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誰是賤人

她記得，侯府小姐們的馬車只有一輛，莫樂瑤肯定不會做仆從的馬車，那么……

“樂瑤，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欺負你長姐，讓她坐下人的馬車！”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莫樂瑤一邊暗罵妹妹沒腦子，急忙向沈氏使眼色：“祖母，此時也是我的錯，當時三妹使小性，是我當姐姐的沒有攔住，孫女代三妹向大姐姐請罪。”

莫樂榮收到沈氏的目光，不情愿的站出來：“祖母，大姐姐，此事是我不好，我與表姐素日感情要好，可昨日你失手打翻辣椒面，讓她差點毀容，我心里有疙瘩這才……大姐姐寬厚善良，就原諒我這次吧。”

莫晚神色糾結，看向老太君又看向永昌侯，道：“其實我坐下人的馬車也沒什么，以前我在莊子里，連這種馬車都沒有呢。

我很想原諒二位妹妹的，只是……現在我是侯府的大小姐，不能拿鄉下那套行事了，不知道妹妹們這件事情府中規矩如何？”

沈氏皺眉，寒著一張臉，對莫晚很是不滿。

老太君思忖半晌，沉聲道：“你們二人尊卑不分，以下犯上！看在是初犯，晚兒姐又給你們求情的份兒上，小懲大誡，今晚你們去跪祠堂吧！”

什么？居然要讓她們跪祠堂？莫樂瑤和莫樂榮急急看向沈氏。

平時祖母雖然厭惡母親，但是對她們姐妹二人也算平和，哪知莫晚一來，就要讓她們跪祠堂？！

簡直可惡！

沈氏驀地起身，反駁道：“娘，此事萬萬不可。樂瑤和樂榮身子弱，哪能跪一晚的祠堂？她們已經知錯了，這次就饒過吧。侯爺您說呢？”

永昌侯很疼愛這對女兒，當即幫著求情：“娘，你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多大點事兒啊。”

莫晚微低著頭，掩蓋住臉上的嘲諷，又暗罵當年愚蠢，竟然將一群豺狼虎豹當親人，她才真是眼盲心瞎！

幸好，有位疼她的祖母。

老太君深呼一口氣，拄著拐杖起身：“侯爺，多大點事兒剛剛你要請家法？話我也不多說，你想想你的爵位是怎么來的，再想想晚兒姐這十年過的是什么日子，罰不罰，侯爺做主吧！”

永昌侯微楞，瞬間變了臉色！

他本是一屆寒士，高中狀元，被前永昌侯榜下捉婿，與其嫡女結為夫婦，他如今的爵位，是沾了莫晚的光，是莫晚外祖父親自給皇上呈折子傳給他的！

這爵位，讓他引以為豪，也讓他……備受屈辱！

“來人，將二小姐、三小姐押入祠堂！”永昌侯咬著牙下令。

老太君聞言輕輕冷哼，看這方事了，便要離開，誰知突然頭暈目眩——

“祖母！祖母！”莫晚驚呼，眼看老太君要暈倒在地，急忙去扶。

老太君一暈倒，眾人頓時亂作一團，慌慌忙忙的將老太君抬回聽松院。

“祖母這是怎么了？”莫晚拉住老太君身邊的一個丫頭問。

那丫頭名叫青櫻，是伺候老太君的大丫鬟，在聽松院中很有臉面，乃至在永昌侯府中都算說得上話的。

青櫻滿面愁容，說：“大小姐剛回來不知道，老太太這是舊疾又犯了。老夫人歲數大了，一道夏日就容易頭暈心悸，遇到心情激動的時候也是這樣。”

頭暈？心悸？

莫晚暗自思量，又問：“祖母這病多長時間了？”

青櫻想了想說：“差不多有四、五年了。素日都是回春堂的掌堂大夫來看的。平時多注意也沒什么，只是今日老夫人發了怒，才會突然暈過去的。”

青櫻埋怨的看了莫晚，要不是因為她，老夫人也不會如此動怒以至于犯了舊疾！

想到這里，青櫻的語氣就有些不好：“大小姐，要沒什么事奴婢就先去忙了，奴婢事多，還要去照顧老夫人。”

永昌侯是孝子，自然陪侍在老夫人身邊，沈氏為了做給別人看，自然也在老太君身邊侍奉。

莫樂容狠狠瞪了眼莫晚：“都怪你，要不是你，祖母也不會生這么大的氣，害人精！”

莫晚微微瞇起雙眼：“三妹妹，要注意措辭。”

莫樂容雖然比不上莫樂瑤受寵，可從小到大也沒受過什么懲罰，莫晚一來她便要被去罰跪祠堂，心中自然充滿怨氣。

“本小姐要注意什么措辭？怎么，你有本事做，我還不能說啦？什么時候侯府輪得到你當家了？”

莫晚心中為老夫人的病擔憂，臉上就沒什么好臉色對她：“侯府自然是爹爹當家，輪不到我當家，也萬萬輪不到你當家！再說了，祖母是被誰氣暈的，難道你自己心里沒數嗎？別什么臟水都往我身上潑。”

莫樂容萬萬沒想到莫晚會這樣伶牙俐齒的回擊，頓時火怒三丈：“莫晚，你居然敢和我還嘴，你算什么東西？”

莫晚冷冷瞥她一眼：“你心里一定在罵我是豬、是狗對不對？你別忘了，我是你的姐姐，那你豈不是豬狗不如？”

“樂容！”莫樂瑤輕聲吼她，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隨即她又溫柔的看向莫晚：“姐姐，三妹也是口無遮攔，小孩子心性，姐姐可千萬別放在心上。”

“無妨，我這人一向沒心沒肺，不會放在心上，就怕二位妹妹實在和我親近，把我放在了心上。”

莫樂瑤的臉色有一剎那的猙獰，險些掩藏不住，還是蘇盈盈的一聲怒吼，喚回了她的神思，重新戴上那副溫柔恭謙的面具。

蘇盈盈面帶輕紗，大步流星的往這邊來，雙眼像噴了火似的。

“莫晚你這個賤人！”

她抬手就要揮一巴掌，卻被莫晚穩穩攥在手中，隨即狠狠向另一邊甩去，蘇盈盈不防，差點一個趔趄跌在地上，還是身旁的丫頭及時扶住了她。

莫晚的臉色沉了下去：“表妹，我勸你還是收收性子的好，這里是永昌侯府，不是你的益州太守府。你罵我是賤人，那我們永昌侯府的所有人豈不都是賤人？”

蘇盈盈見莫樂瑤和莫樂容的臉色都不好，還以為這二人是誤會了自己，忙解釋說：“二姐三妹我沒這個意思，我只是純粹的罵莫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