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暗度陳倉

孫堅的大軍中，本就有近半成意志薄弱的新兵，可憐這些新兵，第一次上戰場就遇到了呂布這樣的當世猛將，均被嚇得魂飛魄散，丟盔棄甲。

孫堅在陣前的教訓全然拋到了腦后，一個個只顧著從呂布的戟下逃生，哪還有一絲江東驍兵的模樣。

孫堅也知道，大軍的士氣已經散了，將士兵們強行留在戰陣上，也只是徒增傷亡，以前只聽聞呂布勇武過人，未曾想竟真的勢如鬼神，只能將這筆賬暫且記下，日后再算。

曹操在此戰中并未出力，在戰前他便與孫堅說好，將曹軍部隊作為后援，若是孫堅攻堅不利，曹軍再來支援，孫堅也只以為汜水關守軍不過數千，便全盤答應下來。

看到孫堅部隊已經潰散撤退，曹操也向曹仁下令，收兵回營。

呂布的突然出現，也是曹操沒有想到的，曹操與呂布在舊日也曾相交，可呂布在戰場上的樣子，曹操也是第一次見到：“人中呂布，馬中赤兔，看來此言非虛，若是我有這樣的猛將，天下豈不盡入我曹孟德囊中。”

“曹仁，這呂布，你比之如何？”

一旁的曹仁也全程目睹了呂布在戰場上的情景，低頭回答道：“比之不如。”

“你自然是不如他，呂布再勇，只是武夫，記住，你是要做三軍統帥的人，起身吧，整軍回營。”

李儒計劃的第一步，便是借著呂布赤兔馬日行千里的優勢，讓呂布星夜趕往汜水關，眾諸侯雖然有所忌憚，但一定心里都記掛著汜水關守軍薄弱一事，堅守不出，不是長久之計。

李儒料定了，眾諸侯之中一定會有人耐不住性子，請兵強攻汜水關，這時只需讓悄悄前往汜水關的呂布突然出現，并在陣前大勝一場，李儒計劃的第一步，就算是完成了。

呂布是董卓的義子，在汜水關出現，必然是率重兵親援，到那時，汜水關內情況不明，又加之呂布勇武難敵，眾諸侯一定會放棄汜水關，再做計較。

而一旦諸侯們產生這樣的想法，便已經在慢慢走入李儒的甕中。

孫堅退兵之后，回到大帳之中，并沒有去面見袁紹。

這一次的恥辱，對孫堅來說，實在是難以下咽，呂布只率了五百人，竟將他近萬人的部隊殺的丟盔棄甲，若是傳出去，孫文臺江東猛虎之名，怕是要顏面掃地。

但此時的袁紹，已經知曉了汜水關前發生的事情，袁紹的大帳中，幾個諸侯正在和袁紹商討。

北海太守孔融說到：“袁盟主，呂布親自出現在汜水關，想必是董卓決意死守，這才遣呂布派了重兵來援，今日連孫堅都在關前吃了大虧，看來就算是我等合力進攻，這汜水關，怕是尋月之內也難以攻下。”

兗州刺史劉岱幫腔到：“是啊，孫堅部的實力，你我眾人都是知曉的，連他都出師不利，換成你我的部隊，想來也是徒勞無功。不如，暫時退去，待到來年，再做打算。”

這劉岱能做一州之主，靠的全是出身，本來完全是個智商接近于0的蠢材，眼下，他雖然替眾人說出了不敢開口的話，但也觸怒了袁紹。

袁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案，指著劉岱罵道：“我們十八路諸侯，起兵討董，陳兵汜水關前已經遭人口舌，如今畏難而退，豈不遭天下人恥笑？”

袁紹沉了一下嗓子，繼續說道：

“如今退兵，那董賊豈不是還要在洛陽城中繼續放肆快活，陛下如今深陷險地，你我既為漢臣，就當為君排憂，豈能只顧自保，忘卻君恩？”

聽完袁紹的話，帳中的幾位諸侯鴉雀無聲。袁紹身為盟主，言語之中又搶占了道德的制高點，帳下的眾人，自然是無法出言反駁，一時之間，這場對話陷入了僵局。

過了不久，袁紹帳下的田豐說到：“主公，汜水關固守天險，易守難攻，如今董卓又派了呂布來援，若是強行進攻，就算得手，也必定是損兵折將，大傷元氣。依臣下看，不如！”

田豐說到一半，止住了話，看了一眼袁紹，又看了一眼帳中的諸侯們。

袁紹明白了田豐意思，將手一揮，說到：“如今既是同盟，自然也不必遮掩，但說無妨。”

田豐這才繼續說到：“進攻洛陽，并非只汜水關這一條路可走，既然我聯軍兵員充足，可在這汜水關下設一道疑兵，讓呂布以為我們只是與他對峙，另外分一道重兵，從他處進攻洛陽。”

袁紹本就是短智少謀之徒，史書上早有定論：干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義，剛才他的話雖然說的義正辭嚴，但自己心中也并沒有對策。

聽完田豐的話，不由大喜，便說道：“如此甚好，董卓軍中的呂布，華雄均已在汜水關前現身，想來其他關隘必然空虛，我們只需將呂布耗在汜水關，待到進駐洛陽，誅殺董卓，再來收拾這呂布。”

孔融說到：“元皓此計雖妙，可分兵何處，不知心中可有打算？”

田豐轉頭看向孔融，說到：“孔太守不必憂慮，分兵的去處，過幾天，自有分曉。”

其實此時田豐是在故弄玄虛，剛才他所說的，雖然確實是一個對策，但更多也是在替袁紹解圍，所以還沒有謀劃周全就脫口而出。

至于分兵之后要進攻的地方，他還要等著各地探馬回報的消息，再去做判斷。

可田豐不知道的是，此時李儒早已經先他一步，為他安排好了一切。

是夜，汜水關城門打開，從關隘中魚貫而出一隊軍士，約有幾千人，如果是在白天，就能發現，這隊人馬的穿戴與平常的軍士，略有不同。

這數千人皆是騎兵，一人除了騎乘的軍馬外，還另外牽著一匹軍馬，馬尾上綁著樹枝，馬上還都馱著重物，整隊騎兵既無旗幟，也無火把。只是出關后，便徑直離開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這隊人馬返回汜水關，馬尾上的枝葉已經被摘掉，原本馱在軍馬上的重物也被移到了軍士騎乘的那匹馬上了，馬身吃重，一路入關，在關外的黃土上留下了一串紛雜的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