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城外。
玖靈在這里已經等了有一盞茶的時間了。
在她準備要硬闖的時候，高達商帶著幾個人開門走了出來。
隨便交代了幾句，然后帶著玖靈走進了城內。
云端城，包括血影樓，玖靈都是第一次進來，看著城內的諸多魔族中人，她的心不住地怦怦直跳。
用老話來講，這就是所謂的羊入虎口吧。
不過，她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即使墨小染是魔界的界主，自己作為他的師傅，按照以往的情誼，他也不會朝自己動手的。
只不過，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墨小染走不出花千骨去世的陰影，頹廢半生。
她來的目的，就是為此。
在高達商的帶領下，幾人繞過了幾條山谷，從一條小路登上了山峰。
遠遠望去，那里有一座涼亭，里面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前面就是了。”
高達商停下了步子，指了指不遠處的涼亭，道：“我們樓主，就在那涼亭內。你自己過去吧。”
要說他親自帶過去，也是不太可能的，畢竟樓主現在誰也不召見。
現在，樓主突然說召見這位女子，那說明這位女子還是有點作用的，自己自然不能去趟這趟渾水了，不能召樓主不待見。
玖靈微點了下頭，然后向著涼亭的位置走去。
小染……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看著涼亭下的頹廢身影，那披散的頭發，滿桌的酒罐，她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悲涼。
她有猜到，小染因為小骨的死，肯定會自暴自棄的，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小染會選擇以這種方式來宣泄心中的痛苦。
看得她，突兀心疼。
“你來了。”
墨小染聽到背后有腳步聲，但未回頭，他知道，是玖靈來看自己了。
要說他最心疼的人，除了小骨，就是這位小師傅了。
她來看自己，也屬正常。
“你怎么變成這樣了？”玖靈的聲音多少有些顫抖：“你的聲音怎么了？怎么這般沙啞？”
“喝酒喝的唄！”
墨小染轉過了身，臉上掛著大大咧咧的笑容，抬了抬手道：“別擔心，我沒事。你坐吧。把這里當成自家一樣，不用拘束。”
玖靈緩緩入座。
她看著他，原本，心里有千萬語言的，但是現在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墨小染拿起桌角的那個小茶壺，給眼前之人倒了一杯濃茶，輕聲道：“你的傷勢怎么樣了？好了嗎？”
玖靈點點頭，“好多了。”
她多少還是有些拘束，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若是不了解的她的人，定以為她是某家的千金小姐呢。
“狼族被滅了。”
墨小染幽幽嘆了口氣：“不過，妖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要小心一點。”
狼族也算是妖界的精英了，現如今，全族被滅，妖界的界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另外，妖界肯定還有很多像狼族這樣的族派，到時候大軍壓境，就是九死一生了。
“別擔心。”玖靈讓自己全身放松下來，道：“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仙界吧。畢竟，人界是需要仙界來守護的。即使是兩敗俱傷，我們也不會放棄的。”
墨小染微點了下頭，拿起面前的茶盞喝了口茶，道：“我沒有在擔心這一方面的問題。妖界來襲，我肯定是不方便出面了。魔界，畢竟也是邪魔外道，若是出手，只會引起更多的恐慌。我只是放心不下你。”說著，看向了前者。
玖靈聞后，心中一顫。
當抬起頭，對上他的眼睛，熾熱的目光使她的心又撲通跳了起來。
放不下……
我？
“我已經失去小骨了。”墨小染的眼眶漸漸紅了，眨了下眼睛，淚珠將要溢出：“所以，我不想再失去你。你們兩個，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失去了一個，我不想再失去第二個。不然，我真的會孤獨而亡了。”
說完，他擦了擦眼角的珍珠。
男子漢有淚不輕彈。
在外人面前，自己的眼淚，就是懦弱的表現。但在所愛、親人的面前，眼淚就是用來訴苦的，哭出來后，心中才會有更堅定的信念。
看著他如此，玖靈的心里也不好過，眼睛里也是有淚珠在滾動。
原來……
我在他心里這么重要？
按照以前，我會保護我的弟子，犧牲自己。可現在，看見小染如此，我卻有了犧牲的芥蒂。
如果我也走了……
小染該多么痛苦啊？
我若是走了……
他肯定會更孤獨吧！
此時此刻，她突然想起了小染所說過的一句話：我出手，一不為天下蒼生，二不為天地正義，我只想守護我想要保護的人。
守護……
想要保護的人。
……
天涯，峰頂。
三天前，墨小染抱著花千骨回來后，將其葬在了這里。
這里是山峰的最高處，一眼便能望穿整個天地，眼界遼闊不說，風景也很美。
“小骨在這里。”
墨小染帶著玖靈來到了此處。
看著面前的石碑，感慨萬分。
“這里很美啊！”玖靈來到這里后，心情大好。看著周圍的花花草草，紅葉大樹，給人一種心曠神怡。其微笑道：“小骨睡在這里，肯定很舒心。”
“咦，這是什么花？”
玖靈撫摸著墳前的一束白花道。
這白色的花，有很多，圍著墳墓一圈生長。在白花的附近，還有許多紫花、紅花。
“這是杜鵑花。”墨小染講道：“小骨生前說，想要看一看漫山遍野的杜鵑花。所以，我就從南方移種了一些回來。種的有些唐突，可能不算美觀。”
“當然不會了。”
玖靈嘻嘻一笑，從身旁抓了一把土，灑在白花的根部。
“種花呢，首先要保證有陽光的地方，同時不能有大雨沖洗，要多澆水。然后就是肥沃蓬松的土壤，需要的時候可以加入一些碎樹葉，這樣可以保證通風透氣。還有啊……”
看著面前洋溢著開心笑容的女子，墨小染心里也是舒心了許多。
失去了，后悔莫及。
即使向蒼天禱告……
也無濟于事。
所以，能珍惜就珍惜吧，失去了已經不會再回來了。
保護眼前之人，就是我現在要做的。
……
妖界，妖王殿。
蛟羽臥躺在王座上，半瞇著眼睛。
他的右手，穩穩地伏在一旁的手把上面，手上還拿著血琉璃般的紅酒杯，把玩著。
他的左右兩旁，分別站著一名侍女，各持一把芭蕉葉，正輕輕地扇著。
“報！！”
忽然，殿外響起一通報聲。
“進來。”
妖王蛟羽淡淡開口道。
不一會兒，通報的侍衛抱拳躬身小碎步走了進來，走到大殿中央后，跪了下來。
蛟羽坐直了身子，將右腳踩在臥椅上，輕聲問道：“又有什么好消息傳來了？”
“這……”
侍衛聞后，額頭冒出汗珠。
殿下要聽好消息，這該如何是好啊。
“這個……這……”
“嗯？”蛟羽見罷，微微皺起了眉，品了口酒道：“難道是壞消息？又發生何事了？但說無妨。”
那侍衛抹了把汗，直言道：“啟稟殿下，東林郡傳來消息，說，暗白統領，以及狼族……全軍覆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