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道生一劍
- 白帝夜行
- 聞人帶刀
- 3180字
- 2020-01-15 22:12:47
兩個時辰后。
葉白的背部的金身幾乎碎成了粉末,一道道厚重的掌印打在上面,他口中不知已經(jīng)吐過幾次鮮血,靠著強(qiáng)健的體魄和臨近破功的金剛不壞神功勉強(qiáng)撐著。
秦?zé)o衣的衣服已經(jīng)被葉白的鮮血染紅,她默然無語,只是在一些岔口才出聲給葉白指路。
“咳咳,你說的......知北崖......還有多遠(yuǎn)?”
葉白已經(jīng)難以說上一句完整的話,嘴角不住地流淌著鮮血,天殘老人的掌力實在是太恐怖了,若非有金剛不壞神功那葉白早就去見閻王了。
半個時辰后。
葉白與秦?zé)o衣到了一座斷崖上,斷崖極高,崖下白云悠悠,山風(fēng)呼嘯,向下一瞥便令人膽寒。
天殘老人站在他們身后,笑道:“老夫很久沒有這樣跑過了,今天玩的很開心呢,要不要再放你們一條路跑會兒?”
雖是這樣說但他眼眸森寒,殺氣騰騰,一雙手又變得紫黑妖異。
葉白望著懷中的秦?zé)o衣。
“跳!”
葉白一愣,然后一咬牙,既然秦?zé)o衣讓他來這座什么知北崖,那想必一定有后手吧,這樣想著,他抱著秦?zé)o衣從崖上霍然一躍,頓時山風(fēng)貫耳,呼嘯嗚咽,吹得秦?zé)o衣的長發(fā)打在葉白臉上,看不見四周。
天殘老人神色一變,上前一只腳踏出了知北崖,但是猶豫了下又收了回去,他雖是大宗師但是不擅輕功,而且大宗師雖強(qiáng)卻終究還是血肉之軀,從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也絕對是摔得渣都不剩。
但是他并沒有立刻走開,而是神色中有著一抹狐疑,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經(jīng)歷,也是跳崖,卻被一根老樹掛著沒有死,反而因禍得福得到了九陰殘篇。
打蛇不死,必有后患!
天殘老人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氣,然后喃喃道:“待老夫先逼出體內(nèi)的毒后再下崖一看,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
葉白抱著秦?zé)o衣跳下了山崖,大聲道:“秦姑娘,接下來該怎么辦?”
秦?zé)o衣似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怎么知道?”
我去!你敢再不靠譜一點嗎?
這一刻葉白真是欲哭無淚,身體越來越重,仿佛一顆炮彈般向下砸去,就在他閉目等死時腳下猛地一震。
轟!
葉白一怔,竟然腳踏實地了,什么情況?這知北崖不應(yīng)該這么低呀?
睜開眼一看,四周竟依然是云海翻騰,但他的腳卻踩在一塊石壁上,這塊石壁呈半圓形,凸起在崖壁外。
低下頭,便看見秦?zé)o衣促狹的美眸正盯著他,道:“葉兄,你閉目等死的樣子......好傻呀。”
說到這她竟輕輕抿嘴笑了一下,雖只是嘴角微動但卻讓葉白有些看呆了,這一笑立刻讓她氣質(zhì)一變,從威嚴(yán)冷漠變成了桃李綻開般的嬌俏動人,這種氣質(zhì)的反差格外具有沖擊力。
不過她這一笑很快斂去,挽了挽如云長發(fā)道:“這是我曾經(jīng)追捕一個大盜時發(fā)現(xiàn)的,他逃到知北崖然后縱身跳下,我本以為他死了,卻不想幾日后他竟然再次出現(xiàn)興風(fēng)作浪,我便命人綁上繩索下崖查看,發(fā)現(xiàn)在這里有一扇凸起的石壁,藏在云中。”
葉白點點頭,舒緩了一口氣,然后一股疲憊襲上心頭,他無力地坐下,懷中的秦?zé)o衣也站了起來,她傷勢雖重但還不至于無法站起。
她猶豫了下,道:“石壁清寒,葉兄不如......靠在我身上睡會兒吧。”
葉白愣了下,然后笑道:“不必了,我葉白哪有那么脆弱。”
“對了,我身上有九花玉露丸,你取些給我服下吧。”
秦?zé)o衣一愣,笑道:“是蕭皇雪笙的九花玉露丸?看來我們的情況倒還不是那么糟。”
葉白心神放松之下,疲憊紛紛涌上心頭,竟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靠著石壁就那么沉沉睡去。
秦?zé)o衣從他懷中掏出九花玉露丸,給他服下后自己也服了一粒,開始運(yùn)功調(diào)息。
夜晚。
白云散去,可以看見那漫天的星光,仿佛一伸手就能夠觸到,璀璨的星光伴著柔和的月光灑在兩人的身上。
夜里山風(fēng)極寒,此時雖是陽春卻依然將兩人凍得夠嗆,他們本是修為高深不懼嚴(yán)寒酷暑之人,但此時都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再次體會到了久違的寒冷。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坐的越來越近,到最后干脆重新抱在了一起,用體溫相互取暖。
“葉兄,如果我們不這樣恐怕會凍死的。”
秦?zé)o衣螓首埋在葉白懷中,突然道。
“是呀,如果不這樣會凍死的。”
葉白也是喃喃道,似是說給自己聽的一般。
就這樣兩人相擁而眠,度過了第一日。
旭日初升,將白云染得霞光萬道,美輪美奐,給人一種強(qiáng)烈的視覺沖擊力。
“秦姑娘,你可曾見過這般美景?”
