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三笑曲譜
- 刀鋒入骨
- 地鍋
- 2543字
- 2020-01-17 15:02:17
雙馬并乘的馬車行得極快,僅僅一日便出了之前城鎮(zhèn),火速朝下一個城鎮(zhèn)并發(fā)。
駕車的是兩個男仆,一個叫小張,二十出頭,看上去十分機靈,說話,做事也算得上挺勤快。
另一個雖說也以下人自稱,可一身精悍之氣,雖沒持刀拿劍,可也讓人明白他并不好惹。
他姓李,丫鬟叫珠兒,每次喊他都是恭敬的叫他李管家,小張叫他李頭,就連那方家小姐也尊敬稱他為李先生。
安初夏靜靜坐在角落中運息療傷,一雙眼睛默默看著四周的一切,同時也知道,李管家的眼睛也透過車簾縫隙盯著自己。
兩人皆是視而不見對方掃視的眼神,人無傷虎意,提防就夠了。
忽然。
心靜了。
琴聲,勿念撫琴而動。
委婉連綿,有如山泉從幽谷中蜿蜒而來,緩緩流淌,似落花流水溶溶。
花從哪來?
從樹下。
樹下,兩人,一人輕輕捏著琴弦。
嗡嗡琴音作響,如潮水般四溢開去,孤山幽谷應(yīng)聲而散,汪洋大海一覽無際。波瀾壯闊,讓人郁結(jié)一轟而散。
雜音突起,原來是第二人動了。
隨他的手指,千萬條魚躍進海中,自由,暢快,肆意遨游在這無盡海洋之中。
忽然,琴音變了。
蒼茫的大海,翻滾著白色浪花,從天邊滾滾而來,誓要將魚群淹沒。
魚也變了,變得堅韌,如開路者,要破浪而行。
琴音愈發(fā)急促,兩者愈發(fā)接近!
突然天地墨色,風(fēng)云大變,閃電猶如暴雨暴雨落下!
此情,此景,殺意凜然!
下一刻,兩者即定勝負!
驟然,琴聲戛然而止,大海、魚群、烏云、閃電驟然消失。
山泉再次從幽谷中緩緩流淌,花靜靜飄落,樹下兩人相視而笑,琴音緩緩落下。
“好!”李管家車廂外一聲暴喝,隨后又惋惜道:“可惜。”
安初夏怔怔看著琴前的勿念,遲疑道:“這就是三笑曲譜?”
勿念道:“沒錯。”
車廂外李管家拉開車簾,拱手道:“姑娘琴藝李某佩服,只是,您說這叫三笑曲譜,可這三笑是哪三笑?”
勿念笑道:“山泉伴幽谷而行,兩人相視而坐,海浪蛟魚相斗,這不正是人生三笑嗎?”
李管家皺眉道:“李某愚鈍?!?
方蕓萍插嘴道:“成長路上有伴,人生命中遇愛,前進路上斗敵,這就是人生三笑。”
什么樣的人生才是完美?
幸福結(jié)局的人生都是完美。
可什么樣人生才是無悔的呢?
有伴,有愛,有敵。
無伴的人生沒有樂趣,無愛的人生沒有激情,而無敵的人生只有寂寞。
接下來馬車依舊疾速前進,勿念教授方蕓萍的斥責(zé)聲隨著琴聲不時的傳出。
安初夏還在默默修養(yǎng)著傷勢,一場曲調(diào)下來,安初夏對勿念的看法再次提高不少,也從勿念與方蕓萍無聊時的對話中也漸漸明白了眼前人的身份。
方蕓萍是益州方家的外系小姐,這次是受老太太命令,前往衛(wèi)城去接魯家分支遺女魯天寶。
談話期間安初夏插了幾句,心中已經(jīng)確定衛(wèi)城魯家確實慘遭滅門,僅剩魯天寶一人活了下來。只是方蕓萍到衛(wèi)城時,魯天寶早已經(jīng)被其他人接走了。
之后安初夏便很少在插話,因為女子之間交流,安初夏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好插嘴的地方。期間倒是勿念經(jīng)常跟安初夏吵鬧,而理由五花八門,連安初夏自己都摸不清頭腦。
兩馬嘶鳴,馬車停了下來。按李管家所說這里叫景鎮(zhèn),處于蒼州與益州交界的一個重鎮(zhèn),而今夜他們就在這歇腳。
停的地方叫三上方酒樓,是方家在兩州交界處的一個產(chǎn)業(yè)。
酒樓不大,三層小樓而已,馬車剛停便有小廝從酒樓里扛著馬凳跑來。
方蕓萍與珠兒先下的車,安初夏和勿念在后面正要出車廂時一愣。沒想到車外竟有十多個乞丐,面帶笑容,老老實實站在馬車前面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吳掌柜?!?
