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必然

葉子文需要一個答案，這很重要。通過羅冬的自述，真相已經很近了，葉子文能感覺到，某個人要浮出水面了。

只聽羅冬有些急促地繼續著他的故事。

“身為單身居住的女性，在面對深夜里不明所以的敲門時，她該是什么樣的？

首先是疑惑，這么晚，不可能有人找我，我沒有男朋友，父母在老家，鄰里睡得早，附近夜晚人流很少。

經過一系列的否定，我慌亂了，我很緊張，外面依舊在敲門，我試探性地問道。“誰啊？”不回答，敲門聲依舊。

為什么不回答？我應該兇些，把那人趕走。“誰啊！大半夜敲什么門！”敲門聲用力了，那人想干嘛？我該怎么辦？

報警，對趕快報警……

但是我沒有看到警察，所以她沒有報警，為什么沒有報警？這樣異常的現象，她該報警的，難道她以為自己能搞定嗎？是我對人物性格和其它方面疏忽了嗎？

她雖然獨立，但也依舊是弱勢的女性，單身生活不能說明她有較強的獨立生活智慧，更不能說明她具有處理危機的能力……

——啊，我想起來了，劇本里，她是必死的設定！

是劇情走向的必然結果，所以我必須殺了她！敲門聲響起，我必須殺人！這是劇情的死設定！”

羅冬猛的睜開眼，他看向葉子文。“我是被迫的！那是劇情的設定！關瀾的死和我沒關系！”

葉子文抓住他的肩膀，鎮定地開口道：“我知道，我很清楚你是被操縱的，你冷靜下來，然后告訴我，你是怎么走進你曾演過的角色的，有人向你提起過嗎？討論過嗎？暗示過你什么嗎？”

羅冬聞言，沉默了，他靜靜地看著葉子文，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向后仰了下去。

“羅冬！！羅冬！！”葉子文震驚地看著，不敢置信地摸向他的脖子一側，不甘心地又聽他的心臟……

他死了——毫無預兆的死了。房間的異響驚動了外面值守的警員，他沖了進來，就看到葉子文站在羅冬的尸體前。

醫生護士也聞訊趕來，確認羅冬為猝死。

那位值守的警員看著葉子文，整個人充滿怒氣地質問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葉子文抬頭看向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是不能清晰的聯系在一起，此時他有些亂，羅冬的死確實稍顯意外。

隨后萍南分局二隊趕到，將尸體帶走，確定羅冬的死亡，以及排除葉子文致死羅冬的因素。

沈重一行人看著發呆的葉子文，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上前拍了拍肩膀，隨意的用手臂跨進他的手臂，牽引著他離開。

懷疑與否且放一邊，程序必須執行，死前就葉子文與羅冬待在一起，至少，也該問清楚他們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吧。葉子文不會殺人，這個誰都知道，但是執法過程中有沒有違反紀律呢？

審訊室。

葉子文將來龍去脈講清楚，并且說明是確定他狀態非常好，才開始詢問的。當時有醫生在為他治療，我默默地觀察過，羅冬的抵抗不見了，有問必答。

坐在對面的糾察人員狐疑地看著，這讓葉子文非常不好受。他是真的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調換位置，坐在被審訊的一方。

后續又進行了無關緊要的問話，暫且離開了，審訊室里就剩葉子文一個人。安靜的環境讓他思路打開，開始回想整個事件。

首先，必須承認的是，關于Template的線索全部中斷，全部隨著案子的結束而消失。

不過返回來想，這也在合理中，那樣一個組織，不可能放任羅冬這個定時炸彈而不管，所以這是一個必然結果。羅冬本身就吸毒，在被捕前不久吸食了不少，而那個禁區，就是一個開關，引發他猝死的開關。

這非常符合Template的風格，牛旺如此，郝哲如此，一些消失的線索如此，高執行力，高反偵察。從一開始，就明白這是一群可怕的人。

而更加可怕的，是操縱精神和心理的神秘人，郝哲和羅冬的死如出一轍。一個是利用他死期將至，一個是利用他敬業的演繹生涯。洗腦、潛移默化的引導暗示，操縱他們的認知和思維。

他徹底控制了兩人，讓他們按照自己的劇本走，而那人從始至終置身事外。不得不承認，此人是個高手。

警方在介入這件事開始，實際上就已經進入了他的劇本，以羅冬事件為開端，他一步步指導著劇情走向。

就像羅冬所說的那樣，這是一個死設定！警察必須嚴懲兇手，兇手必須被警方抓獲，導演是不存在于劇情中的，所以別妄想查到設定外的任何一點事物。

一切都是必然！

法醫室。

“沈隊，死者確定為吸食毒品而猝死，不存在外力因素，至于為什么是葉子文問話時猝死……我們也說不好。”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就是說葉子文存在過激行為？是葉子文殺死了他？”沈重沒好氣的質問道。

一旁的糾察則插嘴道：“請確定一下，是他隨時會猝死，還是因為問話而猝死。”

沈重猛地看向問話人。“你在引導法醫的結論。為什么除了這兩項外，就不能有第三個死因？”

“沈隊，當時情況下不可能有第三種，只有兩種，是他本來就要在那個時候猝死，和葉子文的話讓他猝死。而且當時問話的為什么只有他一個人？外出調查最少兩人吧。”那人并不退讓。

“……”沈重說不出話，因為Template這是機密，不是什么人都能知道的，即使糾察隊。

“額……”看到這么些人為了自己的同志鬧成這樣，法醫也不知該說些什么，但還是要尊重這個職業，有一說一，不能被外界因素所干擾。

“是這樣的，我們法醫傾向于認定，羅冬的死和葉子文有直接關系，他的精神問題不能忽視，即使有了好轉，他還有吸毒史。我不能確定他猝死前發生了怎樣的病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至少在醫院治療的日子里，他整體趨于向好。”

糾察立刻回道：“我們清楚了，會如實上報，在裁定下來之前，葉子文必須停職，他將不再具有執法權力。”

審訊室。

一切都是必然，那么，我被停職也是一種必然。從介入案件開始，就已經進入這死設定中，所有的一切早已設定好，包括某一位警察會找羅冬問話。

找羅冬問話代表著什么？代表了通過此次事件，有人得知了有一群人，在幕后操縱著，所以這才是劇本最終的結局。

——羅冬死，壞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