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之內,南榮賻儀氣哼哼的走來走去,完全卸下平日里的威儀章。
“驀然,此女子來路不名,深淺不知,卻不像是個簡單角色。把喚之交到她手上我十分不放心。”
蕭驀然優雅從容的把小狼毫放在筆架上,折好書信,掃了眼自己妻子,緩緩道,“派出的探子竟然什么都查不出來,確實不能輕視。我不會讓十五年前的事情在發生的。”語氣隱隱帶了狠意。
南榮賻儀嘆口氣,甩袍坐下,“我也就擔心此女是他們布下的局。聽喚之的意思,他與那女子并非從小一起長大,他從小在山上生活 ,下山也不過幾月,與他們成婚時間到是吻合。這一切好像就是有心人的精心安排,十幾年前沒有滅了我們整個南榮家,現在又準備用喚之來摧毀我們嗎?”
燭火下兩人神情俱是一肅,卻又惆悵滿懷。喚之是他們的孩子,他們現在卻連公開都不能…族里…皇家…喚之是他們倆唯一的孩子啊。
正讓別人煩惱的倆人,卻是神態自若,悠然自得。
卜憐惜,或許該叫南榮喚之了無睡意,捧著一本醫術在燭火下癡癡的看著。
卜尋意躺在床上看著他的側臉,拿著本武學圖在手上無聊的翻著。“惜,你爹娘有和你談認主歸宗的事情嗎?”
卜憐惜輕眨眼睫毛,低聲說,“還未曾說。”
卜尋意點點頭,“恩,那是最好。”
卜憐惜的爹蕭驀然是當今白泯國國君的第五子,也就是皇子。當年具體發生了什么才導致丟失兒子的事件,卜尋意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尋意,我既已知我爹娘是誰,也知他們當年不是有意要拋棄我,便已無憾了。我想明日便辭別他們,我們繼續上路可好?”卜憐惜轉過身,看著卜尋意。
卜尋意一愣,在看他眼波清澈平靜,不像是在開玩笑,“恩,我都無所謂。”其實她是舉雙手贊成了,不過別人父母孩兒剛相聚,她不好意思表現的太過分。
卜憐惜點了點頭,側過身子重新捧起書卷,只是眼簾半閉眼神停留在了燭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卜尋意不多問,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猶如在欣賞美景。
卜憐惜確實生的好,眉若墨描,瞳澈如水,唇形優美,布衣在身也掩不了一身優雅貴氣。整個人…..卜尋意雙眼微瞇,燭火微晃之下,一個起身,把卜憐惜拉上床,吹熄了燭火。
他氣息微亂,稍掙扎了下,便安靜的不動。卜尋意壓在他身上,在他耳邊輕聲道,“好像有人潛過來了,不知道是何目的,你且忍耐一下。”
“公子,這樣真的沒事嗎?”努力壓低的聲音。
“你不說沒有人知道是我們做的。”一陣極低的得意笑聲。
“可是…”忠心小童沉香還是覺得不妥。家主說了那倆位是府上請來的尊貴客人。萬一玩過火了不好吧…
“哼,那女人那么壞,當然要教訓她一下。”
卜尋意翻了個身,從卜憐惜身上下了。還以為這么快就有人過來探底了呢,原來是這小鬼啊。
“看樣子是沒事了,安心睡覺吧。”她打了個哈欠,決定不理會南榮晴日的胡鬧,安心睡覺。
熄滅了燭火的房間只有點點月光朦朧,卜憐惜臉頰帶著點紅暈,只是不細看也留意不到。
他輕聲道,“不去看看晴日要干什么嗎?”晴日和他是同母異父的弟弟,雖不熟悉但是不自覺的也會想要關心一下。
“呵呵。”卜尋意輕笑,眼神微瞇直看著屋頂,“我只怕我現在去看他要干什么反而會把他嚇到呢。”不過話雖這么說,她還是直身起床。
她就著月光披了外套,沖卜憐惜眨了眨眼睛,如貓一般悄無聲息的行到門口,手一個巧勁,門無聲的打開,她壓低嗓音,道,“你要做什么…還我命來…”
南榮晴日聽到聲音,抬頭看去,月光一半藏在云層后面,不甚明亮,朦朦朧朧的只見一披頭散發,看不清楚臉的人站在屋子門口,手僵硬的伸直向他伸來…口里喊著要納他的命…啊…
南榮晴日大叫一聲,掉轉頭就往回跑,手中的東西在空中飛舞了一圈,凌亂的掉在地上。沉香本還沒被那頭發凌亂看不到臉的人嚇著,卻聽聞自家公子突然一聲凄厲的慘叫,嚇的小膽兒亂竄,追隨自己公子而去。
“嗨,你們東西掉了。”把凌亂的頭發撥弄好的卜尋意不閑不淡的來了句。看著跑遠的人影,凝神細聽了一下周圍的動靜,然后靠著門含著笑賞起了天上被云層擋的只見一牙兒的月亮。
她的眼神掃了眼地上的東西,毫不在意,手指輕瞧著門框有意無意的眼神瞟向上面。過了大約半刻鐘,她才重新走回室內。
“明日早上不著急出門,等丫鬟小廝們收拾后在出去不遲。”卜尋意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說道。
卜憐惜眉頭輕蹙,“剛剛是不是除了晴日還有別人?”
卜尋意重新躺在床上,笑得開心,“你怎么知道。”
“從你舉動看出來的。”
“哦。呵呵。”她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剛剛房頂有人,不過大概也被晴日嚇了一跳,所以走了。”
卜憐惜想了想不在說話,也躺了下來,兩人各自蓋上薄被睡覺。他的手習慣性的不自覺撫上胸口玉佩。
“你莫要擔心。”卜尋意翻過身,拉過他的手,輕聲安撫。
他僵了一下,慢慢把身子放柔軟,點了點頭。雖然是在黑暗中,但他知道她能看得見。他…不想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