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奶奶不經意地說：“沐沐都5歲了，你們也可以考慮一下再生一個了。”

然后轉頭對沐沐說：“小沐沐，你想不想要一個弟弟啊？”

沐沐干脆地回答說：“我不想要弟弟，我想要妹妹。”

奶奶瞬間臉色不好，很嚴肅地問：“為什么不想要弟弟？”

沐沐看到奶奶臉色不善，有點不敢說話了，小聲說：“妹妹更可愛，可以穿漂亮衣服。”

奶奶認真地說：“弟弟可以保護你啊，男子漢可以保護姐姐。”

沐沐指著爺爺說：“爺爺可以保護我，我不要弟弟，我就是不要弟弟。”

爺爺順勢打斷奶奶的話說：“你別這么嚴肅，你都嚇到孩子了。再說了，這是孩子們的事兒，讓他們自己決定吧，你就別瞎操心了。”

奶奶態度堅決地反駁說：“什么叫孩子們的事兒，這是老何家的事兒，難道你不想要個孫子嗎？

爺爺淡淡地說：“我覺得孫女也挺好啊，你看沐沐多可愛，多招人待見。”說完寵溺地看了眼孫女。

奶奶生氣地說：“好什么好，不管怎么說，我就是想要個孫子，這一點不能改變。”

何如一和唐于軒都默不作聲，誰也沒有接話，一頓飯吃得壓抑又尷尬。

吃完飯何如一打算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她剛想說走。沒想到婆婆早已看出她的心思，說：“一一，你來一下。”儼然一副領導找下屬談話的官方語氣。

何如一跟著婆婆來到書房，倆人坐下。婆婆先開口：“我就長話短說吧，你也知道我很希望要個孫子。之前覺得沐沐還小，你們都忙工作，也沒多少精力。現在沐沐也大了。你們趕緊考慮一下，要不歲數大了不好生育了。做什么都要趁早。”

何如一平靜地說：“媽，我知道您一直想要個孫子。但是我太忙了，學校很多事情，我現在還帶學生，再加上工作室的事兒，沐沐馬上要上小學了，以后也要輔導作業和各種興趣班。您覺得這些能指望唐于軒嗎？再生一個誰來養誰來管呢？”

何如一說的都是現實問題，也很客觀。

婆婆很嚴肅地說：“等兩年我就退休了。我可以照顧孩子。”

何如一緩緩地說：“不光是照顧孩子的事兒，還有養育啊，陪伴啊，協調兩個孩子之間平衡，不能因為生了小的，就冷落大的。夫妻的分工和配合，工作的平衡，很多事情……”

婆婆不耐煩地打斷說：“那些都是借口。我知道軒軒是沒問題的，問題在你這里，你好好考慮一下吧。多個孩子還是很多好處的，不能總盯著困難，有困難就克服嘛。你不是向來如此嗎？好了，就這樣吧。”

婆婆永遠都是一副領導的姿態，讓人很不爽。何如一無論多不贊同，都不會激烈地表達出來，更多地是選擇無聲地反抗。她特別了解婆婆的脾氣，在單位雷厲風行，說一不二，在家也是如此。誰要敢武逆她的意見，那必定是狂風暴雨。

唐于軒正因為生活在這樣的家庭中，從小就沒有做過決定，基本都是媽媽說了算。媽媽做好了一切，只等唐于軒就位。能做的，不能做的，媽媽都幫他做了，所以才養成了不會主動思考和行動的唐于軒，一個媽寶的唐于軒。

路上沐沐很快就睡了。唐于軒試圖說點什么，他又不知道說什么。他知道媽媽的脾氣，也知道何如一的脾氣。兩個人都是惹不起的存在，都是非常有原則和主見的人。他仿佛可以預見一場血雨腥風，可是卻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覺得胸口悶悶地，頭也漲漲的。

睡前何如一背對著唐于軒問：“你想生二胎嗎？”

唐于軒慢慢地回答：“我不知道。我沒想過，我覺得生不生都可以。”

何如一冷冷地說：“可是你媽想生，你看她的臉上明顯地寫著：我想要個孫子。你家是有皇位要繼承還是有過億資產要繼承？生個孫女就不得真傳了？”

唐于軒訕訕地說：“她啊，就是有這個心病。你也知道她念叨了很多年了。要是沒個孫子，她覺得在那幫老同事眼里特別沒面子。”

何如一態度堅定地說：“為了面子，為了她自己，讓別人生孩子？這是什么年代的，能這樣做嗎？你媽也是算個有頭有臉的領導，不能這么守舊和霸權。我不會再生孩子的，我覺得有沐沐就夠了，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我絕對不會因為要生一個兒子這樣的理由去生二胎。”

唐于軒沒再說話，他知道何如一下定決心的事兒，基本就是無可改變的。思來想去覺得煩躁，過了好久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