意的官員,女皇并未表現出不悅之情,眾人便皆猜測有些暗地的傳言或許是真。只是無論真假誰又敢多說半句!
桂太后君,乃正三品太常寺卿陳清之子,名--陳桂雅。先帝在世時的桂君,先帝懿后,被追封為桂太后君。
他牽了牽嘴角,毫無笑意,盯著柳尚書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
“鐵衣。”一聲輕喚,一灰衣男子不知道從何處顯身而出,跪在陳桂雅面前等待吩咐。
“鐵衣,這幾日派你去盯梢,可得到什么消息?”
“回主子,沒有什么消息,屬下猜測能做到如此干凈地步的應該就是那人無疑。”
陳桂雅拋開手中玩弄的發尾,揚眉輕輕笑了起來。十年了,她要找的人已經找到,她的影子也已經出來,那是不是代表她也要出現了?
“鐵衣,你再去尋找他們,一定要把人給我找到,我相信只要跟著影子定能找到她。對了,如需要時,你定要出手保護好南榮喚之。”
鐵衣抬頭看著眼前的男子,多少年不曾見他這般露出如年少時純真興奮開心的容顏。
“領命。”鐵衣轉身離去前,欣慰的嘴角輕勾,露出淡淡笑意。
陳桂雅打開置于龍鳳吐珠梳妝臺上的金漆盒子,取出一支銀簪子小心的摩挲著,銀簪子樣式簡單,無任何盡顯富貴的花哨。
記得那人送他時,笑得溫雅,臉頰上露出一個可愛的酒窩,語氣卻是不可掩飾的帶了驕傲,“這是喜來鎮方家出的,樣式雖簡單卻是名家之手,獨一無二的,也算配的上你。”
“女皇駕到。”
殿門前傳來的通報聲音,打斷了陳桂雅的回憶,斂了眸底的暖暖笑意,揚起似笑非笑的容顏,把東西放回原處,起身恭迎。
“大家都退下吧。”女皇淡淡的掃了四周一眼,眾奴仆皆默默退下。
女皇上前扶住陳桂雅的手,“太后君與我何必多禮,早已說過見我不必起身恭迎。”
陳桂雅忽視女皇眼底的炙熱,假若拂袖的抽出自己的手,“陛下今日怎得空前來看本君?”
“我說想你便來了,你定不會信。”女皇自嘲的笑笑,坐到陳桂雅身邊,伸手直接把他攬入懷。
陳桂雅廣袖之中的手緊握成拳,臉上卻揚起歡暢的笑,“陛下后宮美人無數,還有時間想我嗎?”
女皇把頭放在陳桂雅的肩膀上,輕咬了下他的耳朵,“可惜無人抵的上太后君。”說話間一個翻身把陳桂雅壓在身下。
明黃的龍鳳袍子交織著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開的紫色袍子,華麗鬼魅的渲染著大殿的氣氛。
陳桂雅躺在軟榻之上哈哈大笑了起來,“我還以為我老了呢,虧的陛下惦念著。”女皇的拉扯,讓他的袍子松散了開,半邊香肩裸露了出來,可謂是活色生香。
陳桂雅冷冷的笑著,如死尸一樣躺著完全不理會女皇的動作,任由女皇的吻落在他身上。
“陛下前來就為了忙這事嗎?”不冷不熱的嘲諷。
女皇喘著粗氣抬起頭,指尖摩挲過陳桂雅的臉頰,落在脖子處,眼神灼灼的看著他,最后在他脖子處重重印了一個吻,起身整理衣物,恢復王者的莊嚴之態。
“聽說太后君見了南榮家的公子,朕是過來感謝太后君替朕分憂的。”
陳桂雅把滑落的衣服拉起,懶得動彈便繼續躺著,“為陛下分憂是我的責任。”
“太后君覺得南榮喚之是怎么樣一個人物?”
“沉悶無趣之極的一個人。”
女皇沉默不語,眼神沉沉的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最后側頭盯著陳桂雅,“太后君好好照顧身體,朕改日在過來看望。”說罷起身大步流星的去了。
陳桂雅看著富麗的大殿屋梁,眼神變得空洞。長安乖巧的走近,低聲細語道,“太后君,熱水已經備好了。”
陳桂雅掃了長安一眼,眼神慢慢的黯了下來,不過只是一瞬便恢復了傲然神態,起身朝隔壁浴池殿而去。
長安屏退了其他人,跟在太后君身后,拾起太后君脫落的衣物,靜候一旁。
沒進溫熱的泉水中的陳桂雅,閉上眼睛,低沉道,“按照老規矩,拿去燒了。”
長安點點頭慢慢退了出去,眼神小心翼翼的瞟了眼桂太后君,不自覺的流露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