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73.刺殺
- 皇姬策
- 酒瀾夢夢
- 3035字
- 2020-01-15 22:47:35
男子燦然一笑,笑容中又帶著些許戲謔,恍若紅薔盛放,“這是伊蘭國男子送給未來妻子的彎刀。”
沈蕓夢心中一動,難怪方才他的笑容中帶著戲謔,原來竟是這個緣故。她便輕咳一聲將刀放了回去,“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伊蘭國的風俗。”
男子卻將她的手一擋,微瞇起眼睛望著她,“我看這把刀和姑娘你很相配,不如就送給姑娘,全當留作紀念了。”
“這…這怎么可以。”沈蕓夢雖看上了這把刀,但當著傅晟澤的面,她怎么敢收一個伊蘭男人的定情信物。
男子又向她湊近了一些,一股男人特有的野性體味立刻竄入沈蕓夢的鼻腔,只聽他輕佻笑道:“我又沒讓你做我的妻子,你怕什么?”
不待沈蕓夢發作,傅晟澤已出聲阻止,“夠了,放開她。”說著推開了那男子,將紅色彎刀放在攤子上,冷冷地望著那男子,目光森寒駭人。
男子呵呵笑了兩聲,“我只是開個玩笑,公子別介意。”說著又拿起另一把彎刀來,拔出刀鞘遞到傅晟澤面前,“這把刀可是我店里最名貴的刀了。您仔細看看這里…”
傅晟澤正要湊上去細看時,男子的聲音戛然而止,殺氣一瞬間從他湛藍的眼眸里噴射而出。接著飛快地一轉手腕,鋒利閃著寒光的刀刃已向傅晟澤的脖頸上劃去。
當沈蕓夢發現他眼里的殺意時已經晚了,她只好奮力將傅晟澤一推,但聞“嗤”地一聲,彎刀割開了傅晟澤的右肩,溫熱腥臭的血液頓時噴了出來。
“有刺客!護駕!”好在徐泰還保持著鎮定,立刻大喊道。
三位神影衛不知從何處瞬間便竄了出來,但與此同時,數不清的伊蘭人也突然涌出,手持彎刀大棍向他們蜂擁而來。三位神影衛將他們護在當中,身手迅猛狠辣地將沖上了的伊蘭人如割韭菜一般盡數斬殺。
傅晟澤受傷倒在了地上,肩上的傷口還在泊泊地涌著血。沈蕓夢也不禁被這突如其來的危機驚到,但她立刻冷靜下來,與徐泰一起撲坐在傅晟澤身邊,果斷地撤下裙角的衣料緊緊捂住傅晟澤的傷口。衣料片刻便被血染紅,也染紅了沈蕓夢的手,但好在總算止住了血。
“公子您還好嗎?”沈蕓夢往日淡然溫雅的語聲都不禁有些急促慌亂。
傅晟澤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但神智還算清醒。他覆上沈蕓夢按在他肩上的手,蹙眉深吸了幾口氣道:“我…我還能走…快離開這里…”
“好!您再忍一忍!我讓神影衛帶您走!”
話音剛落,沈蕓夢轉頭向神影衛望去,見外圍已經尸橫遍野了,整條北街瞬間便成了血洗的街道。一位神影衛心領神會般轉過身,迅速抱起地上的傅晟澤。只聽傅晟澤虛弱地吩咐,“回陳宅…”
神影衛漆黑的袍角一閃便沒了蹤影。只剩下兩位神影衛,和伊蘭人打起來更加吃力。沈蕓夢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份,拼命忍住想要出手的沖動。在另一位神影衛轉過身時大喊,“先救徐公公!”
徐泰來不及分辨便被神影衛帶走。此時只剩下了一位神影衛,而伊蘭人被殺得所剩無幾。這位神影衛收回劍抱起沈蕓夢,正要施展輕功離開,沈蕓夢驀地感覺腰間被人拉住,側頭一看居然是那個藍眼睛的伊蘭男子。
他唇邊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望著她,明明是如此明艷的笑容,沈蕓夢卻感覺掉進了冰窖一般。她不禁一個激靈,卯足了勁狠狠一腳便將男子踹了老遠。神影衛趁著這個空隙,帶著她頃刻間離開了北街。
青州城的飛檐璃瓦、河流街道從身下飛速略過,模糊成了一片五彩斑斕的流影。被神影衛救回陳宅的沈蕓夢卻覺得一切都失去了顏色。從前只想著報仇,卻忘記了夏國之外還有兩個國家虎視眈眈。從前的自己真是太狹隘了。
陳宅并沒有沈蕓夢預想中的那樣混亂,在徐泰的指揮下,仆人們各司其職,沒有人驚惶哭喊,忙碌卻有序。
沈蕓夢徑直去了傅晟澤的房間,房中沒有外人,只有李太醫正為傅晟澤包扎傷口,徐泰立在一旁擔憂地等著。傅晟澤方才失血過多,已不省人事。
見她進屋,徐泰像是松了一口氣,“你回來了就好。沒有受傷吧?”
