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83.鷹隼王
- 樓蘭女王
- 小家碧玉
- 3728字
- 2020-01-15 15:54:52
“胡夫爺爺”,我的心抽緊了,急忙和哈利姆一起扶起胡夫爺爺。
“胡夫爺爺,快,哈利姆,酒囊。”哈利姆連忙解下腰間的酒囊喂進胡夫爺爺的嘴里。
“瑪奇朵。”哈利姆指著老胡夫的雙腿,不忍的說:“你看。胡夫大巫師的腿……”他難過得說不下去了。
我仔細一看,老胡夫的鞋子已經脫掉,露出一雙光光的腳,兩條腿的下半截瘦骨嶙峋,腿腕上都現出了白骨,原本應該是皮肉的地方,有的焦黑一片,有的露出鮮紅的血肉,上面已經附滿了蠕動的蟲蛆。
胡夫爺爺的膝蓋已經是血肉模糊,分不清血肉和碎骨,還夾雜著泥土砂礫。
我不忍再看下去,一顆心劇烈的抽搐起來。
胡夫爺爺的嘴唇都已經干枯得脫了皮,灰白得沒有一點顏色。原本臉上的皺紋更多了。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我,欣慰的笑了,哆嗦著擠出一句話:“瑪奇朵,我終于等到你了。王陵失火了……這是預兆啊!還發生了地裂……來了……命運的齒輪已經開始轉動,誰也阻止不了。”
“爺爺,您少說兩句,我這就帶你回城治療。”
胡夫爺爺搖頭說道:“不成了,我是不成了。別白費力氣了,我、有話和你說,實在不行,就……”
聽到胡夫爺爺這句話,我的心如遭雷殛。如果說胡夫爺爺一直在等我,因為我的粗心大意,豈不是這幾天來,胡夫爺爺一直在這里支撐著等我到來?
天啊!我本來在返城的那天晚上就來到王陵的,因為我的粗心,卻坐失了最好的時間。
心里升起了無限的愧疚,我的眼淚掉了出來,落到爺爺的臉上。
“別哭,別哭,瑪奇朵。”胡夫爺爺喘息著說完這話,然后用盡全力對我說道:“你要記住,一定要記住。水是樓蘭血脈精,晝夜不定水難生,其實,輪回咒、輪回咒……”
胡夫爺爺的聲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接著,他眼睛里的光芒也慢慢黯淡……及至消失。
“胡夫爺爺,胡夫爺爺”我不敢置信的大聲叫著,可是老胡夫卻沒有一點聲息,再也不能回應我的呼喚。
胡夫爺爺死了,他一直堅持著等我來到叮囑我的話一定很重要,水是樓蘭血脈精,晝夜不定水難生 ,可是我完全不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還有輪回咒,胡夫爺爺的話顯然沒有說完。如果我能在那天晚上多停留一會兒,沒有馬上返城,是不是就能夠知道呢?
古老的輪回咒到底意味著什么?在我所認識的人里,也只有阿爾泰是樓蘭王子,這個輪回咒難道和他有關?
那么輪回咒中的公主呢?我和若羌、若耶,在本質上說來,都屬于樓蘭皇族的人,和阿爾泰都屬于血脈相連,難道是指阿爾泰和若耶嗎?可是明明上次胡夫爺爺說過,好像阿爾泰和若耶這樣的血緣關系和輪回咒沒有半點關聯,那么又到底是什么?
