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位賢者說的話是沒有錯的。

每個人其實都是暴力狂，戰斗狂，只是每個人帶著名為人的面具，名為理性，和平，束縛的面具，所以久而久之便徹底忘記了，什么是真正的自己，還有藏在自己體內的，那真正の欲望。

這位賢者，名字，或者說筆名就叫賢者，著作只有兩本書，這段話出自他的其中一本著作《菲爾提亞冒險團》，算是尚青書呆子時期。為數不多的休閑娛樂，也是尚青很喜歡的一本書。

而隨著戰斗的回放，尚青就不得不贊嘆，自己果然還是很有天賦的，或者說在那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保持冷靜，做出當前最正確的判斷，看來當書呆子也不是全無好處的。

絕對的冷靜，說絕對有些過了，但處于上層位置の冷靜程度，這種程度的自我夸贊，應該不算自戀吧，就算是，那也也無所謂了，畢竟他已經下定決心了。

即便追不上太陽，但也不想弱小到，連目視太陽都做不到。

在戰斗回放了第四遍結束后，尚青從輪回的夢境中蘇醒，睜開眼看到的并不是陌生的天花板，而是熟悉的車頂。

“額…”

喉嚨有些沙啞，是因為大喊的原因？不，應該是因為那種突如其來的變化，或者說進化，造成的負擔吧，還有身體好疼，完全不想動。還有，這里是哪兒？

“醒了就繼續睡一會兒吧，這次表現不錯，現在帶你去恢復精神的地方。保證讓你滿意！”

尚青很想問是什么地方，可是，完全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他現在總算明白，當自己用了超能力后，被控制的人是種什么感覺，還真是，難受的要死，不對，是要命。

閉上眼睛，沉悶的氛圍再次將他環繞。

晃悠了半天，總算是到了地方。

看看那從外面看，平平無奇的店門，再看看這周遭空蕩蕩的景象。尚青抬了抬總算是恢復一些力氣的胳膊。

“令哥，這兒？就是？”

令輕言打開車門。

“不要小瞧，這里可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寶地，一個人四位數的自助餐，山珍海味吃到滿意，你現在肯定很餓對吧，那就在這里吃個痛，千萬別客氣，一定要值回票價！”

尚青是被令輕言強拉進去的，小店內部其實也并不大。只不過感覺好很多，雖然并不華麗，但干凈整潔，就像是用白色石頭堆砌的房子一樣，不說造型怎么樣，但純白的氛圍還是讓人喜歡的。

至于山珍海味樣樣俱全，令輕言倒沒有騙尚青，

能找到的，吃起來且味道不錯的，都有。

美食在前，尚青終究還是沒能扛得住誘惑，他越吃越快，越吃越猛，惹得上菜的小哥輕笑。

一頓飯吃了兩個小時，尚青終于明白令輕言的感受了，這種仿佛身體里沒有胃，只有一個大黑洞的感覺。

不過，最讓他驚喜的還是自己的變化，這跟拼命時不一樣，他現在就像是一個努力打怪，終于升級的玩家一樣，恨不得把自己扒個精光，然后好好瞅一瞅，八塊腹肌有沒有，絕佳好身材有沒有。

只是沒能讓尚青如愿以償，他就被令輕言帶上山。

走過去的，畢竟也不遠。

這里應該是城市的邊緣了，已經沒什么人住了，或者說，是沒有什么經濟價值了，所以才會顯得冷清，而順著路，就可以一路走上山。

不過在直達山上的山神廟后，就要走真正的山路了，泥土，石頭，雜草，凹凸不平。

如果不是剛剛飽餐一頓，尚青還真沒有那份力氣爬上山頂，登高而望，微風吹拂，一覽眾山小有點夸張，但這種居高臨下，俯瞰的感覺，尚青并不討厭，只是。

“令哥，你帶我來這里干什么？”

令輕言站在更前面，很危險的邊緣位置，恐高癥患者勿看的那種。

微風弗動令輕言的頭發，只留給尚青一個瀟灑的背影。

“少年，你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令哥這是中二病發作了？尚青眨眨眼，但他總不能無視吧，畢竟如果無視，令輕言可能會當場把他從山頂推下去，尚青120%的肯定，令輕言會這么做，但他又沒有中二過，所以能想到的回答，自然只有一個，雖然短，但在覺得情況下都不會違和的回答。

“嗯！”

令輕言突然發笑，那笑聲有些不屑，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那種不屑。

讓尚青更加肯定，令輕言是犯病了，絕對的。

“少年，你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那你還想繼續走下去嗎？”

繼續走下去？尚青點點頭，這是他真實的想法，因為他在挨打的時候，逃跑的時候，在走馬燈回轉の時候，就已經決定了。

“很好，那我今天就教你，怎么走下去。”

尚青屏息凝神，有些緊張。

風吹的有些大了，但并不會擾亂令輕言說話的速度。

“繼續走下去的方法有兩條路，一條，是跟我一起，只是這條路，我并不確定你能否跟我一樣順利的走下去，因為我從沒有讓別人試過。第二條，是讓你學習現在特事局使用的方法。”

“有什么區別嗎？”

