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蟬鳴不斷。每一只蟬都和諧地唱著歌,仿佛在歡迎我們兩個來到它們居住的場所。
“陳哲峰,我們還多久到山頂啊?”五歲的我,騎在爸爸的肩頭,對父親興致勃勃地說道。
“臭小子,誰允許你直呼我的名字了?”
“哈哈!”
父親的聲音非常的有磁性,聽著特別的悅耳。
父親抬起頭,向遠方的天邊眺望去,然后點了點頭,說道:“看樣子還有一段距離。小子,抓緊了,我要加速了。”
語音剛落,還未等我抓緊,父親就開始跑起來。
“我要――掉下去了!”我驚聲尖叫,死死的抓住父親的頭發。
“我的頭發――要被你扯掉了!”父親慘叫連連,拼命的向山頂跑去。
太陽似乎在笑我們這對逗比的父子,臉越來越紅了。
“呼……呼……”父親喘著氣,“我,我厲害吧?”
我睜開我由于害怕而閉得緊緊的雙眼,頓時豁然開朗。道路的兩旁沒有一望無際的碧綠的樹了,頭頂就是一片更加開闊的湛藍的天空。
“我們到山頂了嗎?”說著,父親將我抱下來,撫摸了一下我的頭。
“是啊!這里就是最高點,是我們整個縣的最高點。”父親拍了拍胸膛說道。
“太厲害了!”我感慨道。隨后傳來父親咯咯咯的笑聲。
不過說來父親也是強壯,但是他個子不高,也許是他常年干重活的影響。
陽光撲面而來,似乎都要把臉烤焦了。我急忙轉過身去,背對著太陽。
“怎么?這點日頭就受不了了?”父親帶著調侃的語氣說道。
我嘟起嘴,鼓著氣,道:“爸爸,你帶我來這么高,就是為了曬日頭的?”
“怎么會?登山不是挺好玩的嗎?”
我朝父親扮了個鬼臉,依舊嘟著嘴巴。
“那我現在下去,好不好?”
“你想下去呀?”
“嗯。”
“不好。”
“啊?怎么這樣?”
“我辛辛苦苦爬上來的,在這兒,待會兒再走。要不你先去看看下面的景物?他們都跟螞蟻一般大呢!”
我將眼睛睜大,顯露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然后緩步朝前走去。
“啊!”
“怎么啦?”
“樹,那些大樹都變成小樹了,真的和螞蟻一般大!”
從我背后傳來父親大笑的聲音“我就說沒錯吧?神奇吧!”
我天真的頻頻點頭。
大概有呆了十分鐘左右,我們才準備動身下山。就在這時,我突然的發問打破了原本非常寧靜的氛圍。
“對了,爸爸,之前有一件事一直都忘了問你。”
父親用一種搞怪的眼神看著我,用疑惑的語氣“嗯”了一句。
“為什么別人的孩子都有媽媽?而我卻沒有呢?”
“……”
父親驚訝的望了望我,欲言又止。他咽了咽口水,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他沉默了有十幾秒鐘,終于又恢復了笑容,嘻嘻地說道:“因為爸爸厲害啊!你有我一個就夠了,還要媽媽干什么?老天爺看我太厲害了,再分一個媽媽給你的話,咱們這個家就太過強大,所以你沒有媽嗎。這都不曉得,笨――蛋。”
“切,我才不相信。”
還好我沒有繼續問下去,不然像父親這樣藏不住話的人,可能在那時就把母親已經去世了的消息告訴我了。
可能都怪我的提問,父親下山的路上一直都看上去郁郁寡歡的。他不管是汗流浹背還是又渴又累,竟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了過。倒是我,還是一刻不消停。
突來,樹葉沙沙作響,蟬的叫聲似乎在那一瞬間都停了。一陣令人舒爽的風襲來,似乎吹走了我們的疲倦。
“風,風!涼快!”我歡聲雀躍地大叫著。
父親似乎也在享受這陣風給他帶來的快感,他的眼睛瞇成一條線,嘴里不停的輕聲念叨著:“起風了,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