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辦事的規矩

大致數了幾張留下，陸硯將剩下的銀票抽出，對著梁氏一揚。

“這是三千兩銀票，就當是還清這些年我住在陸家的債。從今往后，不管我是貧窮還是富貴，都和陸家再無瓜葛！”

也沒什么東西可收拾的，陸硯說完就帶著陸小川轉身向外走去。

陸家眾人呆若木雞的看著二人瀟灑離去，腦子里一片空白。

整個院子一片死寂！

紛紛揚揚落下的銀票中，大家驀然覺得陸硯的背影也太帥了！

這可是三千兩??！很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三千兩是什么概念？

按照洛城的花銷，一個普通的四口之家，一年差不多也就能花銷一百兩銀子。

三千兩，足夠一個普通的四口之家用整整三十年！

幾個小丫頭一直看著陸硯離去的方向，眼睛中直冒小心心，恨不得也跟著離去。

二公子方才撒銀票的樣子，真是帥呆了！

梁氏面色蒼白，身子一晃跌坐回椅子中，就像石化了一樣。

震驚不斷沖擊著心頭，半晌才反應過來，一張臉惱怒成了豬肝色，罵罵咧咧的指揮下人趕緊撿銀票。

陸文遠臉上神色復雜，想著方才陸硯眼中堅毅的神色，心中驀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悔意。

難道這些年，對待他的方式都錯了嗎？

……

二人走出陸府，陸小川大大的吸了一口氣，仿佛連陸府之外的空氣都格外新鮮。

以后跟著公子，再也不用在陸府中盡受欺負，夾起尾巴做人了！

想著，陸小川就不由得挺直了腰桿。

小說中，也是今天楊通判親自前來，可得到這筆獎金的人卻是陸越。

一個月后，因為秋雨不斷，洛城外的山路被堵，朝廷撥下來的銀兩遲遲無法抵達。

陸家又將這筆獎金，以陸越的名義捐給了洛城，支持著洛城水路的順利開發，再立一功。

名利雙收，那叫一個風光無限，當時差點就以為陸越才是那個拿了主角劇本的人，陸硯只是個苦的配角。

想著，陸硯將剩下的五百兩銀票從匣子中拿了出來，甩了甩對陸小川道。

“走，我們買房去?！?

洛城的事還沒完呢，暫時還需要一個落腳地。

陸小川眼前一亮，頓時揚起期待的神情。

昨晚在觀察洛城的時候，陸硯就相中了城南角落中的一個宅子。

宅子周圍都住著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十分安靜，位置距離城門又近，出入很方便。

而且對于這一帶宅子的價格，看過小說的陸硯心中跟明鏡似的。

沒有必要再多看，主仆二人直接向城南的一家牙行走去。

古代的牙行，也就相當于現代的中介。

最常見的就是做一些奴隸、房子買賣的行當，從中賺取傭金。

走進牙行，掌柜的正坐在那，百無聊賴的打著盹。

鋪子中只有他一人，連個小廝都沒。

聽到腳步聲，掌柜張大奇抬起頭上下打量了一眼陸硯，神色不斷變換著。

走進來的這個年輕人雖然氣度非凡，但身上的衣服布料著實不值錢啊，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公子哥。

不過這人看著有些面生，難道不是洛城的本地人？

“公子想買城南這個宅子，有勞掌柜的帶我們去看看。”

陸小川拿起牙行桌子上的一份地圖，找到那套宅子后對掌柜的指了指說道。

張大奇倚在柜臺前，懶洋洋的開口道。

“那套宅子一百二十兩，傭金三十兩，總共一百五十兩。先把傭金放在這，再說別的?！?

他張大奇的辦事規矩，向來都是先見錢后交貨。

古代可不像現實，是信息科技時代，同一套房子能同時登記在多家中介上聯網處理。

在這個時代，只要委托了一家牙行，就不能再委托第二家。

如果真的需要買這套宅子就只能找他，張大奇也不擔心他跑掉。

聽到張大奇的回答，陸小川一下愣在了原地。

有些迷茫的撓了撓頭，這么貴嗎？是我記錯了還是掌柜的記錯了？

陸硯扯了扯嘴角，開口道：“掌柜不妨再想一下那套宅子的價格?！?

按照小說中的設定，城南這一代的房子價格幾乎沒有超過一百兩的，成交后買賣雙方各交五兩銀子作為傭金。

百分之十的傭金已經相當高了，擱現實中，中介賣出一套房子能有百分之五的提成就不錯了。

這家牙行敢如此叫價，簡直是黑店。

聽到陸硯的話，張大奇被逗笑了。

“城南的宅子都掌握在大爺手里，大爺說多少錢就多少錢！”

“既然你看中了這套宅子，買不買都要先把傭金交來。否則，今天你也別想走出去。”

敢情是只要踏進他這家牙行就要給錢??？

看張大奇蠻橫的樣子，不知道已經魚肉了多少普通民眾。

無論是書里書外，陸硯都十分討厭這路人！

陸小川心生憤怒，剛想說什么，突然想起自己已經跟著公子已經離開了陸家，不再是陸家人了。

離開陸家這棵大樹，行事需更小心些……

想了幾秒，陸小川放低聲音說，“公子，要不我們先把傭金交了吧?！?

陸硯擺了擺手，直接走到屋中的椅子邊坐下。

“牙行既然能開起來，掌柜一定拿到了官府的牙貼。那掌柜應該知道，房屋交易的傭金不得超過二十兩?！?

“掌柜開口就是三十兩傭金，已經違反了官府的規定。這套宅子最多值一百兩，掌柜要一百二十兩，恐怕那二十兩最后也會落入掌柜的口袋吧？”

關于牙行，這作者的設定倒是一點都不離譜。

從明代開始，牙商就必須有官府發的印信文簿才能經營，俗稱牙貼。

關于價格評定和傭金，也都有具體規定。

聽著陸硯的話，張大奇不由得抬起眼皮再次打量了陸硯一眼。

喲？這小子還挺囂張??？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

嘲弄的看著陸硯，“大爺開了三年的牙行，還從沒人敢跟我講規矩！既然如此，今天就讓你看看什么叫規矩?！?

說著，張大奇拍了拍桌子，四名身形強壯的打手從后門走了進來。

陸小川整個人頓時緊張了起來，這幾人可比陸府中那些侍衛強壯多了，眼神狠戾，看的他直發毛。

幾人冷漠的向陸硯走去，張大奇繼續趴在柜臺，饒有興趣的看著。

這些年來和他講規矩的人，都被收拾的像小綿羊似的。

有人心里不服去報官，不僅沒成功，還差點被衙門以鬧事的由頭抓進去。

玩黑的玩白的，爺都沒怕過！

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子，總得吃點苦才能明白江湖辦事的規矩。

四名彪壯大漢將一名文弱書生就那么圍起來，場面著實有點壯觀，從牙行路過的人們都不由得放慢腳步看進來。

“這是哪個吃了豹子膽來觸張扒皮的霉頭？”

“看著是個年輕的公子，可惜了，張扒皮那手段……”

“聽說隔壁的金老三，前段時間買了個婢女想少給點傭金，現在還被打的不能下床?！?

“而且，張扒皮的哥哥張大申在衙門做捕頭，想去討個說法都沒門…”

幾人小聲說著，眼神中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懼怕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