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劍曾當百萬師

吃飽喝足，趙錦瑟搶著把碗刷了。

厲鋒心中好笑。

這傻妞兒還有點兒眼力見兒。

“厲鋒，你每天晚上都做宵夜么？”

收拾完畢，趙錦瑟正襟危坐，目光澄澈，嘴角微翹發問。

“有時候。”厲鋒隨口回答。

“那你……三餐自己做么？”

“如果在家的話，是的。”

“你是不是會做很多菜？”趙錦瑟變化了一下姿勢，單手托腮。

厲鋒想想道：“保守估計，一百道菜是有的。”

“厲害！”趙錦瑟豎起大拇指，“明天晚上，你來我家。我親自下廚做晚餐，當做對你的答謝。”

“好，只要我在家！”厲鋒點頭。

“你好敷衍啊！”趙錦瑟鼓起腮幫子，“女生主動邀請男生做客，男生應該斬釘截鐵，這才紳士。”

厲鋒無奈：“行，我一定到！”

“明天見啦，帥鄰居！”趙錦瑟調皮得眨眨眼睛，告別回家。

聽著對面關門的聲音，厲鋒回到客廳，坐進了沙發。

“這傻妞兒簡直是五百只鴨子，真夠吵的！”厲鋒揉著鼻梁，低聲自語。

不過……現在，家里似乎有些冷清。

“我什么時候開始怕安靜了？”

厲鋒自嘲一笑，給趙猛撥了一個電話。

讓他明天給家里裝上一個沙袋。

拳館那種地方，一次就夠了。

……

早晨六點，厲鋒準時出門晨練。

開元小區西邊幾百米，就有一個市民公園。

唱戲的、跳舞的、練劍的、寫字的……熱鬧非常。

市民的休閑熱情，不會因為冬天有任何衰減。

厲鋒繞著公園的步道跑了二十分鐘。

渾身上下，無比舒爽。

臨走之前，厲鋒在公園內圈兒溜溜達達。

看看各種花活。

很快，他就被一位老者吸引。

老者年過花甲，手中一支海綿頭兒的大筆。

身邊一桶清水。

石板做紙，清水為墨。

下筆如風，引來一圈兒晨練的人看熱鬧。

“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有圍觀者搖頭晃腦大聲吟誦。

老人家筆下，是辛棄疾千古名篇。

身邊，有位穿著運動裝的清秀女生陪伴。

老人家運筆速度不慢，一首永遇樂，一氣呵成。

周圍響起一片掌聲。

“好字！”

“李老先生的字，果然氣勢天成！”這是認識老頭兒的人。

厲鋒湊過去一看，呦呵，瘦金體。

這是厲鋒本人最喜歡的字體。

在書法一道，厲鋒頗有造詣。

京都，某書法泰斗曾斷言：再過五年，華夏境內的中青年一輩，厲鋒必為翹楚。

厲鋒的底蘊，可想而知。

猛然看上去，老人家的字，倒也中規中矩。

不過在厲鋒眼中，破綻不少。

“不好！”厲鋒微微搖頭，沒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

“你說什么呢？”老人身邊的女生，徑直來到厲鋒面前，趾高氣昂得問道。

一圈都是贊美的人，唯獨厲鋒搖頭。

被女生一眼看到。

“小鶴，怎么了？”李姓老者放下海綿筆，含笑問道。

“爺爺，他說你寫得不好！”李晴鶴手指厲鋒，怒道。

老者倒是無所謂得笑笑：“是么？來來，年輕人，請你指點我一二！”

“不必了，我還有事。”厲鋒可沒興趣隨意指點。

“怎么？不敢去了？”李晴鶴白了厲鋒一眼，“慫了？跟我爺爺道個歉，這次就饒了你！”

“小鶴，不得無禮！”老者低聲訓斥道。

“爺爺！”李晴鶴噘著嘴，“您的書法造詣，青山縣誰人不知？他一個年輕人，哪里配指點您？”

這話引起眾人共鳴。

“李老先生功力深厚，這小年輕拍馬都趕不上！”

