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拾掇丫鬟

司仲自己記的賬，對于誰院兒里領了多少木炭，那都是心中有數的。

大公子院兒里的確是拿得多了些，可誰叫人家受寵呢？

主母夫人都疼親兒子，開口發話讓他多照顧著些大公子，他司仲這個做管家的也不能不應著啊！

見秦晚瀟似乎有所不滿，司仲長嘆一聲，只好如實稟報道：“回二少夫人的話，二少院中，本該有十擔木炭可用。只是大公子他……”

秦晚瀟見他賣主子倒是賣得特別利索，不由得訝異地瞧了他一眼。

看來今天不管是有沒有個結果，管家這個老狐貍都不想擔事兒，有什么后果直管往她身上推。

“大公子如何？”秦晚瀟明知道管家也犯難，偏不依不饒地追問——她若是不這么做，最后吃苦的定會是她和那傻子兩人。

對別人的手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秦晚瀟斜睨司仲一眼，“即便是大哥，也不能不跟弟妹打聲招呼，就把我們院兒的那份木炭拿走八成吧？這讓我們一冬要如何熬過去？”

司仲訥訥著張口欲說些什么，忽聞那群下人里頭也不知是誰低聲喃喃一句：“不是會偷么……”

這一聲不算亮，偏入了秦晚瀟的耳朵里，她立時變了臉色，怒喝一聲：“誰？站出來！”

底下的下人無人敢作聲，卻也無人聽她的話。

秦晚瀟在司府的下人中并無威信，治不了他們，不代表她拿司府的管家沒轍。

于是，當她轉而看向司仲的時候，司仲便領會了她的意思，挺著發涼的后脊背往前一步走，沉健蒼厚的聲音在管院中響起。

“辱罵主子，罰掌嘴二十。包庇他的，與他同罪！”

這話一出，誰還敢護著那人？在司管家凌厲的目光注視下，人們漸漸向后退去，院中留下一個看起來還算伶俐的丫頭。

秦晚瀟瞥見了那雙不馴的眼神，忍不住心底冷笑一聲。

不過是個丫鬟，竟也敢如此傲慢？

她揚了揚下巴，問道：“這丫鬟是哪個院的啊？”

司仲遲疑了片刻，不待他開口，那小丫鬟便橫氣地仰頭道：“小婢是白姨娘身邊服侍的丫頭，見過二少夫人！”

提起白姨娘，下人們都紛紛吸了口氣，眼里露出羨慕的目光。

整個司府，誰不知道白姨娘跟前伺候的下人最好命呢？不僅主子脾氣好，還經常打賞下人，一點都不會苛待著誰。

跟眼前這位看起來就驕橫蠻縱的大小姐，簡直是天壤地別！

可秦晚瀟初來乍到，哪兒知道白姨娘是誰啊？

她給司管家斜過去個眼神，認命的司管家只好俯身解釋道：“白姨娘是大公子房里伺候的妾室。”

像是怕秦晚瀟不知道這人是誰一樣，司仲還特意強調了一句：“就是分了四擔木炭的那位。”

好么！原來是她？

秦晚瀟的目光逐漸不善，白玉蔥般的手指從袖袍中伸出，輕輕在空中晃了晃。這姿態作派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卻是無人領會她的意思。

只有湘綾，了然地點了點頭。

她自秦晚瀟身后走出，徑直走到了那丫鬟的面前，上一刻還在眉眼喜人地笑著，下一刻一記巴掌直接刮在了丫鬟的臉上。

“啪！”

好清亮的一聲，似乎將這整個霜寒冬雪都要驅散。

秦晚瀟姿態優雅地托著腮，鼻音哼出慵懶的調調，儂儂細語，直叫人聽了胸中生出一股暖意。

可她說出的話卻是冰冷無比：“說說，誰給你的膽子辱罵司府的二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