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葉珞靜出發(fā)之前,拾玖和李明希她們兩個人喬裝打扮一番后,葉珞靜的臉已經(jīng)通紅,她實在不知道一會兒該怎么面對那些人,這對她來說太難了。
葉珞靜:“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拾玖:“相信自己?!?
葉珞靜走到皇城司那兩個干事面前,一言不發(fā),將自己的令牌緩緩舉了起來,不是為了建立大小姐的人設(shè),而是她真的什么也說不出來。
可沒想到竟然出奇的簡單,兩個高大威猛的干事不約而同的向后撤了一步,為葉珞靜開了一條路,這種情況在晟軒德臥床不起的時候,還從來沒出現(xiàn)過。
她們一伙人進入洛府,這里已經(jīng)一片狼藉,洛久松平日里最喜愛打理的花花草草現(xiàn)在也都被整的不堪入目,她們趕緊往洛府的南邊庭院跑去——那里便是洛兮居住的地方。
路上她們遇見了很多家眷,他們一個個的垂頭喪氣,毫無生機。
洛兮:“拾玖?!”
拾玖:“洛兮!”
洛兮:“哎呀都說了不要那么大聲喊我名字。”洛兮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和平常一樣打趣拾玖。
可拾玖卻抱住她哭出了聲,洛兮也憋不住了,父親已經(jīng)好久沒有回來了,家里還進來了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拾玖:“跟我走吧,我們多帶了一套衣服,肯定能把你帶走的。”
洛兮接過衣服,可她沒有換上,她望著自己生活了十二年的洛府,有些難以言表的感覺,但她知道,她不能走。
拾玖:“為什么?你可能會死的!”
洛兮:“拾玖,明希,謝謝你們,還有你們二位,洛兮在此謝過?!?
葉珞靜/葉珞申:“沒事沒事?!?
隨后,拾玖紅著眼眶,跟葉珞靜走了出來,上官謙陌此時也騎著馬趕到了,他跳下馬,手里握著一沓紙,他看到拾玖紅著眼眶,著急地詢問。
拾玖什么也不說,她把頭靠在上官謙陌懷里偷偷抽噎起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上官謙陌又變高了不少,上官謙陌摸了摸拾玖的后腦勺,輕聲地說:“沒事了,沒事了?!?
第二天上午,各地各州的王和將軍們都來吊唁,包括遠在云州的李皓琛,他得到消息后立馬趕了過來,而皇城司也在胳膊上綁著一條白繩,所有的案子都暫時被規(guī)整到書房的地上。
上官謙陌對軒德帝的印象不深,他現(xiàn)在所有的心思全在于還有沒有辦法可以解救洛家呢。
此時的梁宇哲和余浩跟另外兩個人并排走,看他們的衣服樣子,應(yīng)該就是指揮同知,在他們面前有一個白發(fā)的老人,老人的臉色很不好,應(yīng)該是受到了軒德帝駕崩的影響吧,上官謙陌這樣想著。
全國都布滿白綾,空氣中彌漫著一絲壓抑的氣味,洛久松被推上刑場,上官謙陌看著洛久松視死如歸的神情,想起昨天洛久松跟他說的話,他才意識到今天,是非常莊重嚴(yán)肅的日子。
幾個大臣秘密的小聲議論著,在他們不遠處,便是上官謙陌他們四人,因為打小在風(fēng)宿生活,加上這五年的聯(lián)系,他的聽力也異于常人。
“要我說,這晟軒宇就沒安好心?!?
“親王遠征陸蠻,天樂,怎么能如此議論呢?”
“可惜的是洛家呦,想不到十大家族轉(zhuǎn)眼就剩下那么幾個了?!?
“贏家最后,肯定是秦大人啊,看來給跟秦大人搞好關(guān)系?!?
上官謙陌聽完之后很不舒服,便扭頭走開,關(guān)焦到覺得他莫名其妙,因為這些事情他都跟上官謙陌提過了,還有什么好陰郁的。
苗素:“上官謙陌,你去干嘛?”
上官謙陌:“我想去靜一下,這里很吵,很煩?!?
