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有南疆叛賊來犯,特封將軍府徐望為鎮南將軍,討伐叛賊,欽此!”
徐望聽得一身冷汗,不一會兒衣襟濕透。叛賊……叛賊,叛賊!這說的不就是……她嗎?
是他負了她,可他卻不敢求她原諒,甚至不敢面對她。
他與她,既已錯過,為何還要再次相遇?
是要他把欠她的還給她么?為什么,為什么?
徐望愣在原地,遲遲沒有接旨。
“望兒,望兒!”徐母倒是很高興,小聲喚著徐望。
也是,這世道本就是利益的角逐場,丞相千金成了叛賊,徐母巴不得看到這樣的結局,她的望兒才好立功啊。
徐望懵懵地上去,不知道大監和他說了什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領旨的,就這么下來了。
另一邊,柳清溪的營地已扎在了離天都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離得近,消息自然而然會更靈通。不日,“鎮南將軍”的威名就傳到了柳清溪耳朵里,軍中議論紛紛。
“哎哎哎,那個鎮南將軍聽說了嗎?”
“誰不知道呢!據說他之前還傾慕于咱們將軍嘞!”
“什么呀,后來還不是個忘恩負義的家伙。咱們將軍是什么人,能看上他那種無用之徒?”
……
柳清溪在營帳里笑看這軍中逸事,旁邊的虹微微頜首,向前走了半步,似是想表達什么,最后又止步。
“虹,你來?!绷逑嗍[指尖緩緩落在虹身上。虹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
柳清溪輕輕撅起虹的下巴,瞇著眼看了看虹臉上的疤,那是柳清溪收留她時就有的一個可怖的疤痕,長三四寸,從額頭一直綻到眼角,長時間不治,已經治不好了,變成一條淺灰色的疤,像一條灰色的毛蟲。
柳清溪端詳了好一會,嘆口氣:“你下去吧?!彼篃o端地認為虹——一個半路收留的心腹,會長得像綠枝,她一定是糊涂了吧。
虹掀開帳子要走,卻聽柳清溪一聲喚:“綠枝!”虹的瞳孔驚的放大,明知自己不該這樣做,卻還是下意識地轉過身,雙手扶額,微微俯下身子。
只是一個動作,卻讓柳清溪瞬間淚流滿面。雙手扶額,俯身,這是只有碧草綠枝才知道的禮儀,這是柳長雁告訴她們的。
虹知道。
她知道,她為什么會知道?!
柳清溪的眼眸不再狠利,代替的是道不盡的似水柔情,她的手顫抖著輕輕撫上她的臉……“咔”,綠枝的臉被扭到一旁,死前的眼眸睜得溜圓,眉頭緊緊蹙著,似是不相信,不相信她那么可愛那么信任的小姐會心狠手辣的扭斷她的脖頸。
柳清溪眼里沁出一滴葡萄大的淚珠,久久震在原地,不一會,美麗的臉被淚水無聲的覆蓋,像是哭干了一生的眼淚。
柳長雁,對啊,就是綠枝的柳長雁,雙手環住綠枝的身子,將她抱在懷中,泣不成聲:“綠枝……綠枝……你別怪我,你得慢慢走,等一等……等一等碧草……再,等等我啊。我們會見面的……一定會的?!?
柳清溪跪倒在地上,任眼淚流淌,打濕自己的衣襟。
她親手殺了綠枝,她還要殺了碧草,她必須這么做,他要殺掉自己的軟肋,殺掉過去無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