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假模假樣
- 亡靈幻境
- 僖魚
- 3149字
- 2020-10-29 16:01:55
聶文遠急忙說:“向原剛剛沒站穩(wěn)從梯子上摔下來了,高度不高,沒多大事兒”
楊虹緊握著拳頭,瞪著眼睛,忿忿不平的說:“你胡說八道,剛剛明明是……”
“楊虹”,向原及時打斷她,“別亂說話”
楊虹看著他冷漠的表情,抿著唇默默的把頭轉(zhuǎn)向一邊,不再說話。
伍刀勾起唇角,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行了,向哥先去休息吧,仔細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剩下的事情有我們呢。”
向原點點頭,“那辛苦你們了”,動作有些緩慢地走了。
伍刀把梯子扶起來,讓聶文遠扶著,爬上去之后過了一會兒懊惱的說:“哎呀,我記性真差,剛剛我應(yīng)該跟去看看的,萬一摔到他看不到的背上,還能幫他擦藥”
他停頓了一會兒又說:“要不楊姐你去看一下?”
楊虹手上拆繩子的動作停了一下又繼續(xù)拆,沒說話。
伍刀又說:“我剛剛看他走路姿勢不太自然,怕是摔的有點兒嚴重”
白米看出伍刀是故意想把楊虹和向原安排到一起,就是不清楚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難道是想撮合他們在一起?不能吧,這叫什么事兒啊,出軌?不,還沒有的事。她越想越多,感覺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發(fā)掘了八卦的精神,頓時感覺整個人都很不好了。
楊虹的手指顫了顫,把繩子放在地上,“那我去看看他吧”,她的語氣雖然強忍著,但還是透露出了幾分擔(dān)憂的意味,說完就起身匆匆離去。
這下楊虹也走了,白米的手傷了,幫不上什么忙,而且現(xiàn)在兩個人已經(jīng)夠了,她打了個招呼轉(zhuǎn)身要走,結(jié)果被伍刀攔下了,他讓她留下看著支點的高度有沒有對齊,歪了就提醒一下。
白米想著只需要釘兩個釘子而已,幾分鐘就好了,因此她同意留下來幫忙。
然而,事實證明想象總是太美好。
實際是這樣的——
白米蹙眉說:“為什么要釘那么高?”
伍刀一本正經(jīng)的說:“這樣水流的快一些”
“為什么要釘一排那么多?”
“這樣可以防止被大風(fēng)吹掉”
“為什么一定要釘成一條線?”
“因為我有強迫癥”
“……”
白米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第二顆釘子往上面一點……不,太高了,再往下挪一點……好了,可以了”
“等一下,第四顆釘子往下移一厘米”
伍刀呼啦往下移了一寸。
白米:“……”
聶文遠說:“小鄭說的是往下移一厘米”
伍刀笑了笑說:“鄭妹妹,不好意思,我剛才沒聽清”
白米不是很想說話。
“第六顆釘子往上移兩厘米”
“第七顆釘子往下移一厘米”
“第八顆……”
聶文遠插嘴道:“小伍,差不多就行了吧,釘這么多釘子多浪費啊,再說你手不疼啊”
“不疼啊”,伍刀語氣很輕松,隱隱帶著笑意,“聶叔叔你可別偷懶,要是讓我摔出了好歹,我爸非得找你算賬不可”
聶文遠瞪大眼睛,“這才多高啊,能摔多嚴重?”
伍刀嘿嘿笑,“快點兒,別說廢話,鄭妹妹接著說”
白米面無表情的說:“第八顆釘子往上移一厘米”
……
“第十五顆釘子往下移一厘米”
伍刀拍拍手掌,開心的說:“你們看這樣釘成一條線多好看,看著多舒服。如果不調(diào)整一下,釘成高一顆低一顆的,那簡直要把人逼瘋了”
白米心想現(xiàn)在是整整齊齊的一條線了,可是她卻覺得她快瘋了。
伍刀從梯子上下來,走來走去的看,過了一會兒,摸著下巴說:“我覺得那些釘子之間的間隔不太一致”
聶文遠正揉著發(fā)酸的手腕,聽見他這么說控制不住的踉蹌了一下,“你夠了啊,釘個釘子怎么事兒這么多,你瞅瞅現(xiàn)在都過去了多久了?一個多小時了”,他深呼吸一下,“你再這樣,我就撒手不管了,你自己爬上去釘吧”
伍刀有些遺憾的說:“那好吧,就這樣吧”,然后大手一揮,“鄭妹妹辛苦啦,快去休息會兒吧”
白米癱著臉說好的,然后轉(zhuǎn)身快步走出后院,隱約還聽見聶文遠的抱怨聲和伍刀的笑聲。
走到院子里之后,白米往客廳瞟了一眼,客廳里只有楊虹一個人,雙臂抱著膝蓋坐在地上,頭埋在膝蓋上,肩膀輕輕聳動著。
白米輕輕走過去,聽見了小聲的啜泣聲。這么傷心,大概是又被向原拒絕了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揉了揉太陽穴,白米從兜里掏出了一包紙巾遞給她。
楊虹猛地抬起頭把紙巾拍掉,紙巾“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其中好像夾雜了一聲類似系統(tǒng)慣例的提示聲。
白米在心里問了一句,系統(tǒng)又沒出聲了。
楊虹抬起胳膊胡亂的抹了臉上的淚水,紅著眼睛怒吼道:“不用你管,我最討厭你這樣假模假樣的人,明明是一副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樣子,卻事事都要插一手,過后又像沒事人一樣,對別人的付出視而不見。你腦子有病,為什么要害得別人也不得安生?……為什么啊?……為什么?”,她說到后面已經(jīng)泣不成聲。
她怎么假模假樣了?她害誰了?
