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錚回來了。
莊青是從沈舒那邊得到的消息。
錢錚前段時間,通過順風(fēng)車,跑到了鄰省,因為沒有用身份證,所以警方那邊沒有查到錢錚的蹤跡。這一次,是錢錚主動回來的。
他先主動聯(lián)系了莊琴,關(guān)于其中發(fā)生了什么,母子倆之間的對話講了什么,沈舒無從得知,只知道錢錚給莊琴打了電話之后,就直接打車去了警隊。
下午一點多到的警隊,等從警隊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四點多,之后,錢錚去了莊家。
錢錚進(jìn)了莊家之后,緊接著,莊艷一家趕了過來,在學(xué)校的黃英和莊江信也一并被叫了回來。莊立明幾個也陸續(xù)下班,趕到莊家,就連莊蘭也被喊了過來。
莊蘭依舊是獨自一個人來的。
整個莊家人,算是全到齊了。
“外公的遺產(chǎn),不能就這么算了。”說話的是錢錚。
錢錚今年已經(jīng)29歲,染著一頭黃頭,衣服上到處都是洞,特色地有些扎眼,明明已經(jīng)快到而立之年,可衣行穿著,包括言行舉止,還沒有莊江信來得成熟。
莊艷:“老爺子遺囑都立了,你要怎么個不算法?”
“這事我們也鬧過,那丫頭不肯松口,我們也沒法子,她手上拿著遺囑,我們誰也奈何不了她。”趙艾苦著臉開口,心里頭的打算,一分不表露,擺出一副沒法子的態(tài)度。
盡管心里已經(jīng)存了要將莊青認(rèn)回來的念頭,可錢錚如果愿意在前面搞事,他們跟在后頭占點便宜,何樂而不為?再來,這幾天,他們想要聯(lián)系莊青,可對方壓根沒他們機會,幾次下來,莊立明心里早就攢了一肚子火。
錢錚露出了一個笑:“小姨,小舅媽,外公遺囑立了,當(dāng)然沒法子,咱們做晚輩的也的確該尊重老人的意愿。何況,遺產(chǎn)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交接完,我們這會再去拿著遺囑說事,沒什么用。”
“你這說了跟沒說有什么區(qū)別?這錢不還得都給了人家?”黃建國在旁急著催了一句。
錢錚:“小姨夫,你先別急,聽我把話說完。”
“你要有什么法子就趕緊說,別賣關(guān)子了。”莊琴在一旁帶著笑,言語中帶帶著一股淡淡的驕傲,她不知道錢錚有什么法子,可在她的心里頭,自家兒子就是最好的,沒有什么事是他解決不了的。
“很簡單,讓她主動將遺產(chǎn)讓出來。”錢錚說。
錢錚的話,讓眾人都蹙了蹙眉。
“錢錚,你想做什么?”黃英語氣不善地開口,莊青怎么可能會自愿將遺產(chǎn)讓出來?可錢錚這模樣,胸有成竹似得,想到錢錚往日里的作風(fēng),怕是沒什么好事。
錢錚看了黃英一眼,說:“怎么做,你們就不用擔(dān)心了,如果你們想要外公的遺產(chǎn),就配合我。”
“你……”莊江信同樣不滿,剛想開口,就被莊江茂拉了一下。
莊江信有些不解地望向莊江茂,只見莊江茂沖著他搖了搖頭,盡管心里不解,但素來信任敬重莊江茂,他暫時還是閉了嘴。
“小錚,老爺子的遺產(chǎn)歸遺產(chǎn),你做事要有分寸,別做得太過火了。”莊立強開口,看似在指責(zé)約束錢錚,可言下之意,又何嘗不是認(rèn)可了錢錚,任由他去做。
莊江茂蹙眉,看了自己父親一眼,最終還是保持了沉默。
老大發(fā)了話,其他幾個也有心讓錢錚在前頭搞事,盡管錢錚沒有說要怎么做,大伙都沒有提出什么意見來。
等人都散了之后,莊江信才把莊江茂拉到一旁,質(zhì)問:“哥,你剛才干嘛攔著我?”
“你以為你攔了,錢錚就會罷手嗎?”莊江茂反問。
莊江信一噎。
“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法子,晚點你給莊青通個信,她可比你聰明,事先做了提防,總有法子解決。你要有空,就多盯著點錢錚。僅僅去攔,攔不住的,你現(xiàn)在攔得住錢錚,你還能攔得住你爸媽?”莊江茂將事情直接說明白了。
莊江信越發(fā)沉默。
“你既然無法去抗?fàn)庨L輩,就乖乖地做個隱形人,好歹還能給莊青通風(fēng)報信不是?”莊江茂拍了拍莊江信的肩。
莊江信有些憋屈地看了莊江茂一眼,但心里顯然已經(jīng)認(rèn)同了莊江茂的說法。想起莊青,莊江信就想起了先前兩姐弟之間的話,頓時來了精神,湊近莊江茂,問:“哥,你說,老爺子到底是意外,還是另有內(nèi)情?”
莊江茂狐疑地看了莊江信一眼,很快戳破:“莊青讓你打聽的?”
