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神速（1）

“考核啊……”

封墨長長嘆出一口氣。

自從加入網球隊以來，嘆氣這種老頭子才會有的行為，也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他身上。

在數天前被葉小芹所震動之后，封墨也端正了對于網球的態度。

“請教我打網球的方法，而不是玩網球?！?

昨日，也就是周一，封墨正式蘇教練提出自己的請求，這也是他從葉小芹那里得到啟發，思考了很長時間之后得出的答案。

之前的那些時日，雖然他對待訓練并沒有任何放松或者馬虎，但在心底深處，仍然未曾脫離“玩”的態度，這恐怕就是蘇教練說他“還沒有開始對墻練習”的根本原因。

或許如同潘莉學姐所說的那樣，再堅持一段時間，意志受到肯定的話，蘇教練同樣會予以通過，可能還會引導他認識到自身態度的問題。

但封墨等不及了。

不知為何，從上周六認識到葉小芹對職業的態度開始，封墨就有一種極其緊迫的感覺。

他還不確定自己是否將走上網球職業之路，但他至少不愿意在晚起步這么長時間的此時，坐看時間無意義地流逝而不行動。

所以封墨向蘇教練提出請求，這份請求，同樣也是他給出的答卷。

封墨并不知道蘇教練對這張答卷是否感到滿意，當時蘇教練的表情也與往常沒有任何分別，既不感到意外，也沒有露出贊賞，不過，蘇教練做出了明確的回應。

這周日下午，將在網球場針對封墨展開入隊考核。

考核的內容是接發球，由蘇教練作為發球方進行三十次發球，不論封墨用什么方法，只需將其中一球回擊至界內，便算考核通過，可以成為網球隊正選隊員。

而到考核前一刻為止，封墨還是與往常一樣，和葉小芹一同進行對墻練習。

沒有通過考核的話，倒不至于直接被清退，至少能作為隨隊人員拿到社團積分，但是可以想見，恐怕要整整一年都面對那堵墻了。

現在是周二的最后一堂課，算上這堂課之后的練習，哪怕周六他趁葉小芹加練時前來蹭半天球場使用權，也只剩下五次練習機會。而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接觸過什么接發球之類的技巧。

“哈……”

再次長長嘆氣，這次卻不單單為考核煩惱，而是想起了昨天練習時，向葉小芹問起接發球，葉小芹揮舞著小手臂解說時的情景。

“接發球啊……簡單來說，就是球啪地一下過來，啪地一下起來，然后啪地一下回去哦，啪啪啪，封墨哥哥記住這個節奏就好了哦……”

小芹老師你還可以再萌一點嗎……

放學的鈴聲響起，封墨趴在課桌上，渾身上下提不起半點力氣。

忽然感覺眼前稍稍一暗，封墨奇怪地抬起頭來，卻是發現包括郭曉在內的幾位同學圍在他的課桌前。

“怎么了？”

不知為何，封墨突兀地生出不妙的預感。

“真是沒有看出來啊，小封同學，該出手的時候還是會出手啊。”

郭曉臉上露出極其猥瑣的笑容：“而且，沒料到小封同學竟然是個蘿莉控，竟然還真能下得了手?！?

完全不明其意的封墨，注意到似乎班里其他人也都有意無意朝這邊看來，他翻了翻白眼：“說人話。”

郭曉發出嘖嘖嘖的怪異笑聲，然后俯下身來小聲說道：“周末的時候啊，你和初中部?；s會，在食堂被很多人看見了，所以咯……”郭曉直起身，攤開雙手做了個愛莫能助的姿勢，“所以現在大概已經在全校范圍內傳播了吧?！?

全校范圍……傳播……

封墨全身僵硬，總算明白為何最近兩天班里同學會向他投來意義不明的各種目光。

我不是蘿莉控啊，我只是請一只饑餓的小松鼠吃了一份三明治而已……

可以想見，如此真實的聲訴得不到任何非當事人的支持，精力旺盛的少年男女們只會將事情越傳越離譜。

郭曉拍了拍仿佛變成灰白石雕的封墨的肩膀：“我們幾個倒是知道你們都是網球隊員，不過嘛，我們能力有限，沒辦法幫你咯。”

“真相終究將淹沒在歷史的滾滾洪流之中?！?

以一句似乎蘊含哲理的話作為結尾，包括郭曉在內的幾位死黨發出幸災樂禍的笑聲，反正并不會對朋友造成實質性的威脅，他們樂得旁觀。

已經預料到將要伴隨他高中三年的流言風暴不可阻止，封墨再次倒在課桌上，雙眼無神地看向教室門外，一個熟悉的嬌小身影闖入他的視野中。

這是另一個當事人呢。

等等？

封墨像是彈簧般猛地直立起來，在這個時候，小芹的出現只能會造成火上澆油的效果，使得流言風暴更加“證據確鑿”吧？

想要阻止已經為時已晚，而封莫更是低估了葉小芹的“可怕”程度。

“封墨哥哥，快來一起練習啪啪啪哦，為了星期天的成功一定要一起努力哦！”

這時才剛放學幾分鐘，還沒離開的學生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整理課本，因此教室內原本是稍微顯得有些嘈雜的。

少女如水純澈的聲音回蕩在教室里，好似自帶某種奇特的魔法效力一樣，瞬間將教室里的其余聲音壓下，使這片空間一個呼吸之內就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諸位同學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一個人身上。

在放學前的這堂課上，語文老師布置了一個作業，那就是為“千夫所指，無疾而終”續寫兩句四言，封墨此時想到了答案。

眾目所向，無火自焚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神，令封墨仿佛變成置身于群狼之中的小羊羔，只余下瑟瑟發抖的本能。

哦不，小羊羔似乎還能發出幾聲哀鳴。

“不，等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我是無辜的……”

“不幸啊……噗嘎——！”

母性大發們的女生們圍攏上來，將羨慕嫉妒恨的FFF神教諸位男生排擠在外，以鐵拳令世界的正義得到伸張，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