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尚書大人
- 絕世名臣
- 楊柳河
- 3011字
- 2020-01-15 16:10:42
陳宏謀見尹繼善油鹽不進只得甩袖出來,一回到屋里,他就氣呼呼地坐下說道:“老師,你還是回去籌集銀子吧,我去說了,那尹大人絲毫不讓步。”
徐尚書本來指望自己與陳宏謀有師生之情,好讓他在尹繼善面前說些好話,如今見他也是空手而歸,只得嘆了口氣:“看來老朽只得傾家蕩產(chǎn)了。”
一回來的徐尚書就歪坐在椅子上揣著粗氣,沒一會兒,他家的管家就走了前來說道:“老爺,曹家的人有意出售一處幾百年的七進的老宅子,只要七十萬兩呢。”
“是嗎,你去支一百萬兩銀子把那園子買下留給我養(yǎng)老,剩下的三十萬兩去交給撫臺大人”,徐尚書一身都喜歡收購一些老宅子,現(xiàn)在仍然不肯放棄。
徐尚書第二天一起來就坐著轎子往高府走去,路上看見絡(luò)繹不絕地百姓前來領(lǐng)錢領(lǐng)糧不覺嘆氣說道:“唉,我是低估這個年輕人了,他這是要真真切切地要為百姓造福啊。”
高閣老經(jīng)過尹繼善這么一鬧,身子骨明顯弱了很多,有兩個姬妾攙著走出來:“徐尚書,看來你我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怎么就不會想到這個撫臺大人手里有兵啊。”
“是啊,而且他還是個愣頭青,是有仇必報,從不愿意吃虧,一旦認準了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高大人你受驚了”,徐尚書絲毫忘記了自己昨晚罵高閣老的壞話了。
“沒事,看來那成文運和官龍的事情并不是巧合啊,如今我們得從長計議了”,高閣老早已從下人們口中得知徐尚書背叛的事,但他似乎一點也不怪他,也沒有提出來,因為他知道,任何一個為官者都應(yīng)該這樣做,換做是他,也會這樣做的。
徐尚書一聽立馬問道:“高閣老,您的意思是,我們還要跟他斗?”
“嗯,我一個曾經(jīng)的堂堂大學士怎么能容忍他這樣胡作非為!明目張膽的從我家搶走這么多銀兩,還冠冕堂皇地說是借用,你說我能忍得下這口氣嗎?”高閣老緊緊地握住拐杖說道。
徐尚書想了想自己那即將拿出去的三十萬兩,嘆道:“算了吧,高閣老,這尹大人是萬歲爺跟前的紅人,你我都是半入黃土的人了,何必再爭呢。”
“就是要趁我還活著,就不能任由那小子胡來,我已經(jīng)命我那當御史的侄子動本參他了,我那在京任職的長子已經(jīng)在各處聯(lián)絡(luò)他尹繼善的對頭了,只要我們細細規(guī)劃,就一定能整倒那小子”,高閣老拍了拍桌子。
徐尚書擔心地問道:“可是您都已經(jīng)自身難保了啊,就不怕那貢品和罪狀一進京惹怒了皇上?”
“那里面牽扯著三爺,三爺會幫我的,再說,我一個要死的人還怕這些干嘛,人活著為的就是一口氣,一口氣不出活著又有什么用”,高閣老很平淡地回道。
徐尚書不想再多說什么,匆匆地告了辭,坐上轎子準備往巡撫衙門走去。
他還從未拜訪過尹繼善,這次是第一次往巡撫衙門走來,多多少少還有些緊張,他是一個會審時度勢的人,不想再與高閣老一起參與爭斗了,只想過來與尹繼善搞好關(guān)系,免得被整得晚節(jié)不保。
徐尚書一下轎子就看見一群人押著幾大車的糧食從巡撫衙門走來 ,他忙走前去慢吞吞地問道:“壯士,可否打擾一下,你們押這么一大車糧食是去哪里?”
