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陰謀家
書名: 江湖凌云志作者名: 何以心本章字數: 5249字更新時間: 2020-03-31 22:13:40
花宇肅然的點頭,若有所思的道:“那師太說,此人武功不是中原路數,是何意?”
孤明道:“早年間貧尼也曾云游四海,到過西域,貧尼覺得此人武功里面參雜這印度瑜伽功法在里面。”
吳成峰道:“難道師太是說此人是天竺番僧?”
孤明搖搖頭道:“此人深藏不露,貧尼也不好肯定,但他絕不是中原人士。”
武御風道:“我觀那薩克陀對此人有些畏懼與敬重之色,會不會二人之間有些關聯。”
方嚴凌道:“不管有何關聯,總之都是中原武林的禍害,那黑衣人武功如此高強,中原武林中有誰能克制他?”
花宇道:“依我看,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少林的宏光大師,再一個就是道衍了。”
吳成峰點點頭道:“嗯,不錯,此二人的武功也算是進入了化境。”
孤明道:“此人來到中原是何目的,不得而知,不過此人絕對是敵非友,今后眾位小心了。”
吳成峰道:“要想在中原武林立足,靠一些陰謀詭計,永遠也不能得逞。”
花宇苦笑一聲道:“孤明師太說的是,不過現階段,我們三大派都在圈禁之中,有些事還是要先拋開一些。”
孤明點點頭道:“花閣主說的對,如今多一事不去少一事。”眾人又聊了點天下武林大勢,各自回房歇息。
幾人在客棧又過了兩天,胡寶云精神了許多,下樓來與眾人一起用餐,剛吃沒多久,這時從外面進來一行人,原來是丐幫幫主蕭勁巖,身后跟著數名丐幫弟子,蕭幫主見是花宇、孤明等人,笑著上前打招呼道:“這么巧,原來諸位在這里,真是太巧了。”
花宇起身抱拳道:“蕭幫主別來無恙?”
孤明也笑道:“蕭幫主何原到此?”
蕭勁巖一一相見畢,看著眾人道:“實不相瞞蕭某正是要去少林。”
孤明與花宇對視一眼不語,吳成峰卻道:“難道蕭幫主也知道了?”
蕭勁巖點點頭道:“數天前蕭某在江南聽幫眾弟子傳報,說朝廷派遣大批錦衣衛去了少林,蕭某一想,這錦衣衛去的地方,準沒什么好事,果然,后來又聽說錦衣衛圍了少林,蕭某覺得不對勁,于是決定丟下幫中事務,匆匆的趕往少林,一探究竟,沒想到眾位也在此。”
孤明點點頭,笑而不語,花宇笑道:“蕭幫主,在下也實不相瞞,我們正是從少林而來。”于是索性就將所有緣由都告訴了蕭勁巖,只隱去了石守堅的事情,蕭勁巖聽完大驚,半天無語。
花宇笑道:“多謝蕭幫主大義。”孤明也點頭示意。
蕭勁巖道:“哎!如今三大派都被圈禁,這叫什么事?”
孤明道:“蕭幫主寬心,這也只是暫時的。”
花宇道:“是,就憑蕭幫主的江湖地位與為人,難道還有人敢不服嗎?”
蕭勁巖慚愧道:“花閣主過獎了,可是你們可知朝廷這是何用意?”
孤明搖搖頭,花宇欲言又止,蕭勁巖道:“花閣主不防直說。”
花宇看了看孤明,道:“可能朝廷是不想江湖中人太過于對立,不想出亂子吧!”
蕭勁巖聽完,呵呵一笑道:“蕭某以為還有一層意思。”
花宇饒有興致的道:“蕭幫主請講。”
蕭勁巖道:“就像你剛剛說的朝廷不想與武林太過于對立,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很明顯這是朝廷在向武林釋放一種善意,我說的對嗎?”
孤明笑道:“蕭幫主說的有道理,實不相瞞,在少林之時我們也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蕭勁巖聽完沒有說話,而是看著眾人道:“難道你們以為這樣天下就太平了嗎?武林就安穩了嗎?”
