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曾經想過，和長風不會有好結局，長風的性子他了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只是從前，長風的小人是為他而做，現在卻是用來對付他的。

這樣的人成了敵人，遲早是你死我活。但他卻沒想到，自己會親手殺掉長風。

想起從小長大的情分，楚離心下悵然，長風可以說是他唯一的朋友，承載了他太多的回憶、開心的、不開心的……可是剛才，他看到長風壓在喬司麥身上的時候，他瘋了，現在，他不后悔！

楚離硬起心腸搖搖頭，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挽回，他應該關心的是真正值得他去關心的人。

看到懷里凌亂的喬司麥，楚離的心錐子似地痛起來，他怎么可以讓她一個人呆在地窖里，他明知道有那么多人對喬司麥虎視眈眈。

喬司麥暈倒，楚離進不了封印，只能將她帶回沐玉曾經的房間，那里雖然不如封印安全，但是喬司麥施過妖術，尋常人進不來，所以相對其他地方而言，這里還是比較安全的。

他將喬司麥放到床上，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唇，伸手在她人中處按了幾下，不一會兒，喬司麥才幽幽睜開眼睛。

“麥子……”熟悉的聲音在耳畔瑩饒，喬司麥看到楚離關切的目光，“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喬司麥覺得有些頭疼，剛才發生了什么？似乎有些極不愉快的記憶碎片……

“都過去了，沒事！”楚離認真看著她的眼睛，軟言輕語地向她保證。

凝視？通靈！

喬司麥心中驟然一片通透，她和長風通靈了！

胸口頓時被壓上了一塊大石，她竟然跟別人通靈了，她連歐陽玲瓏都不如，人家歐陽玲瓏賣藝不賣身，至少是干凈清白的，她……再也不清白了。

喬司麥從床上跳起來，發瘋地沖出屋子，跑到院里的小缸邊，水缸里的水已經半個多月沒人動過，生出一層綠苔，喬司麥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勺起一勺，從頭上澆了下去。

“會著涼的。”楚離果斷捉住她的手，不讓她再澆第二勺。

“你放開我！讓我洗洗，我好臟！”喬司麥瘋鳥似地撲騰，楚離已經拔出長風在喬司麥身上施的符咒，所以她又能說話了。

“你聽我說！”楚離不得不放大音量，壓住喬司麥的聲音，“他根本沒來得及對你做什么，你很聰明，你丟的布頭我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去的時候，你們什么都沒有發生，你很清白一點也不臟，聽明白了嗎？”

見喬司麥沉默不語，楚離放柔了聲音說：“我知道你嚇到了，也知道你委屈，但你不能鉆牛角尖，我已經把長風殺了，我們都讓這件事過去，好不好？”

“你……把他殺了？”喬司麥的聲音里有一絲顫抖。

“嗯。”

喬司麥的眼淚慢慢滴落下來：“你心里很難過，是不是？你們從前是朋友，都是因為我……”

他雖然沒有流露出傷心的表情，但喬司麥可以感覺到楚離話中的無奈和蒼涼。

“不是因為你，是他不要我這個朋友。”他撫著喬司麥的長發小聲說，“這事我們都不要再提了，不許再說自己臟。”

喬司麥定定看著楚離，過了好半晌才說：“王爺，不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現象，我們通靈了！”

楚離渾身一顫。

喬司麥美麗的大眼睛里彌漫著深深的絕望，聲音木然地說：“雖然只有一瞬，但是確實通靈了，狐妖認主，一生只有一個伴侶，按照我們的規矩，跟別的妖通靈，是要被咬死的。”

現在即使殺了長風，又有什么用？她的清白回不來。

楚離的心糾結地痛著，那種極致的純潔和美好，原本只屬于他的美好，他為了她的安全，拼命克制不敢去沾染的禁忌，長風竟然敢染指，他一劍殺死那人真是太便宜他了！

他忽然不知道怎么面對喬司麥，他原本覺得自己及時趕到了，沒想到她還是受到這樣的傷害……他岔開話題沉著聲音說“別想太多，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你一晚上沒吃東西了。”

喬司麥將頭蒙進被子里，她就知道楚離會介意的，換了誰心里都有疙瘩，可她不能騙他，雖然長風已死，這事如果她不說不會有人知道，但她還是不能騙他！

楚離離開喬司麥的房間，深吸了一口氣，腳步有些無力，好像上次看著紫玉魔杖吸干喬司麥的妖靈一樣覺得自己很沒用。

端著一碗面條回到房間，楚離故作輕松地說：“今兒只有面條了，米缸里躺著幾只老鼠，我覺得那些米應該不能吃。”

喬司麥默默看了他一眼，將一碗面條吃得干干凈凈，然后一言不發地走到廚房，想弄些吃食，可廚房荒廢了大半個月什么也沒有，她只好作罷，轉向楚離說道：“王爺，現在我也知道你愛吃什么了，下次跟歐陽玲瓏說，你喜歡的不是酸筍湯，是酸湯魚的湯，我上次做的酸筍湯你喝了兩碗，做酸湯魚你喝了三碗。”

楚離心里一沉，喬司麥為什么忽然跟他說這些。

果然喬司麥繼續說道：“我要回無量黑洞一趟，跟王爺道個別，王爺保重。”

“回無量黑洞？回去多久？”楚離立刻用鎖妖鏈捆住喬司麥的手，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去好好修煉，可能過個萬兒八千年再出來吧，我從前一直都太不用功了，娘和玄璣豫經常罵我。”

楚離眉頭緊鎖，她這是要離開他！

他定定看著喬司麥，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在胡說些什么，誰同意你走了！你是我的人，我們還有孩子，現在是我最難的時候，寰兒最需要娘的時候，你居然說你要走？”

喬司麥咬緊嘴唇，眼淚在眼眶里打轉，但最終她忍了沒有讓淚水掉下來，把手送到楚離面前：“王爺，是我對不起你，你放我走吧，我太累了。”

“你做夢！”楚離終于暴怒起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通個靈嗎，在夢境里你吻他了嗎？抱他了嗎？還是他碰你了！還是像我們之前那樣才看到海就沒下文了！你嫁的是人，就要按我們人界的規矩，我管你通靈不通靈，只要他沒碰你，你就不是他的人！”

“可是通了就是通了！”喬司麥終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我不是人，我是妖！他闖進我的妖靈，就算只是驚鴻一瞥，我也不干凈了！”

楚離一把將她橫抱了按到床上，看著她的眼睛說：“那是因為你不知道真正的通靈應該是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