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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理所應當

  • 雙姝
  • 無隗
  • 3002字
  • 2021-06-13 09:10:29

含涼殿很空,不是空蕩蕩的空,而是沒有人氣的空,妃嬪來不敢高聲調笑,皇后來也從不報家長里短,奴才們更倒霉,連說話都不敢,甚至連呼吸都壓的低。

這座龐大的、巍峨的宮殿,從外頭看著是飛樓挿空金碧輝煌,可內里的滋味真是誰當皇帝誰知道,這滿滿的殿里除了那一張龍床是能躺人的,其他地方根本都是擺設,連皇帝本身都是件擺設,只因含涼殿是帝王的寢殿。

不管誰做了皇帝,都只能在這里,都一樣。

傅忌雖是語氣和善,可顯見的那眉頭剛松開,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我不方便問傅忌看得折子是有關什么事的,不過猜也能猜得到,頂多就是那些個找死的言官又在找借口上書削了傅森的相位,要不就是彈劾我們呂家的折子,一點都沒個新意。

朝政不是言官想說就說,想彈劾誰就彈劾誰,最終決定權還是在傅忌手里,想來他如今愁著驤國來使,又愁著水患蝗災,正是急著用人的時候。

就算成國公的話他真聽進去了,也不一定會真的動手。

起碼我是這么認為的。

這么多年被彈劾的次數也不少了,瞧瞧不也沒什么事兒嘛~

剛剛和傅忌面對著面坐下,宮人們就分了兩列,滿滿地擺了一桌的菜式,密密麻麻,無聲無息地就從桌頭排到桌尾,縱然剛才還有點胃口,此時也該看沒了。

我最討厭用這樣的御膳,和傅忌隔得遠不說,還根本說不上什么話,連拋個媚眼傅忌都不一定能接得住。

這膳用的不痛快,可也不能就這么干坐著,那多尷尬。

我在傅忌面前適時地露出幾分委屈相,果然委屈了幾秒,傅忌就注意到了。

說是一起用膳,實則他只略喝了兩口木樨清露,又夾了兩筷子筍尖,便叫南翮撤走了面前的瓷碟。

我么,本來也不是為了陪傅忌用午膳來的,此時也放下了筷子,盈盈的走到傅忌身邊,但想想我是有求于人,就這么干湊過去也不太好,于是便伸手拿了塊桌上一直放著的鴛鴦卷,拿起來自己先咬了一口,再遞到傅忌的嘴邊,看著是無比的親密,更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聲音撒著嬌:“阿忌也咬一口唄,臣妾吃過了,甜的很呢~”

“胡鬧”傅忌笑一聲,眼底還是充斥著晦暗不明的抑郁之色,可心里到底還是愿意縱著我,也在鴛鴦卷上咬了一口,半開玩笑道:“說吧,難得見朕的愛妃出一趟‘遠’門,平日里請個安都賴床,連陪朕多走幾步御花園都不肯的,怎么今日倒親自過來了?”

帝妃間的小情-趣,不足為外人道也,貴妃位尊,皇帝也寵著,哪怕皇后來也插不進一腳,我笑著和傅忌膩歪了很久,凈顧著裝傻充愣,離話本子里真正的傻白甜也就五十步和一百步的距離,又是笑又是靠著的,總算是哄的他高興了一點。

見傅忌的眉頭松泛,眼底的那股子陰郁之氣終于云開霧散,看著不那么瘆人了,我這才揮手叫外頭一直候著的烏梅子進來,轉頭又一徑搖著傅忌的胳膊,話語中滿是少女的嬌憨:“上回圣上賞的端硯和徽墨倒是好,臣妾這些天閑著無事,凈在宮里頭寫字畫畫兒了,昨日興致好,這就畫了一幅扇面,想著給父....給嫦云送過去,也叫她在下回進宮時,拿著咱們靖宮瑞貴妃親手畫的扇子顯擺顯擺?!蔽疫呎f邊拿過來,給傅忌看著:“圣上瞧瞧,臣妾這蘭花畫的可好?”

傅忌好像沒什么興趣似的,順勢看了一眼,短短的嗯了一聲,順勢手就往我畫的蘭花上點了一點,語氣自然:“這處花瓣添的太滿,過猶不及,雅而不清。”說完又罩著我的手,一起撫上那蘭花,從花苞撫到花桿子,口中說的是閑話,可聽著怎么都是意味深長:“若是畫的時候心無旁騖,只淡淡地涂上幾筆,那便好了.........”

這話聽著沒法回,也不方便問,更不好回避的太過,我笑一聲,聲音干干的:“臣妾本來還想著讓圣上題兩個字呢,看來是不成了?!痹掚m如此,但臺階還是得給自己下一下:“下回要不臣妾干脆畫一幅百花圖來,什么濃的淡的都往上添,看您還賴不賴字。”

臺階自給自足,傅忌也樂得點到為止,松開了手,也愿意憑著心意哄哄她,轉眼間便又是淡笑自若,品貌溫文:“行,朕等著,下回貴妃帶著畫兒來,朕回頭就題一首百花羞,開頭就寫芍藥打團紅,人勝連環玉,好叫愛妃的妹妹冬日里打扇子都風光?!?