“你怎么知道?”莊江信一臉震驚,隨后伸手抓了抓頭發(fā),怪不好意思地開口:“也不是讓我打聽,她說要是我能找出殺害老爺子的兇手,她就認(rèn)我這個弟弟。”
莊江茂低笑了一聲:“警察都查不出來,你以為你自己有幾個能耐,還抓兇手。”
“那也不能這么說,沒努力過怎么知道?而且不管我找不找得出來,我認(rèn)真去做了,說不定她被我的態(tài)度感動,沒有找到兇手也認(rèn)我了呢?”莊江信期待滿滿。
看著自家堂弟滿臉期待,莊江茂一時之間倒有些不忍潑冷水了。如果沒有莊立明這對夫妻,莊江信或許有可能和莊青和解,可他們姐弟間還夾了這對父母,那就是深仇大恨,怕是沒那么簡單。
“哥,說回正題,你覺得老爺子的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莊江信用胳膊肘捅了捅莊江茂。
莊江茂:“想知道?”
莊江信點頭。
“知道了又有什么好的呢?阿信,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老爺子是他殺,兇手會是誰?誰最有可能對老爺子下殺手?家里沒有闖入的痕跡,你真的還想去查嗎?”莊江茂面色沉重。
莊江信一愣,他顯然沒有去考慮過這個問題。
是啊,如果老爺子是他殺,那么兇手最有可能,難道不就是他們一大家子嗎?殺害老爺子的兇手,是他親人中的一員,這怎么想都有些駭然。
想到這種可能性,莊江信的臉色就快速蒼白了下去。
莊江茂將手按在莊江信的肩上:“不要去摻和這些事情。”
不摻和嗎?
莊江信此刻的腦袋根本無法運轉(zhuǎn)。
莊青并不知道莊家發(fā)生的這些,錢錚的回歸,讓莊青動了回莊家的心思,只是還沒等到她回去,就有人找上了門。
看著眼前這個吊兒郎當(dāng)?shù)哪腥耍挚戳艘谎鄄v本上的名字,莊青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錢錚?”
錢錚挑了挑眉:“看來你也知道我是誰了,既然這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既然是老爺子的孫女,你這個表妹,我認(rèn)了,你這幾年在外受的苦,做哥的該幫你討個公道,什么事都好說,但有一點,老爺子的錢,你得分出來。”
莊青并不驚訝:“莊家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也沒打算認(rèn)一串奇葩親戚,至于公道,我從來都不稀罕。”
錢錚的臉色沉了下來:“莊青,看在你是老爺子孫女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你要再這么給臉不要臉,就不要怪我先禮后兵了。”
“先禮后兵?有意思,如果你現(xiàn)在這個行為,叫做禮的話,那么我挺期待,你的兵,是什么樣的。”莊青一點都不怵,一邊又在快速地盤算錢錚這號人物。
在莊青和錢錚交鋒的這會,傅庭書剛好到醫(yī)院,手里還拎著一袋特產(chǎn)。
傅莎前兩天出差,回來的時候帶了一些特產(chǎn),今天傅庭書一休息,就被傅媽媽抓了壯丁。
即便心里明白傅媽媽打的心思,可做兒子的,哪能真和做父母的杠,尤其是傅媽媽還拿著自己剛做過手術(shù)打感情牌。
知道莊青在應(yīng)診,傅庭書在外頭找了個椅子,準(zhǔn)備等一會。
莊青和錢錚,談崩了。
或許該說,莊青根本就沒打算和錢錚談。
“莊青,為人醫(yī)者,你說要是有點不太好的名聲,你這工作,還保得住嗎?”錢錚開口,言語里全是威脅。
莊青微微蹙眉,但很快又露出了一個笑容:“拭目以待。”
錢錚顯然被莊青的態(tài)度氣到了,他猛地站了起來,瞪著莊青,連著說了幾個“好”。
“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可以離開了。”莊青不想把自己的工作時間用來對付這種無賴流氓上。
錢錚收斂了脾氣,笑了起來,往那一坐,開口:“來,今天來找你嘛,除了敘舊之外,就是看病。”
這是要找事了,錢錚哪里有病。
莊青看了錢錚一眼,似笑非笑:“你覺得自己,有病?”
錢錚毫不在意,一攤手:“我人就在你面前,我有沒有病,什么病,做醫(yī)生的難道不會自己看嗎?”
如果在休息時間,她會很樂意同錢錚好好掰扯掰扯,可現(xiàn)在,錢錚已經(jīng)浪費了她很多時間。莊青的耐心開始告罄:“你是想自己走,還是我叫保安?”
“嘖嘖嘖,叫保安?我好怕啊。”說著,錢錚站起身,走到門口。開門之前,轉(zhuǎn)過頭來,沖著莊青露出一個志在必得的笑:“莊青,你很快就會為你剛才沒有答應(yīng)我的提議而后悔。”
莊青同樣跟著站了起來,眼眸里的怒火開始累積,而在一瞬間,化作虛無,轉(zhuǎn)瞬間,變成了一片譏諷。她望著眼前的錢錚,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你會為你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后悔,錢錚,恭喜你,成功惹怒了我。”
話音落下的同時,錢錚打開了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