“哦,我們是青龍鏢局的伙計,遵從副鏢頭的命令,義務(wù)押官糧去蘇北賑災(zāi)”,那壯士有些自豪地回道。
“敢問你們副鏢頭是?”徐尚書知道敢私自運走官糧的人肯定不簡單,所以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就是撫臺大人,怎么樣,嚇著您老人家了吧”,那伙計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口。
徐尚書聽后,心里不覺想道:“這尹大人也是進士出身,怎么會干這種勾當,真是匪夷所思啊。”
徐尚書無奈地搖了搖頭后,又看見一隊隊的士兵往各個街道角落里灑著石灰,他又忍不住過去好奇地問:“敢問,這位軍爺,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哦,老人家,你不知道,撫臺大人說了,這樣做是為了防止瘟疫,我們這是灑的第二次,半月前我們就灑了一次。幸虧灑了,你知道嗎,附近也遭了災(zāi)的河南和安徽都發(fā)生了不大不小的瘟疫,唯獨我們江蘇沒有”,那士兵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是啊,這撫臺大人可真有先見之明啊”,另一個士兵也按耐不住說道。
徐尚書拄著拐杖在下人的攙扶下緩緩地爬上了臺階,突然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街上領(lǐng)錢的百姓,運糧的壯士,灑灰的士兵,然后又嘆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看來我真的老了。”
雖然尹繼善和陳宏謀鬧了些矛盾但一到談?wù)聲r,都能夠坦然地坐在一起商量合作。這不一大早,尹繼善就叫來他和周學健細細籌劃賠付和籌糧事宜。
徐尚書一進來就看見他們?nèi)齻€在那里細細盤算,禁不住喊道:“三位大人真是勤政啊,前來必定前途無量。”
“是老尚書大人來了,學生不曾遠迎,還請見諒”,周學健率先走來喊道。
“藩臺大人不必這樣,你們忙,我這次是來找撫臺大人敘敘話的,不曾想打擾了你們的公務(wù),還請見諒”,徐尚書等著尹繼善發(fā)話。
尹繼善向溫福和屠大海囑咐了幾句才喊道:“彩蝶,快來扶老尚書大人進屋喝茶!”
“不知徐老為何把三十萬兩改成了十萬兩,還請徐老明示”,尹繼善盡量和氣地問道。
陳宏謀什么都沒說,只是默默地扶著徐尚書,一聽到尹繼善這樣說才潛藏怒意說道:“尹大人,你,你不是已經(jīng)拿扳指和玉佩還有你的存銀抵了嗎,怎么還要找老尚書大人要。”
“陳大人,我尹繼善傾家蕩產(chǎn)的幫徐老尚書做好事,怎么也得知道個緣由吧,你是個清官加窮官,但你也不能偏心啊”,尹繼善辯解道。
徐尚書一得知囑咐的事被管家給坑了,頓時氣地踹不過氣來,等順暢后才告罪道:“撫臺大人有所不知,我被那狗奴才給耍了,他給我說江寧織造府的曹大人要以七十萬兩出售一處大宅子,我就給了他一百萬兩,讓他把剩下的三十萬兩捐來,誰知他竟做了這樣的缺德事。”
尹繼善一聽,暗自嘆道:“這個社會的吝嗇鬼可真多,寧愿以七十萬兩買高價宅子,也不愿意主動拿出一分錢賑濟災(zāi)民。”
他算是把這個徐尚書看清楚了,有些失望地說:“哦,原來如此,您還是回去守著您那新買的宅子吧,我也不要你補這二十萬兩的差額了,請回吧。”
徐尚書不曾想到自己不僅沒有跟尹繼善搞好關(guān)系反而倒臊了一鼻子灰。只得道了謙,顫顫巍巍地坐著轎子回了府。
徐尚書一回來就命人把那管家給綁了,心想自己受小輩們的氣也就罷了,難不成還要被這一群狗奴才欺負。
那被綁的管家一被押來,徐尚書就拿起拐杖邊打邊責問。這管家是素日是知道老爺?shù)牧曅缘模ξ乜念^說出自己這樣做的緣由。
原來,這管家也是為了在他面前討好,故意只交了十萬兩,有驚無險地給徐尚書剩下二十萬兩。
徐尚書聽了他的理由后,心中卻是要歡喜許多,仍然不解地問道:“你怎么就敢肯定這撫臺大人會不再追究?”
“老爺有說不知,這撫臺大人是小老婆生的,雖說是大家公子,但從小也受盡了苦頭,只有一些下人對他好些,所以他天生對那些下人有一種憐憫之情,如果是老爺這樣做的話,他必然追究,但是如果是我們這些下人們私吞的話,他就不再追究了”,那管家分析道。
徐尚書略微地點了點頭:“你起來吧,沒想到還有這么一段緣由,你立即進京給二爺帶封家信去。”
那管家笑嘻嘻地走了,暗自抱怨道:“這糟老頭子,下手這么狠,不過拿七十萬兩買五十萬兩的大宅子,挨得值!”
不自覺笑了起來的管家一回來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才賺取的二十萬兩白銀不見了,但他又不敢大喊,只得在屋子里到處亂找,直到搭梯子上了房梁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那二十萬兩白銀的去處。
“管家,我們家大人也是你能忽悠得了的嗎,謝了!”管家看著那張白紙條心里又急又氣,不知不覺地就暈倒了,從房梁摔下來,躺了近兩月,花了好些銀兩才痊愈了。
徐尚書只得另派人他人進京帶信,而尹繼善這邊則依舊如火如荼地辦著災(zāi)后安置事宜,絲毫沒有感覺地危險的臨近。
徐家二少爺恩補了禮部員外郎的缺,按理說,應(yīng)該在禮部里辦著差事,誰知那帶信人在禮部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家的二少爺,滿京城打聽后才知道他一直呆在麗香院里沒有出來。