“現在的年輕人啊，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對厲鋒的貶斥，如潮水般涌來。

圍觀眾人，鄙視得看著厲鋒。

李晴鶴笑容輕蔑：“要么道歉，要么就寫，讓人看看你幾斤幾兩。”

厲鋒呵呵一笑：“你確定？”

“呵，硬撐有意思么？不管你是想嘩眾取寵，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都是白費心機！”李晴鶴微微抬起下巴，傲然道。

厲鋒為之絕倒。

這女人，哪里來的自信？

“好吧……那我就寫寫！”厲鋒微笑走出人群。

李晴鶴立刻拿出手機冷笑道：“你出丑的鏡頭，會在半天之內，傳遍青山縣。”

叫你吹牛！

這次，非讓你出丑！

李老頭兒倒是沒說什么，笑瞇瞇得遞上海綿筆。

同時友情提醒道：“年輕人，這種筆和咱們平日寫字的筆不同，不要蘸水太多！”

“謝謝，我不用水！”厲鋒接過海綿筆，微微一笑。

“不用水？那你怎么寫？”李姓老者皺眉道。

地上的字，已經干了。

厲鋒甩了甩海綿筆。

將最后一點兒水分去掉。

“顏真卿曾言力透紙背，王羲之執筆入木三分。”厲鋒淡淡道，“今天，我斗膽試一下！”

“轟！”

人群炸了。

“大膽，竟然把自己和顏真卿王羲之相比！”

“狂妄！”

“李老先生，打醒這囂張的年輕人！”

圍觀人群絕對忍不下去。

華夏人，崇拜古人。

尤其是，在歷史上留過姓名的大家。

厲鋒的做派，在場人無法接受。

李老頭兒眉頭微皺：“年輕人有銳氣固然不錯，但太過自負，可不是好事。”

挺好的年輕人，怎么如此浮躁？

“沒想到，你不光臉皮厚，膽子也不小！”李晴鶴掐著腰，對厲鋒冷嘲熱諷。

厲鋒卻懶得理她，自顧自得用沒水的筆頭在地上“寫字”。

筆鋒落地，厲鋒手臂微微一顫。

這下，連一直虛心的老李頭也微微搖頭嘆息。

“這年輕人，架勢倒是不錯，只可惜……”

絲毫不在意周圍人的眼光，厲鋒沉穩運筆。

李晴鶴把整個過程一點不落的錄了下來。

隨著筆鋒移動，厲鋒緩緩說道：“瘦金體，講究起筆穩，行筆速，收筆安。點頓金鉤鐵劃，一曲三折。每一筆都如寶劍出鞘。”

李老頭瞇起眼睛。

此刻的厲鋒，整個人就如一柄出鞘利劍。

身上，一股凜冽氣息，渾然天成。

“寫瘦金體，不光要架勢，更要胸中之氣！”厲鋒收回筆鋒，將筆交還給李老頭兒，“您的瘦金體徒有外形，而無內在，還是去寫楷書吧！”

說完，厲鋒揚長而去。

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圍觀者。

“爺爺，這家伙太無恥了！”李晴鶴氣得直跺腳，“自己瞎比劃幾下，糊弄誰呢？”

可惡的家伙，當著這么多人，踩著爺爺上位！

“呵呵，年輕人嘛！可以理解。”李老頭兒倒是無所謂。

“砰砰砰！”

突然，地面響起一連串輕微爆破聲。

煙塵四起。

碎石亂飛。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

這一波響聲就結束了。

煙塵漸漸散去。

青石板地面一片狼藉。

細密的粉塵，鋪滿其上。

一陣大風吹過。

粉塵飛揚而去。

青石板的真容展現在眾人面前。

“我的天啊！”

“這不可能！”

人群中，驚呼此起彼伏。

堅硬的青石板上，竟然鑿出了兩行字。

筋骨瘦硬，如利劍出鞘。

是正宗的瘦金體。

“一身轉戰三千里，一劍曾當百萬師……”老李頭顫顫巍巍得念完，霍然轉向厲鋒離開的方向。

這年輕人，竟然用海綿筆，在青石板上刻下兩句詩！

在場眾人，全部震驚無語。

竟然有這種神乎其技？

李晴鶴更是瞠目結舌。

她剛剛……好像諷刺人家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