方蕓萍輕輕喊了一聲,小廝身后的吳掌柜面色一苦,可還是熟練的跑進了酒樓,十幾個乞丐也小聲躁動起來。
正在安初夏與勿念不明所以時,吳掌柜又從酒樓跑了出來,只是懷里多了個筐子。走到乞丐面前,每人發(fā)了兩個白饅頭。
有的乞丐領(lǐng)完饅頭轉(zhuǎn)身就走,也有的乞丐會過來和方蕓萍道聲謝,直到吳掌柜給每個乞丐發(fā)了兩個饅頭后,方蕓萍才繼續(xù)走進酒樓。
天色已晚,吳掌柜早已安排好了房間飯菜,方蕓萍道了聲乏了便直徑上樓休息去了,只留安初夏五人坐在大堂之后。
方蕓萍是個很奇怪的人,此從見到她第一眼安初夏就這樣覺得。
比如尸體,別說女子,就是尋常男子見到尸體恐怕面色也會不好。而她的侍女被六指魔手尸體嚇癱了,她卻像沒事的人一樣,不僅寬慰自己侍女,還扶她上馬車。
之后路上四天,一日三餐竟皆是她親手去做,絲毫沒有大家小姐作勢。而且看李管家等人神態(tài),發(fā)給乞丐饅頭行為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邊的乞丐都像養(yǎng)成了習(xí)慣。
菜上的很快,對于五人來說十幾道菜確實豐富。
飯桌上,李管家突然道:“安子與勿念姑娘是哪里人士?”
安初夏夾了塊肥肉放進碗內(nèi),道:“帝京人。”
“帝京?”小張一聽略有興奮,道:“你是帝京人?那可是天子腳下。”
李管家一巴掌拍在小張后腦勺上,罵道:“老實吃你的飯。”接著又對安初夏道:“士族有五大豪門,其中就有個安家,而且你也姓安啊~!”
安初夏淡淡一笑,沒想到李管家竟會在方蕓萍離開后明目張膽探自己底,嘴上道:“之前我在池莫城見兩個乞丐,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姓楚?!?
李管家嘴角一澀,岔開道:“我看安子你也是練家子,不知道師承何門何派?”
說完,李管家站起啦耍了一招,道:“我這是家傳的伏虎拳,不過沒有內(nèi)功心法,只能練練這身皮肉了?!?
安初夏細細嚼著口中肥肉,過了半晌才道:“在下只是乘個馬車,還不至于要把家底交代清楚吧?!?
“就是,就是!”勿念嚼著一嘴肥肉,道:“我們要不是沒付馬車錢,你憑什么質(zhì)問我們?”
桌上猛地一靜,李管家沒想到自己只是試探一下,安初夏與勿念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可他內(nèi)心也是苦,安初夏與勿念兩人雖說穿著與乞丐無異,可舉止投足間的氣質(zhì)絕不會是小門小戶培養(yǎng)的出來。
方蕓萍雖是小姑娘,但待他不薄。況且方蕓萍身邊就他一個護衛(wèi),若真出了什么事,他還真不好處理。
若是方蕓萍提前和他他商量,他絕不讓安初夏、勿念進了馬車。只是方蕓萍是小姐,已經(jīng)應(yīng)下,自己若是再反駁便不好了,只能暗暗提防安初夏兩人。
一旁珠兒見桌上一陣沉默,弱弱推了下勿念道:“李管家沒有惡意,你們別生氣了。”
勿念見珠兒膽小樣子,臉色一喜,一頭扎進珠兒胸部亂晃,嘴里還喊道:“聽珠兒的,我不生氣,不生氣?!?
李管家、小張、安初夏三人相視無語,安初夏也不知勿念是怎么搞得,似乎走出池莫城一帶后她的膽子變得異常的大。原本的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徹底的丟掉了,有時候連安初夏她動捉弄。
無語中李管家端起酒杯朝安初夏敬道:“安子你也別介意,小姐身邊就我一個護衛(wèi),不謹慎點沒辦法?!?
安初夏端起酒杯碰了一下,歉意道:“最近江湖混亂,也是小弟多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