花宇道:“蕭幫主何意?”
眾人都不知蕭勁巖話中意思,都盯著他,蕭勁巖道:“我得到一個可靠消息,漢王朱高煦正在圖謀不軌,此人自來心高氣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丈著當年靖難之功胡作非為,在自己的封地樂安州,無惡不作,還私自招兵買馬,如今他手中的軍隊遠遠超出藩王的限制,如此下去,漢王朱高煦日后必反,只是時間問題。”
花宇無奈道:“雖如此,怎奈我等皆是一屆武夫,朝廷之事我等也是無能為力。”
蕭勁巖嘆道:“真是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都說這天下太平,可是這天下哪天平靜過,皇帝連年大興土木,造寶船數次遠下南洋,弄的國庫早已空虛,再加上幾次北伐,更是民不聊生。”說到這里蕭勁巖不禁惆悵起來。
孤明笑道:“蕭幫主憂國憂民,我等皆不如。”
蕭勁巖擺擺手道:“慚愧,說到底蕭某也只是花子頭,空有一身虛名,又有何用?”
花宇笑道:“可我聽說當今太子,徳厚仁義,必定是一代明君。”
蕭勁巖道:“但愿吧!”又道:“既然各位都平安無事,少林蕭某就不去了,幫中還有事務,告辭。”說完走出客棧。
看著蕭勁巖走遠,花宇道:“蕭幫主真英雄也。”
吳成峰道:“只是江湖中這樣的人太少了。”
孤明道:“看來這漢王是真的有所行動了。”
花宇道:“依我看,漢王最起碼現在還不敢造反。”
胡寶云道:“為何?”
花宇笑道:“很簡單,老皇帝還健在,別忘了天下是他們父子共同打下來的。”
胡寶云道:“也就是說,只要老皇帝還在一天他就造不了反?”
坐在一邊的方嚴凌道:“最起碼現在漢王還沒有這個實力。”
武御風道:“老皇帝一死,就說不準了。”
吳成峰道:“千百年來都是如此,為了那把椅子,兄弟手足相殘,血流成河。”說完嘆口氣。
闞蘇宜恨恨的道:“他娘的,都是吃飽了撐了。”
旁邊的蘇晨曦道:“師父,你要罵臟話。”眾人都笑了,闞蘇宜撇撇嘴,別過頭去,閉口不言。
孤明道:“寶云的傷勢也差不多了,也該回山了,要不然朝廷的人又要找茬。”
花宇看看胡寶云,有些無奈的道:“那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各自回山吧!”
蘇晨曦依依不舍的和師姐告別,孤明與胡寶云又囑咐了晨曦一番,眾人收拾好東西,出了客棧,花宇直送到廬州城南三十里方回,各自回山不提,自此三大派沒有朝廷的恩許,不得私自下山。
回到玄音閣的花宇,晚上來到玄女池,靜靜的站著,看著星空點點,那人也站在那里,目光中帶有一絲幽怨,又好像參雜著些許惆悵,那人轉過身來,看著花宇道:“你我還有秘密可言嗎?”
花宇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看著他,心中好像有著另一番思緒,好久才道:“你想見她嗎?”
那人身子一顫,就像平靜的湖水起了一絲波瀾,隨即又恢復平靜道:“你都知道了?”
花宇點點頭,那人嘆口氣道:“我們已經見過了。”
花宇目光微變,感覺這個人從沒有如此的平靜,如此的釋然,雖然此時的他一向如此,只是內心深處在顫動著,沒有表現在臉上,花宇道:“她知道嗎?”
那人轉過頭,背對著花宇,一切都好像那么心安理得,那么的平靜,又是那么的突然,嘴角閃過一絲苦笑,搖頭道:“他是如此的天真純潔,就像一塊美玉一般,玲瓏剔透,你忍心去雕琢嗎?”
花宇道:“那既然如此,你此時又在想著什么?”
那人道:“我在想,許多事都被時間所淡化,可又有什么東西能淡化時間呢?”
