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鳳鳴年間,攣鞮部和親的第十三格格、五皇子生母‘賢妃’孿鞮楚惜以巫術禍亂后宮,后被揭舉發現,慚愧自盡、薨逝于‘西上閣’,鳳鳴帝獨孤夜以此為名討伐北狄、發動第二次北征。
年幼的五皇子也因此事被貶至祖地‘長安’,無旨不得返京。
大魏.鳳鳴年間,‘帝京’洛陽府
某處酒樓,一樓
“聽說了嗎?五皇子要回來了!”
“你是說五皇子獨孤睿要回來了!”
“不會吧!都被貶這么多年了,竟然還能返京!”
“那還有假!據說是入內內侍省司禮監少監寧定波寧公公親自去‘西都’宣的旨,封了親王位、還讓鳳翔左衛的夏侯指揮護送返京。
通過‘西都馳道’過潼關一路向東,現在應該都進京畿、快到帝京了。”
“那豈不是說這洛陽又要熱鬧起來了!”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天子腳下、議論皇家要事,不怕內行廠和金吾衛的人找上門來!”
“對、對,都別說了。喝酒,喝酒。”
二樓
“朱大人,應該聽說了吧?”
“李大人,說的是秦王返京一事?”
“正是此事!”
“此事,如今整個洛陽朝堂、市井都議論紛紛,在下又怎會不知。”
二樓一間廂房內,兩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正在交談中。
“市井小民與朝中官吏怎能一樣?市井小民不過當做茶余飯后之資,可廟堂官吏...”朱姓男子俯身向前小聲說道!
“卻可憑此做晉升之天梯!”
“朱大人的意思是?”
“難道李大人就沒有動過這心思?”
“可朱大人怎么確定這位秦王殿下日后就不會回到西都呢?”
“他不會,起碼在新帝出現前不會!”
“您的意思是說!?”
“噓!帝心如淵,不可知、不可猜”朱姓男子把手放在嘴唇上說道
后又說道
“自從‘子宸之亂’之后,三皇子獨孤宸身死、大皇子獨孤澤被封為皇太子,二皇子獨孤鈺被封為楚王、四皇子獨孤祥被封為齊王。
楚王殿下因出身,注定無緣帝位、遠離朝堂,如今幾年朝堂上皆是太子和齊王的門生黨羽在暗地里互相爭斗,而五皇子被封王返京、就比如往表面平靜的水潭里扔進了一把魚餌,魚兒們無論愿不愿意都會出來的!”
“那大人,為何下注給這位秦王殿下?”
“很簡單,沒得選。
楚王身后無勢力支持、注定無緣皇位,連曾經的三皇子身后還有‘燕朝’的支持。
而太子身后站著的是‘世家高門’,齊王身后站著的是‘江南士紳’。就算他們日后成了圣人,又怎么會念我們的好!”
“秦王身后也無勢力支持啊?!”
“不,他有。”
“哪支勢力?”
“北狄七部”
“草原上的蠻子!這也算?”
“他身上不是有一半的北狄血脈嗎?”
“那我等該怎么做?”
朱姓男子看著窗外說道
“等!”
“啊?”
“等他先能活下來在說。”
.......
孤寂的黑夜下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宮殿內外周圍全是戴尖帽,著白皮靴,穿褐色衣服,系小絳、配腰刀的內行廠番役,殿內的太監、宮女都跪在地上。
“陛下口諭.賢妃孿鞮楚惜以巫術禍亂后宮、本應罪不可恕,但皇上念及夫妻之情,賜汝鳩酒一杯、令其自決于西上閣中。欽此”一名身穿蟒袍、頭戴三山冠的中年宦官說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沒有、我沒有!
譚大監,這是陛下的命令?這不可能。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
領頭跪著的女人大聲說道
“賢妃娘娘,陛下說了你們因悲劇相識也必將會以悲劇結束,這對你、對陛下而言都是最好的結果。”
“難道陛下真的要置臣妾于死地嗎?”
“請娘娘飲酒”宦官跪下說道
“請娘娘飲酒”...那些番役跟著跪下說道
“哈哈哈哈!這就是我跟他的結局。
原來,我孿鞮楚惜對他獨孤夜而言只是一顆棋子罷了。可笑,真是可笑!
好!我可以死,但請大監轉告陛下求他放過睿兒、睿兒還小,這不該是他的命。”
“娘娘放心,奴婢自會回稟陛下”
“還有,告訴他...我孿鞮楚惜下輩子不想再遇見他”說完女子毫不猶豫的舉起旁邊番役舉著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后應聲倒下、眼睛朝向衣櫥。
旁邊衣櫥里有一名小男孩,用手捂住自己嘴巴、流著眼淚看道
“奴婢恭送賢妃娘娘薨逝”
那名被稱為譚大監的宦官跪拜叩首說道
“卑職恭送賢妃娘娘薨逝”
“卑職恭送賢妃娘娘薨逝”
......
那些番役緊隨其后跪拜叩首說道
“陛下有令,怕娘娘一人在黃泉路上孤單、讓這群狗奴才下去伺候賢妃娘娘。
一個不留!殺!”那名宦官又站起來下令說道
那些褐服番役應聲起身撥刀,向那些太監宮女砍去。
“不要啊!大監,饒了我吧。”
“不要!不要!”
“救命!救命啊!”
頓時殿內血光四濺,到處都是內侍的尸體。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一名宮女被番役捅死,而尸體的對面就是小男孩藏身的衣櫥。
番役似乎發現了什么向衣櫥揮刀砍去。
“不要,不要”
一名少年大聲呼叫著在廣闊奢華的馬車里蘇醒,然后連續大喘氣。
馬車的左簾從外面被拉開,漏出一人關切問道。
“殿下,出什么事了嗎?”來人身穿山紋環臂甲、頭戴六瓣缽冑,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之齡。
“沒出什么事,只不過是做了個噩夢。倒是驚擾到夏侯千戶了。”
“沒有、沒有,卑職身為大魏將領又身兼皇命,這些只不是份內之事。
若無事,卑職告退。”
(鳳翔左衛指揮使夏侯尉)
待男子放下車簾。
“殿下,可是坐噩夢了?”馬車左邊的車簾又被外面拉開、漏出一人臉,來人身穿青色直裰、披頭散發,樣貌清秀。
“無妨,習慣了。倒是啟博身為謙謙學子、這些時日陪本王騎馬,怕是多有不慣吧?”
“呵.殿下說笑了,在下孑然一身、在哪不是習慣啊?何況這煌煌帝京,臣這還真是頭一次來。更何況還免了在下自費盤纏,又有人隨身保護!說來在下還應感謝殿下才是。”男子邊說還邊給了少年拱手鞠躬。
“呵,能這么樂觀看事的恐怕也只有你白南弈了”少年笑了。
(翰林院侍講白南弈)
“帝京時隔這么多年,我忘的也差不多了”
“停車”
“停止前進!”馬車旁騎馬的夏侯尉對車隊下令說道
少年起身下車、走下馬車,看著遠處平原上隱隱出現的城墻輪郭。
“帝京還是一如我記憶中那樣雄偉壯闊啊!”
“洛陽,我回來了!”
少年頭上戴著潔白簪纓銀翅翼善冠,穿著江牙海水白色團蟒圓領袍,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生得形容繡美。
(韓王獨孤叡)
視線放大,這是一支約有百余人的車隊,車隊周圍都是騎著戰馬、身著甲冑的騎兵,而車隊行駛的方向正是雄據在中土大地之上、被譽為‘當世天下第一城’的大魏帝京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