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95.峭壁絕
- 樓蘭女王
- 小家碧玉
- 3050字
- 2020-01-15 15:54:52
根據斥候報回的消息,東胡人約有十萬的人數。他們的帳篷從左至右,連綿一大片,足足有十余里。看上去非常壯觀。
他們橫亙在燕支山前,無論山里的人從哪邊出來,都會被他們攔截。
我們派出的斥候也不能靠近,只是遠遠的步行窺伺,否則就會有被發現的危險。
形式這么險峻,真是讓我擔心。
我們扎營在東胡人的背后,與他們只相隔一道山梁。
現在最重要的是與山里的莫頓聯系上。如果我們和他們一起發動攻擊,由我們來牽制東胡人,而他們趁機出來,那就太好了。
當我把這個想法對拓跋云說出來的時候,立刻遭到了拓跋云激烈的反對:“不行,我們的人數遠遠比東胡人少,怎么能由我們來牽制?那樣的話,我們都會全軍覆沒的。”
其實我也知道這個法子不妥,我也發愁:“如果不這樣。他們在山里又怎么能出來呢?”
拓跋云也沉默了。
我嘆了口氣,仰起頭看著天邊的晚霞。
沒來到燕支山的時候,心里焦慮如火,只盼著能早點來到,可是到了,卻又發現自己壓根就無能為力。
就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東胡人就在前面,可是我們不能以卵擊石。
再一次使用火攻和投毒是沒用的。要找到上游的水源必須繞路很遠,而火攻也是不可能的。這里靠近燕支山,如果一個不妥,就會引發一場燎原大火!
拓跋云看我著急,安慰我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只要他們在里面,不出來和圖那正面對上。一時半會也沒有危險。”
“現在這個時候,山里的動物正是都出來的時候,要找到吃的,完全不用擔心,又不是冬天,餓不死人的。我們著急什么啊!”
拓跋云的話就好像在黑暗中的一個火把,頓時讓我眼前一亮。
的確,我何必著急?雖然這時節是春天,沒了吃的,可以打野獸,山里也有天然的水源,不至于像冬天那么寒冷。無須為他們感到擔心!
真正該感到著急的應該是東胡人吧!將近十萬東胡人扎在這兒,人要吃糧,馬要吃草,他們怎么可能一直待下去呢?
這樣想通了之后,我的心豁然開朗,只覺得舒暢多了!
我點頭對拓跋云笑道:“的確,你說的很對,應該感到著急的是東胡人才對。圖那這次糾集的東胡人不止一個烏桓部,還有吐谷渾部,乞伏、禿發等部落。這些部落里的人不是圖那的人,只是礙于圖那的部落聯盟首領的名號,而不得不遵從他的命令。現在,這么多人,每天在這里,光是吃喝都要好大的消耗,這附近的水草再豐美,也禁不住這十萬人長時間的吃喝。他們是圖那召來的,也是為了利益而來。如果時間長了,沒看到好處,反而自己還要受到損失。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們自己就會因為利益而爭吵分歧的。”
拓跋云聽了我的話,深思道:“你說的不錯。的確。”
我又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想,山里的莫頓一定也能想到這一點。他一定也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明天,我們在這附近轉轉,看看這周圍的地勢,也看看有沒有另外進山的道路。”
拓跋云聽了,關切地對我說:“我看你這兩天都沒有休息好,你明天還是休息吧,我帶人去轉就行了。”
我搖頭對他笑道:“不行,你不覺得我們來到燕支山,附近幾乎都沒看到什么人家嗎?”
拓跋云點頭,了然道:“一定是圖那派人都捉了去,怕他們到山里給單于通風報信。”
“也對,但是單于進山也一定帶了熟識山路的向導。如果你明天出去,萬一碰到圖那的人在附近,就很危險。我畢竟是個女人,和你一起去的話,就算編個謊話,至少他們也會相信我多一些。”
拓跋云搖頭不贊同:“不行,太危險。”
他看了我一眼,又移開目光,看著別處說道:“太危險,那些人萬一動了歹念怎么辦?”
我覺得好笑,半開玩笑的說:“我現在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能夠讓人看出我是個女的就不錯了,哪里還會有人對我動心思啊!”
確實,連夜的奔波,又過于疲憊,我就連睡覺都是和這些男人們睡在一個帳篷里,哪里還顧得上什么男女之別?
拓跋云聽的我的話,又認真的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后下了個評語:“只不過是臉沒洗干凈罷了!這段時間,腰也好像粗了!”