花宇不語,那人又道:“我沒有打算,只想好好的過我自己想過的生活。”
花宇道:“你還是有打算的。”
那人發出一絲苦悶的笑聲道:“打算,什么打算?一切的一切到頭來還不是虛無縹緲。”
花宇道:“如果你想,我可以幫你,找一個無人知道的地方,讓你們父女團聚,過上你想要的生活,你應該有你的自由,你原本就不屬于這里。”
那人道:“你要放我走。”
花宇道:“去過你心中想要的生活吧!現在的你也只是個普通人。”
那人道:“十多年了,這玄女池的水總是那么的清澈,每天都在清洗我的內心,這一池水不就如同那白駒過隙的時光嗎?”
花宇道:“時光易逝,清水長流,到頭來你還是你,沒有任何的光環,也沒了牽掛,有的只是那一絲平靜。”
那人看著花宇道:“一碗青燈,一間草廬足矣!”
花宇轉身走下玄女池道:“就讓我來幫你吧!”那人看著花宇遠走的背影,沒有表情,或許他內心真的是釋然了吧!又或許他真的不想打破此時的平靜,像心中所想的那樣了此一生。
京城的夜晚,還是那么肅穆,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里一個身穿寬大斗篷的人,出現在了郊外的一座破廟里,沒過一會,就有一個黑衣人也閃了進來,猶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那黑衣人道:“讓侯爺久等了。”
斗篷人從袖中拿出一個卷軸遞給黑衣人道:“將這個東西送往樂安州漢王府。”
那黑衣人驚道:“是何東西要上我親自跑一趟?”
斗篷人道:“此物干系重大,麻煩你跑一趟了。”
黑衣人道:“好,我去走一趟。”
斗篷人道:“你跟漢王說,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凡事收斂一點,我十日后到他府上拜訪。”說完走出破廟。
黑衣人也隨即消失在夜色之中,好像沒來過一樣。
樂安州,是漢王朱高煦的封地,雖然當時有多么的不情愿,但還是到了這里就番了。
畢竟老皇上的旨意不能不聽,可又是心有不甘,一想到此時坐在東宮的那個人,朱高煦就心堵,氣不打一處來,怒嘆老天的不公,今日的江山當初是自己和父皇打下來的,可是讓別人撿了現成。
朱高煦越想越窩火,于是經常做一些超出綱常法紀之事,就是為了發泄心中的不快。
可是就在數天前他收到一件東西,一個卷軸,打開之后里面是一張牛皮紙,以為是墨寶字畫之類的東西,打開來之后一看又不對,可又是完全看不懂,上面一個字都沒有,彎彎曲曲的線條,排列的錯亂不堪,朱高煦哼的一聲差點撕掉,可一想此物既然有人送來,肯定有獨到之處,想及于此又放回卷軸,找來幕賓仔細參詳,可一連好幾日都猜不透這里面的玄機,朱高煦索性將卷軸仍在一邊,不管了。
又過了幾天,這日朱高煦在王府后花園釣魚,只聽門吏跑過來道:“王爺,外面有人求見。”
朱高煦道:“誰?”
門吏道:“那人只說他來是為王爺解謎的。”
朱高熙越聽越迷糊,眉頭一皺,扔掉手心魚竿,道:“把那人帶到書房來?”門吏應聲而去。
朱高煦換了衣服,坐在書房中,一會兒從外面進來一個人,朱高煦一看大吃一驚道:“侯爺!”
來人正是逸國候楊青峰,楊青峰道:“漢王別來無恙?”
朱高煦笑道:“是什么風把您從京城吹到這里,快請坐。”
楊青峰坐下看著朱高煦道:“漢王可有何煩心事?”
朱高煦強笑道:“侯爺說笑了,我乃一閑夫,除了釣魚就是打獵,哪來的煩心事呀!”
