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肆會畫畫，但是她的畫風是比較混亂的。

線條從來不會直接一筆帶過去，有點扭曲，以至于沒有達到老師說的基礎的標準。

除卻線條這一方面，秦肆畫面感非常強烈，帶著一種濃濃的黑暗血腥氣息，混亂的線條反而讓整幅畫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絕望。

但是老師并沒有那么覺得。

線不夠直。

要一筆過。

盡量不要讓畫面看起來很臟亂。

秦肆應聲附和著。

老師也怕評價太多影響學生的心態，把需要修改的地方指出來后，鼓勵道：“你現在才剛開始學，這種現象也很正常，只要你多練練就行，你的畫面感還是很好的?！?

“嗯，好的，謝謝老師?！?

對于別人的評價，秦肆并不怎么在意。

至于老師說的剛開始也沒有多說什么，她是走野路子自學的一年多沒錯，沒有什么進步，但是她對自己目前的那種畫風非常滿意。

混亂不堪，臟亂的畫面，扭曲的線條，這種被老師指出來的不足才是她最喜歡的。

不過為了應付拾伍的美術課，秦肆還是依照老師說的那樣，正規的畫了一副新手速寫的風景畫。

畫完后才兩點多，四點半才放學，還有大半的時間，秦肆無聊的坐在原位，從新拿出一張空白的素描紙貼在畫板上，看著畫紙發呆。

她自己是她們幾個之中話比較少的，非常沉默，和拾伍不同，秦肆可以花費一整天的時間坐在位置上發呆。

沒人知道她發呆在那里是大腦一片空白還是整天在想著些什么。

除了應付別人需要改變自己以往常態的時候，要和拾伍一樣的笑容，一樣的話癆，要和九厭一樣的全能，一樣的溫和……

其余時間，她不喜歡說話，不想要去融入人群，不想要去多管閑事，覺得自己一個人待著才是最好的。

四個人之中，她和三也比較像，一樣的惡劣，一樣的討厭社交，討厭熱鬧的地方。

她從來不會覺得這樣有什么不好。

無論怎么改變，她滿懷的惡意永遠都不會丟失的，這是她的本質——人人敬而遠之的惡龍。

她很討厭自己。

厭惡被未成年、弱小、需要照顧這樣的枷鎖束縛著的，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每次她發呆的時候。腦海里全是自己死掉的情景。

最后，秦肆用剩下的時間畫了一條龍。

被所有人追殺著的、滿身傷痕、掙扎著身上的鎖鏈、一臉猙獰的惡龍。

畫紙上，惡龍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歡呼的騎士們手里緊握著束縛著惡龍的枷鎖，高高舉起手里的寶劍，上面沾著的惡龍的鮮血是他們戰斗過的、榮譽的象征。

……

放學后，秦肆在校門口等著回家的公交車。

不過有點倒霉，一連來了好幾輛公交都不是去總車站的車。

不過還好，最后還是趕到了車站上了回家的最后一班車，不然今晚她就要在學校里留宿了。

因為是最后一輛前往鄉鎮的公交，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了大半。

坐在公交上靠窗的一個位置，發了個信息告訴家里人可能比較晚到家后，把手機放進書包里，摟著書包靠在椅背上稍微的閉目養神，也沒有打算去看家里人回復了什么消息。

秦肆閉上眼睛，突然覺得自己跟拾伍要的時間好像有點沒有必要。

無聊，無趣。

當初看拾伍她也實在是對畫畫毫無頭緒不知道如何應對才一時興起以放學的這段時間作為交換來幫她而已。

現在想起來，自己那時候估計是腦抽了才會要了這么一段無聊的時間。

她蠢嗎？早知道就直接整個周末的時間都拿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