我捂著嘴笑得前仰后合:“我有了孩子,自然就沒有腰了。再過段日子,說不定你會嫌我越長越丑的。”
拓跋云更不好意思了,臉上有點泛紅。他張開嘴,想說什么,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我們坐在草地上,看著太陽慢慢從山的另一邊落了下去。
決定了不用急著進攻,我就吩咐人傳令下去,全都早點休息,注意隱匿行蹤。
夜色慢慢降臨。因為擔心被東胡人發現,我們也不敢點起篝火。早早地,大家就都安歇了!
第二天醒來,我睜開眼睛,慢慢坐起來。
旁邊傳來了幾個男人的呼嚕聲。
拓跋云睡在我的旁邊,臉正對著我,英俊的眉眼還在沉睡當中,兩邊嘴角微微彎起,好像夢到了什么愉快的事情。
在他的旁邊還睡著另外幾名千夫長。
想起從前去月氏的路上,那個時候,也是好幾個人睡在一頂帳篷里。不過當時,我也是靠里睡著。莫頓睡在我旁邊,將我和其他人隔開了。
韓讓曾對我說過,換成是漢人女人,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我們這樣混居在一頂帳篷里的。
可是出門在外,礙于條件,實在是講究不了那么多。
就我們這樣已經算是人少了,其他的帳篷里面,甚至是十幾二十幾個人擠在一起睡著。
我輕輕地跨過他們走出去。
外面已經是清晨了,紅彤彤的太陽剛剛升了起來,看上去可愛極了。
側邊是一處瀑布,隱隱聽到轟隆的水鳴聲。我走了幾步。
瀑布如白練一般從上往下傾瀉進下方的一處深潭里。
澗水清清,磨盤大的石塊被瀑布的水流長年累月的沖擊,已經打磨得渾圓。
我蹲在潭邊的石塊上,雙手伸進水里,一片沁人的冰涼。借著清澈的澗水,我看到自己的臉。
濃黑的眉毛彎彎地籠罩著我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黑茸茸的,我的眼睛又大又圓,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盛滿了憂愁。
暗暗嘆了口氣,我掬起一捧水,往自己的臉上拍去。
冰涼的泉水讓我大腦瞬間清醒了過來,精神頓時振作不少。
身后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我回頭,看到拓跋云走過來,停在離我大概七八步的距離。
他臉上帶著猶豫的神色,站在那里看著我。
這段時間,我感覺到他明顯的有了心事。他一向心事重重,最近有好幾次都是對我欲言又止的樣子。
此刻,我見到他再一次露出那種神態,也懶得和他兜圈子,直接掬起一捧水,戲耍地潑到他的身上。
他敏捷地躲開,大概沒想到我會突然這樣,比較驚訝,隨后開心地笑起來。
“小心。別掉進去了!”他走過來,伸手把我拉起來。
借著他的手勁,我也順勢離開了水潭邊。他見我離開,也走回水潭邊洗了個臉,然后問我:“今天真的要去山里看看?”
“嗯。”我仰頭看著這座瀑布:“當然要去找找別的路,我們可以循著這條瀑布去找,也許就能夠找到他們。”
他點點頭,和我開始商量帶幾個人去,萬一碰上東胡人,怎樣才能躲過。
吃過東西之后,我和拓跋云就帶著兩名侍衛沿著瀑布的上游步行而去。
山路盤旋,緩緩向上,地上厚厚的腐葉,踩在腳底下軟綿綿的。
往上走了一會兒,山路漸漸陡峭起來,再往回頭路一看,自己已經置身在山峰的半腰了,下方云霧環繞。已經看不到我們扎營的地點,更看不到東胡人的影子。
偶爾從草叢中蹦出一兩只兔子,或者掠過幾只鳥兒。
山里除了清脆的鳥叫聲和偶爾的猿鳴聲,非常的寂靜。
走了半天的路,大家都有點疲倦了,看看日頭,大概也到了中午。
我們于是歇下來休息,順便把干糧拿出來吃。干糧都是事先早就烤好的干肉,就著清水或者馬奶酒,一口口的吞咽下去。
休息了一會兒,我們繼續往前走,又繞過幾個圈以后,腳下頓時沒了路,好像刀劈斧削一般,齊暫暫地一道峭壁,腳下已然是萬丈的懸崖。
對面也是同樣的一座峭壁,就好像是一座山峰被人從中劈開兩半一樣。
兩座山峰之間相隔十數丈,下面深不見底。這道溝壑長達百余里,怎么也不可能達到對面。
峭壁上雖然生出許多藤蔓,卻也長滿了青苔,一看就知道,即使是最靈活的猴子,恐怕也攀不到對面去。
我怔怔地看著對面,密林遮天,樹木蔥蘢。對面才是燕支山的腹地。
看來,只要到了對面,就很有希望能找到莫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