尚青眨眨眼，突然涌現了一種，要分文理科の感覺，沒有到做超能力者也要這樣，不對，尚青想起來令輕言的攻擊方式，那種掌風跟炮彈一樣的感覺，真的算是超能力？

“區別？其實并沒有什么區別，兩條路都可以讓你繼續走下去，走到更高的生命階層，不過我這條路比較麻煩，而特事局的路，比較簡單。”

“我走的這條路，麻煩且危險。而特事局的那條路，簡單且危險，我走的是一條登仙之路，修氣養身不斷的革新自己的身體，只為到達更高的生命層次，而特事局的那條路，是通過戰斗，就像是打游戲一樣，你殺了敵人，就會獲得經驗，經驗條攢滿，你就可以升級了，就算是三歲小孩都能明白，不過，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到攢滿經驗條的時候。所以，很危險。”

尚青沒有說話，他只是有些無語，明明一件挺嚴肅認真的事情，但為什么從令輕言的嘴里說出來后，感覺重要性可能還比不上對今天晚上吃什么的思考。

不過，令輕言還在繼續介紹。

“今天跟你戰斗的，就是我之前提到過的GR，超能病發作之后的下場，而如果你要升級，那跟GR打，只是基礎中的基礎，他們對于怪物陣營而言，只是不計成本的小兵，不如說，在這場試煉戰爭中，它們就是貨幣的存在，是最終大獎之前必中的安慰品，而說來可笑的是，即便是這種安慰品，對我們而言依舊是很難對付的敵人。”

令輕言就像個話嘮一樣，尚青則是扮演最好的傾聽對象，聽著令輕言時不時東扯西扯的丑事，聽著，就像是最開始一樣，跟令輕言相處，他做的最多的，就是聆聽。

從令輕言的嘴里，去聆聽，了解，這個世界不被自己知道的那一面。

從特事局跟GR幾十年的爭斗，到如今神明試煉的開始。

以及，令輕言的抱歉。那句抱歉并不是對尚青，更像是對所有人說的。

因為令輕言說。

“實際上，這場所謂的人類災難，人類對抗之戰，根本不是和神明，我們差距太遠了，遠到連被放在一起的資格都沒有，這就是一場單方面的游戲，玩家便是神明，他觀看著棋盤上的爭斗，勝負，死亡，他全然不在乎，他所在乎的，只是這場游戲能給他帶來快樂，而我們拼命地掙扎，所做的，也只是為了讓神明快樂而已，卑微的，連一條狗都不如，可笑吧。”

這就是為什么令輕言會說抱歉。

因為他把人類的高傲，像個垃圾一樣的踩在腳下，踩個稀爛。

最后，尚青做出來選擇。

他選擇戰斗，也就是說，尚青選擇了那條，神明給予人類的捷徑，畢竟有來有往的戰斗才更有趣嘛。

令輕言只是點點頭，

望著那背影，尚青知道，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男人，背負著自己難以想象的東西。

“令哥！”

“嗯？”

“我會努力的。”

“嗯。”

“即便，即便追不上炙熱的太陽，但是我也想變成月亮，為這顆星球，遮風擋雨…所以，所以！令哥，我一定會努力的。”

“嗯。”

……

自由人總部。

“彩虹姐！”

“小青，你最近很勤奮嘛！”

女孩的笑容還是那么好看，讓尚青恨不得一直都盯著，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了，毫無疑問會被女孩直接拉進黑名單的，所以只是撇了一眼，尚青便偷偷的把目光收回來，像是做賊一樣。

“嗯，畢竟，我也想做一些事情！偉大的事情！”

“加油！”

女孩的鼓勵，讓肩膀有些發沉的尚青，感覺輕松了不少。

自從他在山頂上，很傻的發出宣言后，已經過去了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的事情，尚青已經進行了四次抓捕戰斗，他并沒有強迫自己抓活的，畢竟他還沒有那份實力去游刃有余，而這四次的戰斗，讓尚青更加成熟了，也更加果斷了。

說不定，他真的就是個戰斗狂，

對于奪走別人性命的事，愈加的輕車熟路。

但尚青并不厭惡這樣的自己，反而喜歡的不得了。

畢竟現在他在做有意義の事情，不僅僅是對自己，對世界也是一樣。

雖然跟快要分身千萬的令輕言所做的功績相比，他還差得遠呢。

令輕言并沒有忘記自己的職責，他雖然平常看得到的時候，清閑的像個衣食無憂的富二代一樣，甚至還會時不時煲個電話粥，讓偶爾看到的尚青吃一嘴的狗糧。

在知道令輕言居然會有女朋友的時候，尚青的顏色都變成灰白得了。他在想，如果是漫畫表現，那肯定，他的下巴早就轟隆一聲，因為驚訝而砸在地上了。

應彩虹倒是對這種事情頗為了解。

“令先生的女朋友？啊，你還不知道呢…”

“是什么樣的人？”

尚青很好奇，十分的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看上令輕言，說實話令輕言的性格真的很奇怪，不是說令輕言的舉動像個神經病一樣，而是你完全猜不到，他會做什么。每個人在人際交往中都有一個準則，但令輕言不同，他就跟個人格分裂癥一樣，

時而輕佻，時而真誠，時而冷酷。

“唔…一位漂亮的人吧！而且很強，名字我記得叫沈桐，是總局408行動處作戰隊員之一。

在短暫的了解后，尚青突然覺得，令輕言當真是走狗屎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