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婚侍疾

秋季很快隨著白駒踩踏著最后一抹落暉，悄然離開。

屋外寒風大作的時候，整個屋子都發出呼嚕嚕的嗚咽聲，從門縫里、窗縫間，還有漏風的屋頂上，像是有野獸侵襲，日日夜夜在耳邊嚎叫。

秦晚瀟終于受不了這等凄慘的光景，叫來了湘綾，命她明日找幾個好的工匠師傅，把這房子好好修繕一番。

“唉，夫人也真是摳門！修繕的銀錢本該就是府里出，怎么偏要咱們掏自己的腰包！”

湘綾抖著手里的厚被，將秦晚瀟包裹得嚴嚴實實，眼底卻泛著心疼?！把劭粗R上就到臉跟前兒了。這風饕雪虐的，不得生爐子嗎？我瞧著司家的作派，也不是肯舍得給咱們買炭的主兒?！?

從新少夫人嫁過來好歹也有半月的時日了，司家的主子們竟是沒一個過來探望的。

秦晚瀟想著自己身為新兒媳，不能落人家話柄，便備了些禮主動去見主母夫人。

哪料到，人家將她拒之門外，把禮收下了，人卻是不見。主母還讓丫鬟囑咐她，定要照料好她那位病重的夫君，以后這些不必要的禮節，能省則省了吧。

湘綾想不通，“夫人若是不待見姑爺，干嘛還要讓人給他送藥過來？”

想起那個時昏時醒的傻子夫君，秦晚瀟不免悵然了幾分。

可憐他們二人同病相憐，連做成了夫妻都沒說上話。只是那傻子自己投入太深，連燒糊涂時的囈語都喚著美人。

教湘綾取笑了她許久。

“他是嫡子，若司家養不活他，那位主母可是要落個苛待嫡子的名頭。京城這么大，又是天子腳下，終究是瞞不過他人耳目的?！?

“可這位主母到底還是心地不善。但凡能用點好藥材，那傻子也不必受這半月煎熬……”

湘綾偷悄悄記著小姐的話，第二日便尋了個好大夫按著癥狀和藥方，重新開了幾服貴重的藥回來。

正進了屋子準備熬藥，結果湘綾就被姑爺身邊唯一的使喚下人阿冷給攆了出來。

“干甚么干甚么！我好不容易……”她話還沒說完，就見阿冷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指了指了寢房，又用兩手的大拇指彎了彎。

湘綾眼睛一亮，“姑爺醒啦？小姐在他房里？”

阿冷正色地點了點頭。

司勉修病得一塌糊涂，身邊也沒個貼心的丫鬟周到服侍。阿冷雖然忠心，到底是粗手粗腳不如女子細心，自家主子生病也不曉得給他脫干凈了衣裳再睡，囫圇照顧著，也難怪司勉修不得大好。

偏生司勉修還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傻子，偶爾從昏睡中醒來時，也要囑咐阿冷，不能讓秦晚瀟進來，免得病氣過給她。

秦晚瀟被阿冷攔在病房外才知曉他的用意，好氣又好笑地直罵傻子。可眼眶卻是浸染了朱紅，盈溢著朦朧水光，將落未落。

似她一般倔強。

屋外難得地出了暖陽，和煦的日光帶著微凜的風，從方拉開的窗縫中奔襲著入了房內，將一室的苦澀藥味打亂。

秦晚瀟自窗邊緩緩回頭，就見那病體初愈的男人披散著一頭柔順的黑發，俊逸無儔的面容沖她笑得沒心沒肺。

“美人，來這~坐！”

他期待又興奮地拍了拍床邊，滿臉寫著“快來快來”。

秦晚瀟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