沈蕓夢走上前去,“我沒事。”她望見傅晟澤那毫無生氣的臉,也不由得有些擔心,“公子傷的重嗎?”
這時李太醫包扎完,站起身道:“公子的傷口很深,傷到了筋骨,需要臥床靜養,這十天內都不能輕易移動。”
沈蕓夢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公子還要在這里靜養十天,這里安全嗎?”
徐泰面色略略舒展道:“大部分伊蘭奸細已被神影衛斬殺,青州州官也已經派人去北街捉拿殘余的伊蘭殺手,并加派人手守護陳宅。老奴已知會過州官讓他不要張揚公子的身份。”
沈蕓夢點點頭,感激地望著徐泰,“多虧有您在這些事才能井井有條。”
徐泰笑道:“對我還客氣什么。你也受了驚嚇,渾身是血的,快回房洗洗換套衣服,休息一會兒吧。公子這里我先守著。”
沈蕓夢道謝后便離開了傅晟澤的房間,回到自己房間,她這才松了一口氣在椅子上坐下。誰料將將坐下,沈蕓夢便感覺自己腰間有個什么硬硬的東西,剛放下的心立時又提了起來。
她微微顫抖著伸手將腰間的東西慢慢取了出來,竟是那把紅色彎刀!難怪她臨走時藍眸男子抓了她腰一下,原來是將這彎刀放在了她身上。
沈蕓夢將彎刀握在手中,臨走時藍眸男子那促狹陰狠的眼神又浮現在她的腦海中。她感覺手中這把小巧精致的彎刀重若千斤,那鮮艷的紅色也如鮮血一般染紅了她的雙眼。她緩緩將彎刀拔了出來,細細撫摸著刀身。這真的是一把好刀,刀身上好像還刻著什么字。
沈蕓夢將刀舉到眼前,定睛一看,刀身上刻著“李然”兩個字,字跡工整俊秀,又有一種狂放灑脫。李然?難道這是那個藍眸男子的名字?
來沒來得及細想,“扣扣扣”,一陣敲門聲響起。沈蕓夢立即收回心神,一壁將彎刀塞進枕頭下面,一壁側頭問道:“是哪位?”
門外響起曹銘低沉渾厚的嗓音,“是我,曹伯。”
“請等等!”沈蕓夢收拾妥當之后,便整了整儀容,低頭一看自己身上沾滿了血跡,索性不管那么多了,上前拉開了門。
門外的曹銘突然看見她的樣子似乎驚了一下,“我聽說公子受傷了,姑娘您…您有沒有受傷?”
沈蕓夢寬慰地笑著搖搖頭,“我沒有受傷,這些是公子的血。”
“那公子情況如何了?”
“公子的情況還好,在這里修養上十天我們就要離開了。”沈蕓夢頓了頓問,“您現在來找我有什么急事嗎?”
曹銘向四周警惕地望了一眼,先是大聲說了一句,“我來給姑娘送沐浴的熱水和干凈的衣物。”之后又壓低聲音道:“借一步說話。”話畢便挑著兩桶熱水,拿著衣物進了房間。
沈蕓夢見他神色凝重認真,也不敢含糊,關上門探詢地望著他。
沈蕓夢住的庭院與傅晟澤和徐泰的不在一處,此時仆人們都在傅晟澤的庭院幫忙,沒有人會來她的庭院。饒是如此,曹銘為了防神影衛偷聽,還是謹慎地將熱水緩緩倒進浴桶里,借著水流聲的掩飾低聲問,“恕小人冒犯。看姑娘的容貌氣度,應該不止是丫鬟吧。不知您爹娘是否健在?”
沈蕓夢見他問的奇怪,不由得警惕起來起來,“你為何要問這個?”
曹銘似乎沒有被她忽然轉冷的語氣嚇到,依然平緩地倒著水,臉部線條被霧氣氤氳地模糊不清,“我知道一個女孩頭上也有一塊疤,不過是被火燒的。姑娘的那塊疤真的是自己磕的嗎?”
沈蕓夢心中一凜,面上卻還維持著淡然銳利,“是肖嬸告訴你的吧,那塊疤就是我自己磕的。你到底想說什么?”
熱水快要流盡,曹銘的聲音也隨著水聲愈加低沉絮絮,“那你還記不記得,黑夜、麓山、玉玨…”
“你是什么人!”沈蕓夢不禁驀地低吼了出來。他怎么會知道那些事!
曹銘收起水桶,正聲道:“水已經倒好了,請姑娘沐浴吧。替換的衣物在這里,請便。”
曹銘絲毫沒有回應,沈蕓夢方才那低吼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之后便目視著他挑著空桶出了房間。在身影消失的前一刻,曹銘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首沉聲道:“如果信得過我,就來找我。”話畢轉過拐角消失在庭院中。
那一晚,沈蕓夢輾轉反側一夜未眠,反復回想著曹銘的話。他能說出黑夜、麓山、玉玨,就證明他一定知道神影衛殺了蘇姨和義兄的事。難道他那時在暗處看到了?還是說…他就是那些刺殺的神影衛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