楊青峰咧嘴一笑,不置可否,又道:“漢王與我也是相交多年,也算是朋友了,我也就不繞彎子了。”
朱高煦斜視著楊青峰,一臉的警惕,畢竟他是太子的老師,突然上門來,必有蹊蹺,說不定就是太子派他來問罪的,但心里也是冷笑,放眼天下,還有誰能拿自己怎么樣,這幾年每年都有督察院御史上表彈劾自己,到最后還不是都被自己整治了?想到這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侯爺請說。”
楊青峰看著朱高熙,笑道:“漢王打算何時起兵呀?”話剛說完,朱高熙喝到嘴里一口水噴了出來,驚恐的看著楊青峰,而楊青峰卻是神情自若的看著朱高煦。
朱高煦懵著臉,萬萬沒想到楊青峰會說出如此話來,而且說的如此露骨,朱高煦略帶怒意且又有點心虛,站起身看著楊青峰道:“侯爺這是何意,是不是太子派你來刺探本王?如果是的,請你回去告訴太子,就說本王沒那個閑心。”
楊青峰見朱高煦如此,也起身笑道:“漢王息怒,楊某此來不受任何人委派,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朱高煦“哼”的一聲道:“那你此來究竟是何意,不會是來消遣本王的吧?”
楊青峰笑道:“非也,楊某此來是為王爺來解謎的。”
朱高熙看著楊青峰道:“解什么謎?”
楊青峰道:“漢王數天前是不是收到一個卷軸?”
朱高煦一驚,道:“確實收到了,如何?”
楊青峰道:“那漢王可猜到里面的玄機了嗎?”
朱高熙盯著楊青峰,想從他臉上看出點答案來,可楊青峰的臉上始終是一副輕松的笑意,朱高煦看不懂楊青峰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看著楊青峰道:“實不相瞞,本王參詳了數日,不知上面畫的是什么?”又道:“你怎么知道的?難道是……。”
楊青峰笑而不答,朱高煦有些不耐煩,道:“侯爺你到底是何意,還請講明,否則本王就下逐客令了。”
說著起身就要走出書房。楊青峰見朱高煦要走,笑道:“難道漢王不想再帶一頂白帽子嗎?”
朱高熙轉過身,盯著楊青峰的眼睛,從楊青峰的眼睛當中,朱高熙看出一股堅定,渾身不自覺的開始發熱,額頭開始出汗,緊張的在屋中來回踱步,手心也開始出汗,也不知內心是激動還是驚恐,有一股力量在進攻著自己潛藏已久的心理防線,楊青峰也是坐在原地,嘴角依舊掛著笑意,看著朱高煦,一言不發。
朱高煦終于停下腳步,看著楊青峰,眼神中一團烈火熾熱著燃燒著,道:“你是太子的人,我憑什么相信你。”
楊青峰也盯著朱高煦,四目相對,楊青峰道:“就憑我送給你的這份大禮。”
朱高熙道:“什么大禮?”
楊青峰指著卷軸道:“藏寶圖。”
朱高熙倒吸一口涼氣,道:“你是說這是一張藏寶圖?”
楊青峰點點頭,朱高煦道:“什么寶藏?難道是……。”
楊青峰依舊笑而不語,朱高煦緊張的喉嚨抽動著,咽了口口水,坐下道:“可是這張圖沒人看得懂,跟迷宮一樣,如何去找那批寶藏?”
楊青峰道:“這張圖是一個人在皇陵中用鵝卵石鋪成的,所有的路線都被刻意的打亂了,我也參詳了許久,您看。”說著拿出牛皮紙,又取出筆墨,在白紙上畫了數筆,道:“您看,眼熟嗎?”
朱高熙看著紙上的幾條線道:“大同府!這是通往大同府的路線。”
楊青峰道:“當初這批寶藏由于時間倉促,沒有運遠,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就在大同府附近某個山里面。”
朱高煦道:“就算找到,那如何掩人耳目的運回來?”
楊青峰笑道:“那漢王就自己想辦法了。”
朱高煦激動的道:“好,本王即刻就派人去探查。”
楊青峰道:“既然如此,那楊某就告辭了。”
朱高煦道:“本王有一事不明,侯爺為何要如此幫我?”
楊青峰道:“因為漢王您能給我想要的。”
朱高煦道:“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楊青峰道:“我要的不是實實在在的東西,而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說完走出書房。
朱高煦一個人坐在書房,看著桌上的卷軸,陷入沉思,目光凌厲透露出一種兇狠,閃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