秦?zé)o衣沉默了下,道:“見過,只是那時的我并沒有時間觀看。”
不論是身為龍城飛將還是景州錦衣衛(wèi)千戶,秦?zé)o衣都一門心思投入到公務(wù)中,為將時白天練兵,夜晚研讀兵書,成為錦衣衛(wèi)時每日思索如何抓住那些江湖反賊,殫精竭慮,從來沒有一天像現(xiàn)在這樣與一名男子緊緊相擁共看日出。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漫上她的心頭,她說不清楚這是什么,這種感覺讓一向堅強(qiáng)的她想要柔軟下來,她知道這樣不好,但心中竟生不起一點抵觸的心思。
葉白嘆了一聲,下巴在她綢緞般的長發(fā)上微微蹭了蹭,在這一刻感覺到了她心中似是有些迷茫。
“秦姑娘,我們要如何上去?”
秦?zé)o衣?lián)u了搖頭,道:“沒有繩索,我也不知道怎么上去。”
葉白苦笑,道:“好不容易從天殘老人手下逃了出來,難道就只能這樣等死嗎?”
秦?zé)o衣望著他,目光堅定,道:“不到最后一刻,我秦?zé)o衣絕對不會放棄!”
葉白一愣,然后笑道:“我也是。”
兩人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很快就走出了遭逢困境的失落低沉,日出后兩人分開各自修煉調(diào)息。
葉白運(yùn)起《金剛不壞神功》,這門神功在天殘老人一次次的打擊下竟然有突飛猛進(jìn)的跡象,隨著葉白的運(yùn)轉(zhuǎn)全身散發(fā)著淡淡的金光。
葉白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根參天之木,枝干入云,老根如盤虬臥龍,恍如上古建木。
良久,葉白收功,眼中有著一絲明悟,腳踏大地是為力,頭頂蒼穹是為清,身化建木頂天立地堅韌不屈便是金剛不壞神功第二重的真意!
葉白因禍得福,在天殘老人的逼迫下竟然領(lǐng)悟到了第二重的真意,再好好打磨一段時間就可以真正踏入第二重了,到時候戰(zhàn)力又將大增!
相比之下秦?zé)o衣就沒有那么幸運(yùn)了,她的玄鐵大槍被天殘老人生生拍斷,全力一擊被反彈到自己身上,又在葉白用獨孤九劍與天殘老人的九陰神爪力拼時受到劇烈沖擊,內(nèi)傷極重。
若非是有九花玉露丸這等救命靈藥,或許現(xiàn)在便已經(jīng)香消玉殞了。
所以雖然葉白的傷勢逐漸恢復(fù),但秦?zé)o衣的傷勢卻恢復(fù)的極慢,每晚都必須被葉白緊緊抱在懷中才能經(jīng)受住寒冷的山風(fēng)。
就這樣,一連過去了七日。
秦?zé)o衣俏臉蒼白,唯有那雙清寒的眸子還依舊亮著神采,整個人的狀態(tài)越來越差了,這是多日未進(jìn)食的結(jié)果。
葉白的神色也有些不好,但他傷勢恢復(fù)的快,倒還沒那么嚴(yán)重。
葉白用手撫摸著她綢緞般的長發(fā),道:“這樣下去,你會先餓死的。”
秦?zé)o衣有些無力地笑道:“想不到我秦?zé)o衣縱橫沙場百戰(zhàn)百勝,沒有馬革裹尸而還,反倒要被餓死,不過——”
她似是掃了一眼葉白,道:“這樣死倒也不錯。”
葉白沉默,將她抱得更加緊了。
良久,秦?zé)o衣突然道:“葉白,我有一門婚事。”
葉白一震,強(qiáng)笑道:“怎么,都要死的人了,還放不下心上人嗎?”
秦?zé)o衣深深地望著他,那雙烏黑透亮的眼睛似是想將葉白每一個細(xì)微的表情都看破。
“婚事是父親給我定下的,指腹為婚,小的時候我們一起長大,直到我從軍后才分開。”
“還是青梅竹馬呀。”
不知為何葉白的心中竟然有些微酸。
秦?zé)o衣沒有理會他,自顧自地說道:“他后來拜師武當(dāng),每月都會給我寫一封信,有的我回了,有的沒回。”
葉白調(diào)整了下心情,抱著她的手微微松了下,道:“你堅持住,等我們逃出去了你就能見到他了。”
似是感到葉白松了懷抱,山風(fēng)灌入讓秦?zé)o衣身軀一震,見狀葉白又重新抱緊了她。
“他叫蕭云深,從小保護(hù)我,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但我不在乎,秦家和蕭家的聯(lián)合才最重要。”
蕭云深?
葉白一挑眉毛,蕭云深可比他有名多了,武當(dāng)大師兄,人榜第二,據(jù)說已經(jīng)半只腳踏入了大宗師,江湖人稱道生一劍,就連武林泰斗三豐真人都對他贊嘆不已,稱其得到了太極真?zhèn)鳎覔?jù)說人長的極其英俊,有潘安宋玉之貌,不知有多少俠女對其一見傾心。
“原來你的未婚夫是道生一劍蕭云深,倒是配得上你。”
秦?zé)o衣?lián)u搖頭,道:“蕭哥哥對我很好,但......我其實只把他當(dāng)哥哥看待的,只是父母之命不可違,而且那時候我也覺得如果非要嫁人的話,他應(yīng)該是最好的選擇。”
“那現(xiàn)在呢?”
“現(xiàn)在——”
秦?zé)o衣猶豫了一下,咬了咬下唇,道:“現(xiàn)在我——”
嗖!
一條繩子垂直落下,打斷了她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