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69.應(yīng)征
- 皇姬策
- 酒瀾夢夢
- 2996字
- 2020-01-15 22:47:35
“放心,公子的話我一定帶到。”沈蕓夢頓了頓,斂起笑容冷聲道:“還有,請您以后三思而后行,傅晟澤死了對您目前沒有任何益處。”
方禹辰暗自一驚,從前她一直對傅晟澤尊重有佳,今日竟然直呼傅晟澤的名諱。這一變化讓方禹辰忽然感覺眼前的她,不再是他認(rèn)識的那個溫婉嫻靜如蓮花的少女,而變得犀利冷酷了。原來她對傅晟澤也不是那么衷心敬畏。
“沈姑娘錯怪我了,這次的事純屬意外……”
“純屬意外?”沈蕓夢猛地望向他,目光一瞬間變得銳利老辣,仿佛能穿透任何皮囊直刺人心,“您敢保證這兩件事中您沒有任何參與?公子,這里只有我們兩人,您不必對我說這種話。”
方禹辰靜默了兩秒,清遽優(yōu)雅的側(cè)顏被長發(fā)遮住,無從分辨他此時所想,忽然朗聲大笑,“哈哈哈,蕓夢真是冰雪聰明。我明白你在擔(dān)心什么,我只是想讓他受點罪。"
方禹辰轉(zhuǎn)過身向她又邁近一步,輕輕握住她的一雙柔荑,低下頭留戀地望著她,低聲感慨,“此次一別,又不知何時能再見了。”
沈蕓夢略一蹙眉,手腕微轉(zhuǎn)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仿若什么都沒發(fā)生般平靜地笑笑,“只要我們平安康健地活著,必有再見的一日。”
方禹辰的手一下子空了,尷尬地晾在半空。夕陽剪出她們的側(cè)影,兩人離得如此之近,仿佛只要他再傾一點點,二人的側(cè)影便能融合在一起。可這一刻,他卻覺得他們離得那么遠(yuǎn),遠(yuǎn)到這一生都不可能再見面了。
末了云淡風(fēng)輕地一笑,放下手促狹道:“我看得出來傅晟澤對你很上心,但他跟我一樣,都無法得到你。”
沈蕓夢未料到他會忽然說起這個,略略窘迫,并未接話。方禹辰又道:“你拒絕我之后我才看清,你雖看起來溫柔恭順,但卻不是甘于受人擺布之人。你非池中之物,自然不甘被別人馴服。我想你以后必不止是女官或?qū)欏抑磺蟮侥菚r,你不要忘了我們曾經(jīng)的情分。”
沈蕓夢未必不懂他所指的事,仍裝作懵懂謙遜的樣子,“我只求平平安安地過完一生,哪還敢企盼當(dāng)寵妃呢?不過,我會記得公子您的情誼,也請您多多保重,一路平安。”
方禹辰含笑向她微微點頭,兩個知己交流就是這么簡單,只需一個眼神便能明白對方的心。
沈蕓夢陪著他走到馬車旁,方禹辰最后道:“送人千里終須一別,那么蕓夢,我走了。今后的路,你要多加小心。來日方長,需要我的時候我必會相助!”話畢,他坐上馬車,再次整裝出發(fā)。這一次,他沒有回頭看,因為他的未來,在前方。
沈蕓夢望著逐漸消失在夕陽盡頭的馬車,心里蕩起一絲微妙的漣漪,喉嚨里也感覺到微微苦澀。她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孤單地立在橋邊,良久,才轉(zhuǎn)身利落地重新上馬,大喊一聲“駕”,一騎絕塵向相反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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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晟澤已能夠下床走動了。待沈蕓夢回到酒樓,一進門他便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你終于回來了。”
沈蕓夢難得嬌嗔道:“怎么?皇上以為我會跟著公子辰走,不回來了嗎?”
“那倒不是,”傅晟澤在徐泰的攙扶下坐起了身,寵溺地笑道:“我怕他把你擄走。”
為方禹辰送行是沈蕓夢自己提出來的,一來是代傅晟澤以免失了禮儀,二來便是她自己有些話要對方禹辰說。沒想到傅晟澤竟允了她,他也是想探探她的忠誠度吧。
為以防萬一,傅晟澤定會派一個神影衛(wèi)跟著她。好在她特意選了橋上會面,橋周圍沒有茂密的大樹,神影衛(wèi)只能藏在橋下,又有嘩嘩的流水聲和風(fēng)聲,神影衛(wèi)不一定能聽清他們的話。
沈蕓夢恬然輕笑,“皇上多慮了,臣女既然拒絕了他,就不會跟他走。就算他將我擄走,我也會一死盡忠。”
傅晟澤贊賞地點點頭,又問,“他說什么了嗎?”
“公子辰說他招待不周令您受驚了,讓我代他向您說一聲抱歉。”
“哈,”傅晟澤輕蔑地笑了一聲,眼里射出毒冷的光,“他的招待可真是太‘不周’了,差點兩次要了朕的命!”