還有這句話,水是樓蘭血脈精,晝夜不定水難生。這究竟是什么意思?按照字面上的意思,是說在樓蘭,水是很重要的。可是我們樓蘭城外,有著長長的孔雀河環繞,還有許多大小的湖泊在附近,又怎么會面臨缺水呢?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讓我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腦袋都要爆炸了。
善良的哈利姆跑到王陵附近的水源處,用皮囊裝了水澆在爺爺的腿上,替他沖掉那些蛆蟲。
“瑪奇朵,你看。”哈利姆指著胡夫爺爺的手指讓我看。
胡夫爺爺的手上滿是塵土,指甲短禿。可以想見,為了躲避王陵上的大火。胡夫爺爺用盡了全力,拖著傷殘的雙腿才爬到了這里。蛆蟲被沖掉,老胡夫的腿上還殘留著一些黑色的泥污,洗不掉。
這是什么?我仔細湊近查看,不像燒焦的灰塵,用手一摸,還黏黏的。
再看周圍燒焦的土地上,除了幾塊石頭上還沾著些許同樣的黑色污泥。根據王陵附近的土質來看,王陵周圍是屬于砂礫比較多的土壤,這些黑色的污泥并不屬于王陵附近的泥土。
“你們在看什么?怎么還不走?這是誰?”莫頓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我身旁。看到老胡夫,他神色凝重的蹲下身來查看。
我低聲對他說道:“這是我們樓蘭王陵的大巫師老胡夫。”
莫頓伸手搓了搓老胡夫身上的黑泥,又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神色間露出深思。
他的舉止讓我覺得奇怪,于是問他:“怎么了,你發現了什么?”
他皺著眉頭說道:“這個好像叫做黑油,據說,是一種月氏那邊的東西,十分難得,生長在極深的石頭里或者地下。”
“黑油?有什么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不解的問他。
他從懷里拿出火折子,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又從老胡夫身上捻了一些黑水涂在上面,然后說:“你看”隨著他手中的火折子點燃,石頭上居然著起火來,且火勢還不小。
誰都知道,石頭上不可能起火的,眼前這塊石頭著火,明顯是那叫做黑油的東西。
“這是月氏那邊特有的嗎?”我問莫頓。
他點頭說:“是的。我第一次看到這東西,就是從一個從月氏回來的商人那里看到的。聽說這東西非常珍貴。”
我深吸一口氣,然后吐出來,說道:“這么說,王陵的失火有可能是和康忸密有關啰?”
不等莫頓回答,我自問自答道:“我們這些人里只有他是月氏人,況且他的身份尊貴,也有條件辦到這些。”
心里卻有一股怒火在燃燒,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就是康忸密,偷偷放火燒了我們的王陵,然后等到第二天才進城。我們居然還認為是遭到了天譴,事實上都是他一手玩的把戲。
可是他究竟是為什么要燒毀王陵?為了王陵的寶藏嗎?王陵已經倒塌毀滅,老胡夫也已經不能再說話。大概只有我親自問康忸密,才能知道那天晚上在我到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么。
莫頓幫著我挖了個坑,埋葬了老胡夫。
我在心里暗暗發誓,等我找回阿爾泰,趕走那些覬覦樓蘭的家伙,我一定要重修王陵,把老胡夫的尸骸移到王陵里去。
哈利姆遵照我的意思返回樓蘭城,他是去給雅茹姑姑傳信,讓她派人來守護王陵,即使已經晚了,我們樓蘭的王陵也不容褻瀆。
康忸密,我沒有想到在他那陽光一般燦爛的笑容背后卻隱藏著野獸一樣的兇險。他口口聲聲自稱懶得卷入世俗的爭斗,暗地里卻給了樓蘭致命的一刀。
野牛溝茂密的森林草叢里,最鮮艷的蘑菇往往隱藏著劇毒,這話果真不錯啊!
夜晚,除了天上清冷的月色,這片荒原仿佛存在了數千年,是有什么將要發生嗎?
寒氣越來越重,迎面吹來的風,渾身冰涼一片,因為晚上氣溫低,即使使我們吐出的熱氣馬上在蒙面的汗巾上化成冰涼。
經過了一個晝夜的疾行,其間我們只停下來在馬上小小的休息了一下,飲了幾口烈酒,讓全身暖和。終于在第二天的傍晚時分到達了米蘭城外。
站在城外的一片高處,遙遠可以看見米蘭城的墻頭,米蘭城周圍一片干旱,水源貧乏。
原本米蘭城外有一條孔雀河的分流繞過的,只有在夏季雨水豐沛時候才會出現。而現在,正是冬季,雨水干涸的季節,米蘭城里也有數處水井,但是用水總不如樓蘭方便,因此,米蘭城的水源就更加顯得珍貴。
我和莫頓騎著馬站在城外,看著米蘭城,我問他:“你的人呢?在哪里?我們怎樣找到他?”
