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生活啊！一杯又苦又澀的酒

晚上十點。

宋可樂將窗邊最后一張凸出來的椅子推回原位這才滿意的關掉大廳的燈，夏冰和男友有約會，清潔阿姨的兒子從學校回來，后廚的阿叔腰痛又犯了，不出意外，今天她又是最晚一個下班的人。

匆匆趕到公交站臺，看到做煎餅的老人不時捶著腰背，她走上前，從零錢包里掏出三個硬幣買了個煎餅。

最后一班29路到站，同上車的有一位拾荒的中年男子和抱著英文書不斷默記著單詞的年輕女孩。

車內空位很多，拾荒的男子提著大袋帶著異味的廢品卻選擇坐在了地上，已經入座的年輕女孩見到此景忙往窗邊的位置移了一格，笑著對男子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坐在女孩身后的宋可樂看到此幕溫柔一笑，霓虹的彩光反射在窗玻璃上映射出像彩虹一樣的七彩光芒。

“王屋村到了，請有需要的乘客……”

公交從大馬路拐入一條幽深的小巷在路口停下，宋可樂抓緊煎餅袋子的袋口下了車。

從巷口進去，視線瞬間開闊，一排排燈火通明的大排檔將整條街占滿，混合著孜然香還有辣椒的嗆味。

過了食街就是一棟棟緊挨著密密麻麻的樓房，電線網線紛繁交錯像只巨大的蜘蛛網纏繞在頭頂，明明偶爾還能聽到蟲鳴聲，抬頭卻見不到繁星的巴掌大天空讓人覺得壓抑。

穿過幾條巷子，宋可樂走到一棟貼著發白春聯的綠皮門前掏出鑰匙，一樓小賣部里有兩桌麻將正在開戰，男人的粗鄙咒罵聲夾雜著女人的調笑聲，像是一首麻將協奏曲。

“喲！回來了啊！”

嗑瓜子的小賣部老板娘見到宋可樂倚在門邊和她打招呼。

她笑笑點點頭開了門走進樓道。

樓道黑漆漆的，她用力跺了跺腳感應燈才不情不愿的亮了。

上到五樓，聽到有孩童的說話聲音，嘴角揚過一抹溫柔的笑容。

“媽媽，是媽媽回來了！”

還沒爬到六樓，一個興奮的聲音從樓道里傳出來，大約五六歲的小男孩抱著一本故事書站在樓梯口笑瞇瞇望著宋可樂。

感覺所有的疲倦都在此刻散去，宋可樂快步上完最后幾級臺階，小男孩沖入她的懷里，小腦袋像個小鉆頭一樣不斷在宋可樂懷里蹭來蹭去。

“回來啦？”

開著的門里走出一個花甲老人，滿頭銀發傴僂著腰。

宋可樂將煎餅給兒子，恭敬上前攙住老人進屋：“今天又辛苦您照顧泉泉了。”

老人笑瞇瞇看著吃煎餅的小男孩：“多虧了泉泉陪我這老婆子，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帶孩子回去休息吧。”

“嗯！您也早點睡！”

宋可樂將老人送到臥室，貼心的留了一盞壁燈后，這才牽著兒子離開了老人的家，從包里掏出鑰匙打開老人對戶的房門，母子二人一前一后走了進去。

趁著兒子吃煎餅的空會，宋可樂已經放好了熱水。

走到客廳準備喚小泉泉洗澡，發現他口里包著煎餅居然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心里一陣酸楚劃過，宋可樂吸了吸鼻子，輕手輕腳將兒子抱起走向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