徐泰見狀趕緊端起一碗牛奶蜜瓜露遞了過去,“皇上息怒,太醫(yī)說了您切忌動氣。那公子辰已經(jīng)走了,您不必再為他動怒。”
傅晟澤瞇起眼眸,如一匹伺機而動的惡狼,透出森森綠光,“他的皇位還不是朕給他的!朕既然能給他,也能從他手里奪走!”他抬手擋了一下甜飲,“先不喝了,朕想走一走。”
見傅晟澤站了起來,沈蕓夢忙收回心神關(guān)切地上前扶他,“皇上大病初愈,怎么能下床呢?多躺一會兒吧!”
傅晟澤不在意地笑笑,“我都躺了三日了,再躺下去腿都要僵了。你們陪我出去走走吧。”
徐泰在一旁補充道,面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笑容,眼角和嘴角的紋路讓他看起來頗為忠厚老實,“李太醫(yī)也說了,皇上身體硬朗,這點毒不打緊。可以多出去走走透透氣,只要飲食上多清淡就好。”
沈蕓夢望了一眼窗外,夜幕已降臨,街道上亮起百家燈火,點點霓虹燈繪出青州成的繁華熱鬧,夜景確實美。可是……
“皇上,今日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夜路昏暗難走,皇上還是明日再出門吧。”
傅晟澤想了想,戲謔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前兩次我都沒有聽你的勸告,讓自己吃了不少苦,看來以后要多多聽聽你的意見了。”
沈蕓夢受寵若驚,“臣女不敢。臣女只敢進諫,最終決定的還是皇上您啊。”
傅晟澤聽了她的話,抬手輕輕撫上她的發(fā)頂,看著她垂眸羞赧無措的模樣,真的很想將她摟進懷里,無奈徐泰還在旁邊。他頭一次覺得官宦這么礙眼。
“徐泰,朕讓你在青州城租一棟宅子的事你辦的如何了?”
徐泰畢恭畢敬回道:“回皇上,奴才已經(jīng)租到了一棟兩進院的宅子。這宅子是一位陳姓富商在青州的宅院,如今他們不在青州,便將宅子租了出去。宅子里家具物品都是現(xiàn)成的,就在城中心,離觀光地都不遠(yuǎn),非常方便。皇上明日就能下榻。”
“嗯,那么伺候的仆人找好了嗎?”
“招仆人的告示已經(jīng)貼出去了,相信明日就會有人前來應(yīng)征。”
傅晟澤滿意笑道:“很好,徐公公辦事讓朕放心。回宮后朕一定好好賞你。”他心情甚好,中氣十足道:“明日便能出門游玩了!”
沈蕓夢眉眼彎彎,興奮地笑著,心中卻連連搖頭,這傅晟澤放著朝政不管,玩心太重,看來就算奪回了權(quán)利,也還是難以坐穩(wěn)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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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徐泰便先行去到租住陳宅挑選前來應(yīng)征的仆人。沈蕓夢則伺候傅晟澤起身,簡單收拾了些物品。因宅院在青州城中心,距他們住的酒樓不遠(yuǎn),傅晟澤便棄了馬車,在沈蕓夢的陪同下閑庭信步向陳宅而去。
一路上陽光明媚和煦,碧空萬里,偶爾一陣清風(fēng)吹過,帶來愜意的涼爽。主街大小商鋪琳瑯滿目,百姓安居樂業(yè),有歌女坐在花船上優(yōu)雅彈奏著琵琶或古琴,綠水淼淼,歌聲鶯鶯繞梁不絕,一派繁盛康樂、欣欣向榮之象。
傅晟澤欣慰地笑著,輕搖玉扇不禁感嘆道:“我夏國真是國富民強,不愧是三國中最強大的國家!”
沈蕓夢也發(fā)自肺腑地贊嘆,“是啊公子,我們夏國能有今日的輝煌強大,都是皇上、先皇,和歷代太祖太宗的功勞啊。”
傅晟澤心情大好,抬首仰望天空,“難怪父皇在世時鐘愛出宮微服私訪,尤其愛流連臨澄江的東南三州。此次出行,感受這宮外高遠(yuǎn)廣闊的天與地,親身體差民風(fēng)民情,真是此生最大樂事!”
“是啊公子,”沈蕓夢嬌俏一笑,攙扶著他徐徐逛著,“聽聞青州八景是來青州必逛的。云棲竹徑,滿隴桂雨,九溪煙樹,玉皇飛龍,寶石流霞,湖濱晴雨,三臺云水,北街尋夢,公子可一個都不能漏掉。我們做奴才的也能沾光了。”
傅晟澤望著她嬌艷明麗的笑臉,側(cè)頭輕輕在她耳邊說,“若是沒有你陪伴同游,這美景可要大打折扣了。”
沈蕓夢心頭微微一動,只低下頭含羞淺淺一笑,傅晟澤見此更是朗聲舒爽地大笑出來。
一路且行且笑來到了陳宅門外,陳宅雖在城中心,宅門卻開在旁街上,也算鬧中取靜。高高的紅漆宅院門向外敞開著,臺階上已被打掃得纖塵不染,門前一對石獅子威風(fēng)凜凜。
傅晟澤抿著滿意的笑容正準(zhǔn)備走進去,忽然聽門里一陣喧鬧的哭喊聲響起,有男有女有孩子。傅晟澤和沈蕓夢都不知發(fā)生了何時,相視一眼一同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