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歐陽玲瓏見楚離沉默不語，深吸一口氣，大著膽子抱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懷里。

楚離微微蹙眉，再次往后退開一步。

“王爺？”歐陽玲瓏手足無措地看著他，“你？你……”

楚離正視著她的目光：“玲瓏，其實我今日是想來告訴你，嫁進端王府，絕不是個明智的決定，太后會賜這道婚有她的想法，這對你不公平！”

歐陽玲瓏臉色慘白地退后三步：“王爺的意思是，你根本不想娶我？”

楚離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沒有這么說，一直以來我都欠你一個名分，如果你想嫁，我會娶，端王府雖然不濟，多養幾個閑人沒有問題，但是我們回不去了，我希望你想清楚，不要讓自己后悔?！?

歐陽玲瓏咬緊嘴唇，這幾日她聽到一些傳言，說楚離和曾經的端王妃沐玉情深意篤，以至于好多人傳言說端王妃是狐貍精！可現在端王妃已經死了，不是嗎？

她深吸一口氣，堅定地看著楚離說：“既然王爺說欠我的名分，那這個名分便是玲瓏該得的，太后已經下旨，悔婚就是忤逆，玲瓏擔不起這個責任。”

楚離嘆了口氣，如果歐陽玲瓏肯走，他自然有辦法送她安全離開，但她不肯走，那……是她做出的選擇。

歐陽玲瓏過門前的五日，喬司麥如坐針氈，她是只極小氣的狐貍，見不得楚離對別人好，何況現在人家是堂堂正正的側妃，她只是個丫頭。

但她沒有再去找歐陽玲瓏的麻煩，上次的事，她多少有些抱歉。

這日，正是歐陽玲瓏過門的日子，喬司麥站在窗邊悵然若失，很難分清今日看著別人進府和當初自己進府，哪一次她更郁悶些。

當時被迫嫁給楚離喬司麥滿心委屈，現在被迫看著別人嫁給楚離，她更委屈，人生的境遇，果然很奇妙。

身后傳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哼聲，喬司麥回過頭，正對上杏兒戲謔的眼睛，杏兒唇邊帶著諷刺的笑，不屑地說：“脖子伸得再長也沒用，側妃現在應該在祠堂行大禮呢，聽說側妃和王爺從前就情投意合，現在終于有情人成眷屬，喬司麥你說王爺該有多高興呢！”

這大半個月來，杏兒瞅著楚離每日都會來看楚寰，他雖然沒有當著她的面和喬司麥說什么曖昧的話，但兩人不期而遇的相視微笑卻沒有逃過杏兒的眼睛，杏兒早就看不慣了，所以現在瞅著喬司麥失落，她心里倍兒爽。

正好從門口路過的狐籬聽到杏兒的話，氣得臉色鐵青，現在她雖然已經得了人形，卻從不愿意現出妖身，她說自己習慣了當狐貍，有手有腳渾身不得勁。

喬司麥勸了幾次之后，也就由她去了。

狐籬噌地一下跳進屋，凌空狠狠扇了杏兒一個耳光：“你胡扯八道什么呢，就算全王府都去巴結那個女人，你也不能說這種話！主人對你扒心扒肺，為你犧牲那么多，不是讓你對她冷嘲熱諷，言語擠兌的！”

過了一個月，喬司麥雖然沒有跟狐籬說她同意歐陽玲瓏進門的原因，但聰明的狐籬多少也猜得到一二。

“狐籬，你話很多！”喬司麥趕緊伸手將狐籬從半空中捉回來，“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你……你叫她什么？”杏兒聽到狐籬竟然管喬司麥叫主人，驚得花容失色，“你為什么叫她主人！”

“因為她本來就是主人，是你小姐！”狐籬跳躥著不讓喬司麥逮住，邊逃邊說，“真正的沐玉早在兩年多前就死了，你記憶里的小姐，就是喬司麥，她附在沐玉的肉身上。”

杏兒目瞪口呆，顫抖地指著喬司麥：“你……你……你是妖？”

喬司麥噌地躍到半空中，變成雪白的小狐，然后打了個圈兒落回地上，又變成了美貌絕倫的養眼少女，側頭對杏兒說：“不錯，你家小姐確實早就死了，是我附在她身上，現在你看到的，才是我的本來面貌?！?

杏兒石化中，眼前一黑，麻利地昏死過去。

狐籬伸爪撓了撓杏兒的臉，仔細檢查一番對喬司麥說：“放心，她一時激動暈倒了，沒有大礙，很快就會醒?！?

喬司麥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告訴杏兒是不是對的，不過我真受不了繼續和她掐架下去。”

狐籬認真地說：“自然是對的！主人在王府里，就只有我和杏兒兩個朋友，咱肯定要把她拉回來啊，杏兒是個忠仆，她不給你好臉色，是在為沐玉抱屈呢。反正她已經喝下孟婆湯，從前的事都不記得，她心里的小姐，只有你一個。”

喬司麥想想也是，心里一暖，抱起狐籬說道：“有你們兩個在我身邊真好，如果你們以后嫁人了，我一定會不習慣的?！?

狐籬眼睛泛紅，晶瑩的淚水呼之欲出，她趕緊忍下淚水，在喬司麥脖子上蹭了蹭毛，小聲說：“主人，狐籬一輩子跟你在一起。”

喬司麥撲哧笑出來：“那埂淺怎么辦？”

狐籬苦笑地搖頭：“主人，你別取笑我了，人家怎么看得上我！從前都是我癡心妄想，他是魔，我是妖！只有主人和王爺是真心對狐籬好的，你們就讓我留下吧?！?

喬司麥沒有再說話，只是緊緊抱住狐籬，雖然她不知道狐籬和埂淺之間發生了什么，但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狐籬不愿意再提到埂淺這個名字。

夜明軒喜慶的新房里，一對龍鳳燭搖曳生姿，楚離終于完成了所有繁文縟節，喜娘說著吉祥話，讓王爺和側妃早點休息，笑成一朵花兒似地退出去了。

楚離站在床邊看著嬌羞無限的歐陽玲瓏，由衷地嘆了口氣，替她解下沉重的發飾，淡淡地說：“早點睡，一整日的禮節下來，本王都有些疲憊，你就更累了?！?

歐陽玲瓏愕然，楚離這是……要走？

楚離快刀斬亂麻地轉身離開，他今日無論如何不能留下來，如果他再給歐陽玲瓏希望，那他就太欺負她了。

歐陽玲瓏呆若木雞，他就這么走了，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楚離推門走進他的房間，通常情況下，喬司麥都會坐在屋里等他，或者舒舒服服地睡在他床上，但是今日，屋里里面空空如也，床上的被子連動都沒動過，喬司麥不見蹤影。

楚離瞇直眼，不動起色地揚揚眉毛，房梁上傳來一聲極輕的響動，他唇角微微勾起……

他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脫掉衣服直接上床睡覺。

胸口一沉，四只小爪子狠狠跺在楚離胸口，踩得他連連咳嗽。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喬司麥左右開弓，小爪兒拍在楚離脖子上，語氣非常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