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離不去的人

譚家齊把著方向盤，載著薛良與石鷺，在高速段疾馳著。薛良低頭玩著手機，冷不丁地突然來了一句。

“你們覺得葉子文還能待幾天？”

在后座看似熟睡的石鷺率先回答：“沒那么簡單，你看不出沈隊喜歡他啊?！比涕]眼的石鷺說完后調整睡姿，繼續先前似睡似不睡的樣子。

而一直開車的譚家齊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不認為他會離開?！?

薛良雙眼暫離手機，有些詫異的看向譚家齊。后座躺著的石鷺也挺起上半身，將頭側扭著，想聽到譚家齊這么說的依據。

譚家齊卻對兩人笑了笑?！霸撍?，該聊聊，距離你們家還遠著呢。”

規遠市萍北區崇山街4-16號2502。

葉子文在陽臺處感受著高度帶來的視覺享受，25層又不算特別高，尤其附近普遍30層高度的樓盤之中，但好在這棟樓處在外圍，視線不受阻。

在緊張忙碌后，吃著便飯，看著風景，不失為放松身心的辦法，致使這三天讓葉子文養成了習慣。

對于背后同事們的議論，葉子文當然清楚，都在看著自己忍受不了離開的那天，葉子文不以為意。

哪怕因此，很多同事連向他自我介紹的環節都省去。譚家齊算是第一個擔當起為大家，也為葉子文相互介紹的第一人。

畢竟在普遍認為會大概率離開的人，認識與否，又有什么關系。工作忙碌只是個借口罷了，總要照面，照面時說個名字又能耽誤多久呢，葉子文又怎么能不清楚。

倒是對于譚家齊的行為感到意外，他似乎就認為自己不會離開，他的態度像是認識新同事，也像認識新朋友，這讓葉子文看不懂，但是很感激。

當所有人刻意與你保持距離，但唯獨他站出來，以這樣一種形式，這樣的態度，葉子文不能再是不以為意，哪怕是為了他，也不想那么早如了那些人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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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東郊區，位于整個規遠市版圖的右下角，市轄最小的行政區域。

這里遍布年代久遠的廠區，大都是較為污染環境的工業，在隨著時代快速發展的同時，它們被狠狠的拋下，成為遙遠的記憶。雖然全部被荒廢，但并未全部拆除，保留了很大一部分“遺址”。

這里成為了年輕人探險尋找刺激的地方，倒也并非只是單純的尋找刺激，他們手持各種儀器，三三兩兩的尋找最佳的地點，目的都一樣——直播，拍攝素材。

有些年輕人甚至身著工裝，帶著白色手套，在已經露天的廠房之中擺拍……仿佛被人們遺忘之所，成為了他們歡快之地。

當真的為了生計身著工裝，手套因為油垢而變黑的男人出現，倒像是為了迎合背景所作的表演……

這位看起來稍顯壯實的中年人，冷漠的從各種架設起的儀器間穿梭，徑直走向最深處。那里有一間與周遭破敗格格不入的廠房，有著生活氣息。

年輕人們更加冷漠的無視這位中年人，眼前小小的屏幕上，那些跳動的觀看人數遠比一位奇怪大叔更有吸引力。

中年男人冷冷看了一眼那些年輕人，隨即進入到廠房之中。

這是一片較為復雜的地區，從保留下的廠房也可以看出，沒有人在乎這里，任由它破敗。它在這個城市版圖上也是特殊的，它不歸緊鄰的九郊這個市轄郊區管轄，而是劃給了萍東。

叫萍東郊區。

不去管它內里的緣由，不過因為這說不清的原因，致使警方一時間也無法全面在這里展開，倒也不擔心萬一罪犯在里邊，抓不到的尷尬，更無需擔心罪犯離開。

它的外圍遍布警力，因為這個地方再向東南幾公里，就可以離開規遠市。

九郊的一個村子外，站在警車機蓋前的金家國在看著地圖，這位刑一隊隊長正皺著眉，伸手在地圖上的網格內畫著紅叉。

“金隊！沒有符合目標人物特征的人員，甚至于這里根本沒人看到過這樣的人?！?

再一次撲空的一隊隊員有些氣餒，三天了，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有著明確目標，但連那人的影子都沒看到。

金家國收起畫滿叉號的區地圖，看著市地圖，隨后用手狠狠的拍在上面，異常篤定地開口道。

“聯系駱局，告訴他，罪犯就藏身在萍東郊區！今天說什么，我都要進去抓人！”

耽擱了20年的命案，加上最新的一條人命，說破大天，這名兇手也必須在今天歸案！金家國狠狠的想到。

在這場圍獵與抓捕行動中，天色漸漸來到了傍晚，17:30。

葉子文被鬧鐘吵醒，這個快要離開人們視線的古董，再度被葉子文啟用。連日來的睡眠不足，不得不用它來叫自己起床，刺耳煩躁的叮叮聲，還是很好用。

簡單吃一口面包，就要開啟今晚的奮戰，令人絕望的翻資料。

在沒有新鮮資料送來的前提下，葉子文即使不用事件回放，都能將那厚厚的資料背個大概，可見其令人絕望的程度。

在前往萍南分局的地鐵上，葉子文收到了來自沈重的好消息。兇手于今日下午17:00時許被抓獲！

手機通知欄處跳出很多相關推薦，大都是短視頻錄制的畫面。

在警察的包圍下，身著工裝，稍顯壯實的中年人面帶沉著的被押解上車。周圍的年輕人各個舉著手機，相機，將這第一手新聞資料發布全網。

逃避制裁20年，近期再度作案的惡魔——柴宿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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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20年前的案子，但眼前這個不是我殺的?！?

審訊室里柴宿看著面前的照片，矢口否認。

啪！金家國狠狠拍在桌面上?！澳阌X得你不承認罪行就能減輕嗎？”

柴宿沉默片刻，舉起照片說道：“我做不到這種程度的傷害，因為我不認識他，致命傷太粗糙了，我做半輩子工，做兇器的水平還能退步？”說罷，不屑地放下手中的照片。

想起下午抓他時的場景，不跑，不抵抗。甚至，前段時間那般驚動全城的圍捕，他竟然都沒有想著離開，像是等著被抓。在那樣一群年輕人舉起的鏡頭前，自由生活……

“問你個問題?！苯鸺覈_口。

“為什么不跑？不離開?！苯鸺覈耆嘈?，他有能力從那幾公里遠就出市的地方逃走。

柴宿沉默，像是在思考，像是無心回答這個問題。

毫無波瀾，在沉默一段時間后開口回道：“有人在針對我，所以，我離不開規遠市。”

金家國眉頭微皺。本能的抓住幾個關鍵詞，針對、離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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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子文來到分局，譚家齊就將審訊結果告知了他。葉子文顯得極為詫異，我辛苦了三天的結果，就這？

但是片刻后，大腦發散后的興奮帶動了心臟，以血液將這莫名的情緒送及全身，致使身體輕微的顫動，攥著拳頭，似乎有了不離去的因素。

他為什么如此說？離不開所以從容的等著被抓，為什么不直接自首？有意思……我想解開這些問題。這些問題瞬間占據了大腦，像是有癮，唯有解開才能自救。

“或許，可以尋些畫面來解開它?！比~子文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