苗素望了望周圍小聲探討的人群們,雖然他們都有在說話,可是她怎么聽也聽不到,但望著上官謙陌嚴(yán)肅的樣子,她也只好作罷。
到了中午,上官謙陌依舊沒有食欲,他假借自己肚子難受,早早離場,而關(guān)焦也似乎看出來他想干什么,跟了過去。
關(guān)焦:“上官謙陌!”
上官謙陌:“???關(guān)焦?”上官謙陌有些吃驚,他沒想到關(guān)焦會來。
關(guān)焦:“別去,你這樣做,會牽連很多人。”
上官謙陌迷茫了,他有些不理解,不理解為什么自己已經(jīng)超越同齡人這么多,可依然不能保護自己的朋友,他坐在地上手足無措的只知道掉眼淚。
關(guān)焦也是第一次見到上官謙陌這般模樣,若是從前,他一定會大聲嘲諷上官謙陌,因為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但現(xiàn)在他只是拍了拍上官謙陌的肩膀。
關(guān)焦:“別做傻事...攔住拾玖...”
說完,關(guān)焦跑了回去,上官謙陌緩緩站起身子,洛久松馬上就要被行刑了,他死后,誅滅令文就會被太子審批執(zhí)行,沒多少時間了。
上官謙陌架起胳膊擦了擦臉,他騎上一匹馬準(zhǔn)備揚長而去,卻被晟軒宇叫住了,他一臉嚴(yán)肅,上官謙陌以為自己要大禍臨頭了。
晟軒宇:“你...是彭太守帶回來的風(fēng)宿遺孤?”
上官謙陌:“上官謙陌...拜...拜見親王。”上官謙陌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晟軒宇:“平身吧。本王命你現(xiàn)在就把這個奏折送往洛府,停止誅滅令文?!?
見到上官謙陌一臉不相信的模樣,晟軒宇只好放下架子,跟上官謙陌解釋道,“洛府一事疑點很重,如果冤善揚惡,恐怕皇兄九泉之上,難以合眼啊....”
上官謙陌恍然大悟,他趕緊接過奏折,騎上馬飛奔跑向洛府。
而李明希和拾玖在洛府門口守了一整夜,但忽然想到什么一樣離開了。
洛兮也沒有睡覺,門口的兩名干事和昨天除了胳膊上的白綢緞以外沒什么區(qū)別,甚至就連神情都一樣,他們就樣不可擊潰的石像一樣,佇立在那里。
她們火急火燎的趕到了秦府,心里想著秦淮恩一定會有辦法,正好迎面撞上了秦淮恩。
拾玖:“秦公子,救救洛兮吧,你一定有方法的,對不對?!?
秦淮恩:“拾玖?洛兮怎么了?”
李明希:“洛家被判私通外敵,全家問斬...”
秦淮恩:“哦....那關(guān)我什么事?”秦淮恩的表情變的陰險,那是拾玖和李明希從來沒見過的樣子。
拾玖:“什...什么?”
秦淮恩:“洛家有什么事,與我何干?難不成你們拉我陪葬?趕緊滾開!”秦淮恩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秦府。
這時,拾玖和李明希此時遇見了葉家姐妹,她們兩個人在馬車上向拾玖和李明希打招呼,并邀請她們上車,畢竟外面真的有點冷。
隨后,她們一起去了洛府。
春天的風(fēng)在傍晚的時候,已經(jīng)轉(zhuǎn)涼,在等一百個巫師跳舞祈禱后,不知不覺已經(jīng)傍晚時分了,伴隨而來的,還有在洛府門前整裝待發(fā)的三十個刀斧手。
為首的人是一個兇神惡煞的微胖男人,他左手拎著大刀,右手向那兩個皇城司的人出示了自己的身份后,他扛起刀踹開了洛府的大門,聲音很響,面對這些人,躲在遠處的拾玖和李明希她們的腿不自覺的發(fā)軟。
洛府沒有按照所想的那樣傳出慘叫聲,甚至一個人都沒有看到,上官謙陌不小心從馬背上跌落下來,在地上滾了一圈后,手忙腳亂的拿出奏折,跌跌撞撞的跑到一個刀斧手身旁。
上官謙陌:“親王王令在此,你們快住手!”