這就是做皇帝的男人,公私分明,卻也極不分明,上一秒還能陰沉沉地借著蘭花叫你收斂鋒芒,下一秒又是這樣眉眼含情跟著開起玩笑,與你一同吃著鴛鴦卷,一同撫著扇面,說的話好似句句帶著真心,句句都無從怪罪,讓你惱他也不是,愛他也不是。

我出了含涼殿,不知道是不是午膳沒吃飽,還是被傅忌的話給噎著了,只覺身心皆是疲憊,得連睡上三天的大覺才能補的回來。

抬轎攆的宮人等著示下,我回頭看了眼依舊寂靜一片的含涼殿,想透過層層的窗,層層的階看進里頭,看傅忌是不是又拿起奏折在批了。

只不過看了會兒,我就很悲催的發現,離得遠了,我連南翮都看不見。

烏梅子攙著我上了鳳攆,天色尚好,太陽普照,并不是個陰霾天;我在傅忌那里討恩典沒討著,便不是很想回昭圣宮,但也想不出還有什么地方可以閑逛,只好且走且看著,隨口吩咐了句:“去琉璃殿?!?

剛說的太監都生的千里眼順風耳,南翮看那猩紅的轎子往的是北角走,曉得貴妃這是要去琉璃殿一個人排遣排遣,一個閃身進到了內殿,就看見圣上拿了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幾下的功夫,就繪了幅四季圖,瞧上頭那幾朵花的顏色和花樣,該是成貴嬪娘娘最喜歡的紫藤。

南翮猜想,可能是之后要給貴嬪娘娘送過去的,畢竟貴妃來之前,成國公也來過,還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叫圣上不得不掂量著,哪怕不喜歡,也得多關照著成貴嬪那塊兒。

至于把題了字的畫送到瑞昌宮以后,貴嬪娘娘是想拿來氣貴妃,還是想自己藏著不外露,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邊人正猜想,這一邊,傅忌畫了幾筆就停了手,抬眼沖著他,神情與剛才貴妃在的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樣兒,說不出的蒼白陰郁:“豫王府如何了?”

南翮打從東宮就開始伺-候,可每每見了圣上這樣子心里就怵得慌,趕忙打一個千兒,收斂著聲調,盡量平緩地說道:“奴才一直看著呢,王爺這些天沒上朝,可私底下也沒見著去哪兒,一門心思地只守在王府里頭,瞧著那樣子,可能真是灰了心.......”

有些話點到為止,不好再說下去。

傅忌哂笑一聲,話中諷刺:“他灰心?想必也不是灰心,單是氣朕沒有照他的意思改收賦稅,好緊著他賺養名聲,供那些兵士吧。”

南翮背后冒出冷汗,不好多說什么,只能道:“成國公方才不是說了么,眼下王爺的相印畢竟還沒卸下去,呂將軍又一向與王爺交好,圣上若是想漸漸地把權給收回來,只能徐徐圖之..........”

成國公奸詐,話卻說得對。

有時候,事實和真話都是一樣的,一樣讓人冒火,一樣讓人懊惱,讓人無可奈何;傅忌眼睛有點泛紅,左手猛一下敲在案幾上,竟是眨眼間就變了一副咬牙切齒的狠厲模樣。

他明白這是自己的老毛病又要犯了,姑且忍耐著脾氣,好歹沒有把新畫的四季圖給一撕兩開,只嘆著仙儀走的時機不對,她才剛走沒幾步,自己就突然的作起了病。

不然若有她在身邊供自己發-泄,他現在也不至于這么難受。

他封她做自己的瑞貴妃、為了她展顏時的傾城之色,他喊她仙仙,還這么多年都寵著她縱著她,不是沒有道理的。

只要她還是貴妃,就永遠無法違逆,無法與這偌大的靖宮對抗,永遠都要任由他擺布。

可是他喜歡她,也不單是因為她是呂家的女兒。

既然他給了她想要的,那么自己這么一點小小的放-縱,她接受也是理所應當。

沒了仙仙,他上哪兒再去找像她這么好的棋子呢?

緩了又緩,傅忌咬著牙,捏著腰間佩著的玉龍魚緊了又緊,勉強控制住了脾氣,同時也忍耐下骨子里生來便喜好施-虐的秉性,沒再像從前那樣一受了刺激就失控。

這些年,有仙仙在身邊陪著他,這毛病已經算是緩和了不少了。

只是壓制了秉性,臉色還是那樣蒼白,一時半會兒的,還恢復不過來。

“晚上去瑞昌宮,朕去瞧瞧成貴嬪”

沉聲吩咐了南翮收好那幅四季圖,傅忌這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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