白米被她一連串的指責(zé)吼到懵逼,又被她哭到上氣不接下氣的聲音驚醒,斟酌著說了一句她從室友那兒聽來的話:“大概是因為喜歡本來就是一個人的事情,并不能要求對方也喜歡你”
楊虹的哭聲突然停下,聲嘶力竭的道:“滾,你們都給我滾,滾的遠遠的”,而后又雙手捂臉嚎啕大哭。
白米蹙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撿起地上的紙巾放在一邊,轉(zhuǎn)身出去了。
臨時車庫里光線有些暗,白米干脆直接把所有感覺手柄摸起來像是鐵鍬的工具全拿了出去。
有三把鋤頭,三把鐵鍬,其中一把鐵鍬的柄是斷的,還有一個長度兩米左右的粗樹枝。
天色漸暗,陽光穿過厚厚的云層照射下來,鋤刃和鏟斗表面反射出或明或暗的光。
白米先挑出了上次借的鋤頭,又拿出表面和鋤頭一樣光滑的鐵鍬,農(nóng)具使用的越久,表面越光滑,這個鐵鍬應(yīng)該就是老爺爺說的那把了。
先把挑出的鋤頭和鐵鍬放在了一邊,又拿起剩下的東西,打算先把它們放回去,手指碰到的鋤柄與之前的光滑無比不同,有些凹凸不平的表面貼在在柔軟的指腹上觸感異常清晰。
白米頓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違和感——從戶主跟楊虹他們幾人的抱怨來看,戶主家里很窮,按理說這樣的家庭買農(nóng)具的時候都會挑選的很仔細,而且一般都會將它保養(yǎng)的很好,一把農(nóng)具可以使用很多年,鐵鍬柄沒道理那么容易就斷,鋤頭上的泥土也應(yīng)該及時被清理干凈。
另外,按照戶主的說法,她的兒子會幫她一起種地嗎?只有戶主一個人在家的話,沒必要準備那么多農(nóng)具。
不過,也有可能是為了博取同情而夸大其詞。
白米覺得自己可能有些鉆牛角尖了,揉了揉太陽穴,把剩下的農(nóng)具放好之后,拿著挑出來的鋤頭和鐵鍬去了隔壁。
大門開著,老奶奶抱著雞坐在廚房門口,抬起頭對白米笑了一下,又低頭用干瘦的手指撫摸著母雞背上黑紅夾雜的毛,老爺爺在廚房做飯,看見白米拿著的農(nóng)具之后點了點頭,道了謝之后就不再說話了。
白米又問到了翠翠是誰,依然沒有得到回答。
晚飯過后,白米正在往院子里的泥土上放磚塊,以便明天漲水的時候可以踩在上面經(jīng)過,腦海里冷不丁的響起了急促的警報聲:后院禁制觸發(fā)!后院禁制觸發(fā)!……
白米懵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迅速丟下手中的磚塊往后院跑,快到轉(zhuǎn)角的時候,在狂風(fēng)呼嘯的間隙中又聽到系統(tǒng)聲音:“快停下,有情況”
白米停下腳步,呼吸有些急促,“什么情況”
系統(tǒng)沒出聲,后院里卻隱約傳來了說話聲,白米靠近轉(zhuǎn)角,伴隨著屋后間歇傳來枝葉搖擺的嘩嘩的聲響,她聽見一男一女?dāng)鄶嗬m(xù)續(xù)的聲音:
——“楊姐……喜歡向原”
——“……都知道……曾經(jīng)喜歡……”
——“不……現(xiàn)在…………條件……你……把握”
——“……不懂……說什么”
……
風(fēng)越來越大,裹著樹葉和塵土呼嘯而來,陣陣怪嘯聲中不時還夾雜著樹枝折斷的“噼里啪啦”的響聲。
白米有些粗魯?shù)目焖俚陌涯樕系幕覊m和樹葉渣抹掉,更加貼近墻根,卻已經(jīng)完全聽不清說話聲了。
很快豆大的雨點開始一滴一滴地砸下來,聽到系統(tǒng)提示他們可能要離開了,白米想了想,直接走出了轉(zhuǎn)角,看見幾米開外似笑非笑的伍刀和目光呆滯的楊虹,雖然之前聽聲音就知道是他們兩個,白米還是裝作不知道,愣了一下,“你們……怎么?”
“我就是來抽支煙而已,鄭妹妹有聽見什么嗎”,伍刀幾步就走過來,對著白米輕吹了口氣。
撲鼻而來的煙味濃烈中夾雜著淡淡的香氣,白米搖了搖頭,忍不住咳嗽了一下。
伍刀抬手拍拍她的頭,又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前迅速放下,留下一句“要下大雨了”這樣顯而易見的話,之后就腳步不停的離開了后院。
楊虹也沒有過多解釋,只問了她是不是來上廁所,看見白米點頭之后,她冷著臉也步伐急促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