他搖頭說:“不需要找到。我們只用在這里等片刻就行。古那奇,放它出去吧。”
寡言少語的古那奇答應了一聲。我這才注意到他的身上背著一個鼓鼓的黑布包裹。
他解開包裹,我才看到原來是一只鳥籠,里面居然有一只雪白的鷹隼,明亮有神的眼睛,腳趾剛健有力,點點黑色的羽毛夾雜著白色的羽毛。
此時黑布打開,它的小腦袋也左右張望,顯得非常機靈的樣子。
我好奇的問:“這是什么鳥,沒有鷹那么大,但是看上去也很靈敏。”
莫頓驕傲的說:“這是一只幼年的矛隼,是我前來樓蘭之前抓到的,等它長大了,會更厲害。”
我悻悻地說:“好是好,可惜它的羽毛是白色的,要是黑色的,就容易隱藏自己,白色羽毛太招眼了,很容易被人發現的。”
莫頓臉色一滯,接著滿不在乎的說道:“那又怎樣?它會展翅高飛,一般的人可抓不到它的。”
“可是,會有人用箭射下它啊!”我認真的告訴他:“鳥兒最怕的就是神箭手,可我們西域、還有你們匈奴,最不缺乏的就是神箭手啊!”
其實還是我心里的嫉妒在作怪,這個莫頓,有了大宛寶馬,還有一只這么神氣的白色矛隼,怎么不叫我嫉妒!
莫頓正色道:“所以我一般不輕易放它出來,這次事為了你的事我才用它。等到它再長大一些,翅膀更有力一些,它可以飛得更快更遠,也可以用翅膀拍落箭矢,即使有箭射它也不怕了。”
說完以后,他拿出阿爾泰身上的那塊布片在矛隼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指了指米蘭城的方向,將它拋向了空中。
隨著他的拋出,矛隼也展開了翅膀向著米蘭城飛去,隨著它越飛越遠,漸漸可以看到一個小黑點飛進了米蘭城里。
我好奇的問:“它可以找到阿爾泰嗎?”莫頓搖頭說道:“給它看那塊布片只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另外還派了辛格勒,之前的消息就是辛格勒通過矛隼傳給我的。”
我對他建議說:“矛隼矛隼的叫它,一點也不好聽,給你的哨兵取個威風的面子吧。”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帶了笑意說道:“我們男人,哪里想得到這些,既然你有興趣,你給它取個名字吧。”
雖說讓我給他的鷹取名字這事有點不符合常規,可是我實在很羨慕他有一只鷹隼哨兵,所以我想了想,就開口說道:“它渾身的羽毛都是白色的,只有一點點黑,就叫芝麻吧。”
莫頓的肩膀抽動了一下,似乎有點無奈的說道:“既然是白色的羽毛,為什么還叫芝麻?一提到芝麻,不是就有人想到黑色的嗎?”
我振振有詞的說道:“芝麻也有白色的啊!不過關鍵在于它的毛色,你不覺得它白色的羽毛里夾雜著黑色,就好像撒了芝麻一樣嗎?”
莫頓默不做聲,我看到他身后的匈奴人也都露出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樣子,等我看過去,全都低下了頭。
莫頓咳了一聲說道:“好吧,芝麻就芝麻 吧,反正名字而已,只是為了好記。”
說話的功夫,沒一會,就見到從米蘭城有一個黑點向我們飛過來,到了我們面前,越來越大卻是芝麻飛回來了。
芝麻回來得可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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