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紙人

我打開燈看了看墻上的鐘表，凌晨三點了，這李老漢來我家干什么啊？

我沒好氣的穿著衣服去給李老漢開門，“你干嘛啊這大晚上的。”

李老漢看到我好像很高興，笑嘻嘻的說道，“你在家啊，太好了，我還以為你今天晚上回不來了呢！”

李老漢突然來了這么一句，搞的我有點蒙圈，“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今天晚上回不來了，我不回來還能去哪啊！”

我有點起床氣，語氣不是太友善，但是李老漢完全不在意，又聽他說道，“沒事沒事，你在家就好，聽大叔一句話，以后再碰到李大膽，千萬不要搭理他，他……”

李老漢小心翼翼的湊到我的耳邊說道，“那家伙不是人。”

“李老漢，你有完沒完啊，你就明著告訴我吧，你跟李大膽是不是有什么過節啊！”

他們兩個都說對方不是人，你們倆有仇互相詆毀倒是沒什么，但是能不能不要嚇唬我啊，我本來是無神論者，被你們兩個搞的我都有點想去廟里求平安符了。

“唉！你別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那家伙已經死了三年了，再見到他時一定要躲的遠遠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還有事沒事啊，沒事我睡覺了啊！”我突然間有點不耐煩了，這大半夜的叫我起來就為了詆毀別人？李老漢也有點太無聊了吧！

“沒事了，你趕緊回去睡覺吧，但是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然你會后悔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快點走吧！”

我下了逐客令，見李老漢扭頭走了沒多遠，我突然又喊住了他，“李老漢，你帶火了么，我打火機丟了，借你的給我使使。”

我這人不光愛喝酒，煙癮也不小，我突然間想起我的打火機可能丟到飯店里了，這個時間點也沒地方去買，只能借李老漢的用用了。

“哦！有，我帶著呢！”

李老漢從兜里掏出了打火機又折返了回來，打著火給我點著了煙。

我剛想說句謝謝的時候，我突然間就愣住了，之前因為是晚上的緣故我沒能看清李老漢的模樣，剛才借著打火機的亮光，我就看到李老漢的模樣怎么有些不對勁？

他整個人死氣沉沉的，臉上沒有一點的血色，瞳孔放大，白眼珠多黑眼珠少，點煙時我們兩個靠的特別的近，我就覺得一陣涼氣襲來，凍的我打了一個哆嗦。

今天晚上太寂靜了，靜到我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還有李老漢的呼吸聲。

不！準確的來說不是呼吸聲，只有呼聲，李老漢只有出氣聲沒有進氣聲。

人只要發現一點不對勁，那他周圍的一切都會變的不同尋常，開始變得疑神疑鬼起來。

我也是一樣，心開始了撲通通的亂跳，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李老漢的衣服也跟平常的不太一樣，他今天的衣服有折有棱的，而且穿的還是純黑色的，古樸的長衫，就像是紙人的衣服一樣。

他該不會真的是鬼吧！他是要來害我么？

李老漢嘿嘿笑了笑，“那我先走了，這么晚不回家老伴該著急了。”

李老漢邁著步子回去了，完全沒有一點威脅的樣子，我猛吸了幾口煙，平復著自己緊張的心情，寬慰自己道，“這世上哪有鬼啊，都是自己嚇唬自己。”

我隨手彈飛了煙頭，正要回屋睡覺的時候，我就看到哪煙頭呈一條弧線落在了李老漢的后背上。

我剛要提醒他的時候，就見那煙頭在一瞬間就把李老漢的衣服給點著了，火勢又快又大，還沒容我開口提醒，大火已經蔓延了他的全身。

可是那李老漢就如同沒有察覺一般，還是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那火勢越來越兇，我就看到李老漢在大火之中扭回了頭，他的臉已經被燒著了，他仍是沒有察覺，只是沖我笑著。

他的笑容讓我渾身顫栗了起來，腿肚子直打轉，他的臉上漏出了只有扎紙人時才用到的玉米桿做的骨架。

說實話我這人膽子還算可以，但是看到這一幕后還是有些支撐不住，竟然被嚇暈了過去。

第二天清晨，我被我爹用腳給踹醒了。

“你個王八羔子，昨天喝了多少酒，怎么躺這睡著了。”

我被我爹給踹醒之后，我就看到自己正躺在家門口。

不對啊，昨天晚上我被嚇暈之前，我明明記得自己是在大門里面的，怎么一覺醒來我跑到外面來了。

“說說，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啊！你連家門都進不去了。”

“爹！我，我碰見臟東西了。”

我爹這人雖然有些不著調，但是膽子比我大多了，主意也正，于是我就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讓他替我拿拿主意，看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個李老漢為什么要纏著我。

誰知我把昨天晚上的經歷說完了之后，我爹照著我的屁股上又來了一腳，“少他娘的跟我廢話，趕緊給我上班去，什么鬼不鬼的，我看你是昨天晚上喝多了做夢了吧。”

我爹不相信我說的話，認為我在撒謊，連忙又向他解釋了一遍，并且十分確定的告訴他，自己昨天晚上真的碰見鬼了。

“狗屁，這世上哪有鬼啊！還有，老子昨天晚上可是把門鎖的嚴嚴實實的，你還好意思說我給你留了門，我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沒有晚上留門這個待遇。”

我爹說完之后就回家了，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哪里，難道昨天晚上我真的是在做夢么？

不過細想一下還真的有可能，我爹說昨天大門被鎖的死死的，可我的記憶里門是開著的。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我真的是在做夢！昨天晚上李老漢叫門，我從屋里起來給他開門，這些事情根本就不能成立啊！因為我連家都沒進去。

想通了這一點，我整個人都釋然了，原來是虛驚一場，你說我好端端的怎么做了這么奇怪的夢。

我回屋洗了把臉，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跟我爹打了聲招呼就去上班了。

今天我來的算比較早的，不到七點就到了，廠子里除了李大膽之外，其他人都還沒有來上班。

李大膽正在工廠門口等著我開門呢，他看到我來了之后便笑嘻嘻的向我跑了過來，“對不住了兄弟，昨天放了你鴿子，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我請你喝酒，咱們喝好酒。”

我擺了擺手，“得了吧，昨天晚上跟你喝酒我差點死半道上，再不跟你喝酒了。”

我正要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李大膽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你昨天晚上跟誰去喝酒了？”

“你啊！還能有誰。”

這時我就看到李大膽的神情突然緊張了起來，“你說跟我一起去喝的酒？可是我昨天晚上根本就沒見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