這一幕被不遠處的拾玖看到了,她有些驚訝,但仔細一想也是情理之中。
刀斧手:“滾開!”
上官謙陌:“你在做什么!你們在抗令!”
見刀斧手沒有理會他,上官謙陌將所有的理智拋在腦后,用盡渾身的力氣向那幾個壯漢撲了過去。
這時,又一個身影沖了過來,但他是趁亂進的洛府,包括上官謙陌在內(nèi)的幾個人并未看見他。
李明希:“拾玖....你看見了嗎....”李明希一臉震驚地望向拾玖,拾玖的瞳孔也在顫抖。
拾玖:“看...看到了....那手忙腳亂的樣子,只能是他....”拾玖顫顫巍巍的說完那句話,旁邊的葉珞申好奇地問,“你們說的是誰???”
拾玖和李明希幾乎同時說了出來:“安義辰!”
上官謙陌終究還是被按倒在地上,那幾個刀斧手也全部都擠了進去。
“碰———”
洛府的大門被緊緊的關(guān)上,可一點聲音都沒有,周圍安靜的可怕,拾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可忽然,馬車開始動了起來,葉珞靜撩開簾子,在前方坐著的不是馬夫,而是關(guān)焦。
關(guān)焦什么也沒說,只把馬車向前開,馬車離開后不久,洛府內(nèi)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保護洛小姐!”
“你們這些狗奴才,把路讓開!”
“快,快讓洛小姐跑出去!”
緊跟著便是一聲聲凄慘的叫聲,上官謙陌被摁在地上,無力地嘶吼著,“住手啊,住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而府內(nèi),洛兮也被一個乞丐抓住,乞丐抓著她就往外走。
洛兮:“停下!”可那個乞丐依然沒有停下的意思。
洛兮:“安義辰!”
乞丐忽然駐足停下,他低著頭,不敢看向洛兮,洛兮笑了一下,眼淚奪眶而出,有些打趣地說道,“你...你長高了啊...”
安義辰:“小姐....”
洛兮:“我...我還不能走呢...爹爹還沒回來....”
安義辰:“小姐....誰都不會再來了!”
洛兮:“我知道!可我不能走”
安義辰:“有時候,我的確不想管你,五年了,我做不到?!?
“小姐,快走?。 ?
“洛久松的女兒在這里!”
幾個刀斧手已經(jīng)走了過來,安義辰扭頭看了一眼,又看向洛兮,他紅著眼眶笑了一下,將洛兮直接推下了水,隨后他也一起跳了進去。
洛兮也看見安義辰那雙血紅的手。
她掉進水里,很明顯的感覺到水在流動,這是不該發(fā)生的事情,原來在洛府被封的時候,安義辰就已經(jīng)把洛府的人造河封口徒手挖穿了。
洛兮的氣很快就要用完了,她的心里是對安義辰無盡的愧疚,到最后,自己的淮恩哥哥也沒來找自己。洛家為什么會是十大家族之一呢...她心里一邊在問著這個問題,一邊又在暗自祈禱洛府有能跟她一樣跑出來的人。
幾個刀斧手面面相覷,雖說是在春天,可這水里依然涼的很,又是傍晚,干脆就說都殺光了吧。
他們來到門口匯報情況,這讓年幼的上官謙陌一瞬間感受到無窮無盡的黑暗!
他的眼睛開始變紅,把自己的胳膊弄錯位后掙脫束縛,可很快他還是被摁倒在地,這一幕被趕回來的拾玖看到了。
一個人男人的聲音站了出來,吩咐兩旁的人的退下,上官謙陌瞪著血目望向面前的男人,是親王晟軒宇!
晟軒宇:“上官謙陌,你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嘛。”
上官謙陌:“為什么....”
晟軒宇:“因為...我忘記在那個奏折上蓋印了?!?
上官謙陌:“你胡扯!”剛一說完,就有個人在上官謙陌的臉上狠狠來了一巴掌。
晟軒宇:“讓你動他了嗎?來人,把他手給我剁下來!”
晟軒宇說完,便蹲在地上望著被摁著頭的上官謙陌,輕輕地說道,“這個世界上啊,有很多你做不了的事,打不敗的人,你不過只是一個燭火罷了,拿什么跟天上的耀陽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